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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汉阙三国梦 > 第168章 金洪一瞥

第168章 金洪一瞥

    洪天亮做了半辈子饭,头一回有种被委以重任的使命感。虽然公子禅还没说啥事,但以这位小公子一贯的风格,他要做的没有一件不是惊天动地的大手笔。


    “公子,俺老洪除了这庖厨的勾当啥也不会。蒙公子器重,但有用得到之处,洪某火里火去、水里水去,绝无怨言。”洪天亮讲的是心里话,这是一个小角色忽然被人重视后产生的荣誉感使然。


    刘禅没想到他这样认真,闻言愣了愣,旋即笑道:“没那么严重!我便是再胡闹,还能让一个厨师去战场不成?咱说的就是做饭,厨房就是你的战场,你在这里奋勇杀敌就行。”


    老洪虽没文化,但人情世故知道不少,所以刘禅这个比喻他听懂了。因此有些尴尬地嘿嘿笑两声,忽又正色道:“嘿,让公子见笑。俺是个粗人,平日躲在庖厨里蒸来煮去,哪有人正眼相看?可公子您不同,从来也不拿厨子当贱民。俺虽不读书,却也听过士为知己者死。俺这条命比不得士,但死是不怕的。士都敢死,俺有啥不敢?”


    洪天亮的话真挚而朴素,听得刘禅十分感动,一时竟忘了该说啥。停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点点头说:“老洪,你的心意我明白了。现在说的这件事虽不凶险,却也不容易做。”


    “但凭公子吩咐!”洪天亮再次认真起来,学着戏文的样子叉手弯腰。这一刻在他的心里,别说是厨房,就算是上天摘星星摘月亮也不会犹豫一下。刚说过的,士为知己者死,想死的像个士,就得活得像个士一样。


    “咱们这菜谱已定下三十三种菜式,再给你二十天,带五六个徒弟出来,我看开个饭馆也够支应的了。”


    “饭馆?啥饭馆?”洪天亮有点懵,猜不透公子的意思。


    “实话跟你说,我搞这菜籽油就是为了挣钱贴补惠农新政。可就这么卖,老百姓他不会用,如何能有销路?因此你这里就很关键了。先在公安、长沙各开一个饭馆,就卖咱定下的菜式。咱这饭馆要把厨房搁到外头,让迎来送往的人看得到炒菜的全过程。你说,他们吃了觉得好,会不会也想自己回家试着做?那他就得买铁锅、买菜油、买调料。咱这饭馆顺便一卖,这不是又挣了钱又挣了口碑?炒菜的人多了,菜油还愁卖么?所以说,事关新政成败,你这副担子可不轻呢!”


    洪天亮的两只眼睛已瞪成了牛眼。他做梦也想不到左将军的公子除了会医术会做饭,做起生意来居然也一肚子鬼主意。这哪是开饭馆啊,这是要革天下厨房的命啊。


    “公子,这法子是极好的,只是——,把庖厨摆在外面——”


    惊讶之余,洪天亮也想到了问题。这是个君子远庖厨的时代,厨房和厨师都是不入流的,是必须当私处一般遮掩起来的。把厨房摆在外面,让厨师在众目睽睽之下工作,士大夫们知道了还不把饭馆的房顶给掀了?


    洪天亮想到的事刘禅当然也想到了,不等老洪说完便点头答他:“我知道你想说啥,是怕有人来找麻烦?这你放心,饭馆一开始就打上左将军的旗号,看谁还来闹事?几个老夫子看不看得惯无关痛痒,这菜油销量说到底还得靠寻常百姓认可,只要他们能接受,别的都不考虑!”


    “这个——,有将军撑腰自然无碍。但是否先请示一下,总得将军同意才好。”


    “这是自然。你只管带好徒弟,别的不用管,我自有安排。”


    “遵命。”


    两人计议已定,各自行动。


    开饭馆首先得有地方,找铺面装修这件事交给糜威去办。对糜威而言,这种事再简单不过。甚至都没去麻烦他爹,自个儿就办妥回来复命了。


    这倒也不奇怪,以公子禅之名,加上商务司这块金字招牌,盘个铺面还不是小事一桩?


    铺面的位置在城北的商业区。由于公安城北临长江,城北方便货物进出,故而商贾云集,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商业区。这铺面原先是个赌坊,老板为收赌债指使手下打死了人,被落在督掾受审。谁知死性不改,贿赂到了督掾掾主简雍那里,简雍一看正好,非但没给减刑,还加判个查没财产,这店面便一并罚没。


    糜威找人打听店面,正赶上督掾出售,四大家主听说公子禅找铺子,那还不会来事么?立刻将此处买下献了上去。


    糜威原本有些担心,怕有受贿之嫌。谁知公子禅来者不拒、照单全收。这却出乎他的预料。小公子办事精明老练,却从不见谋私,并非见利忘义之人。这铺面商务司又不是买不起,何必去落家主们的人情?


    “表兄想的原也不错,但这件事收与不收分别不大。这铺子是官府抄没拍卖的,咱商务司也是官家,自卖自买,你就算合规合矩也免不了闲话。现在四大家主出面,正好省了这层麻烦,何乐不为?至于无偿捐献,反正他讨好的是商务司,也不是哪个个人,咱们领情说得、不领也说得,有啥可顾虑的?等后面菜油大卖,还少得了他们的利润?这钱咱收得理直气壮,拿来给向先生推行新政,获利的不还是荆州的百姓?所以不收白不收,收了也白收,白收凭啥不收?”


    一席话说通了糜威,铺面便定了下来。接下来重新装修改造自也不在话下。


    落实了这头,刘禅又去关照洪天亮那头。


    洪厨最近可忙坏了。除了本职工作,还得没日没夜地授徒教课。实在忙不过来,只好把自己的师父——在医掾掌勺的金三胖请来帮忙。


    金胖子听说徒弟正跟着公子禅研究新的烹饪技法,那还不心痒难耐?不用人催,立刻屁颠屁颠跑来商务司报到。


    刘禅找到厨房时,洪天亮正在给师父演示炒菜。二人见到公子便要行礼,却被刘禅喝阻:“那锅还烧着呢,做菜要紧,不须多礼。”


    说罢对目瞪口呆的金三胖笑笑:“胖叔,你怎么上这儿来了?师父和师姐派你来的?”


    金三胖哈哈笑两声,这小公子从来没有架子,对他一个做饭的叔前叔后,委实让人欢喜。


    “公子无须担心,老爷与小姐好得很。小人来此原本是为我这徒弟。他今早托人来问,说在钻研新的技法忙不过来,邀我搭把手。那我得来呀,老汉做了一辈子菜,头回听说做菜还有新技法,那我得来看看!嘿,说实话,若是这憨子自己摆弄,我也就当他耍笑。但公子也掺和进来,那就非看个究竟不可了。谁不知道公子您的本事?这不,这小子一露手就把老汉震住啦。用这热油做菜可真不一样啊,单这香气,便让人恨不得吞了舌头。”


    “啊?你是老洪的、师父?哎呀,这不巧了么?”不知为何,得知此事的刘禅比金胖子和洪天亮还要高兴。


    洪天亮一边舀菜出锅,一边将自己的身世简单道来:“俺那年八岁,董卓在洛阳造乱,家里遭了灾,一家人只得作了流民一路南逃。路上被官军冲散,剩俺一个跟着旁人跑到长沙。我三天没东西吃,又饥又冷倒在路边,眼看要死了。幸得师父路过,一念心善救了我,从此跟着师父学厨,到现在也有二十年了。前年俺回洛阳寻亲,找了两年,父母兄弟一个也找不到。俺心灰意冷,又惦记师父这里,便又赶了回来。正赶上这里招厨子,师父便让俺来试试,这便留了下来。”


    刘禅这才知道洪天亮的身世。他和第三军的邓忠、以及无数普通的百姓一样,在这乱世里苟活,忍受着不公的世道强加于己的背井离乡、生离死别。不结束这乱世,就永远会有洪天亮和邓忠这样的悲剧,就永远没有普通人安居乐业的机会。


    “胖叔,这般积德的好事,咋从未听你提起?您这可太了不起了!”刘禅有些哽咽,情不自禁伸出拇指,给金三胖点了个赞。


    老金当然看不懂点赞,但却明白公子这是在夸自己。他有些赧然地挠了挠脖子,哈哈笑道:“别听这小子瞎说,我这算啥救命之恩?不过是看这孩子饿晕在路边,给喂了两口水半张饼而已。这算个什么德?像公子和老爷那般,治好了长沙的瘟疫,那才叫积德呢!”


    刘禅也想谦逊两句,却不知被什么卡住了喉咙,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停了片刻,待心情舒缓下来才又开口:“过去的事不提也罢。胖叔,你来的正好,我这儿正缺个人手,我看你最合适。”


    金三胖闻言一愣,想不通公子禅找自己能有啥事:“啊?我?公子且说,是啥事?”


    “我要在公安和长沙各开一家饭馆,可眼下就老洪一个大厨。你是老洪的师父,他能学会炒菜,你自然更不在话下。我的意思,你们师徒一人负责一个,这不是正好么?”


    “这——”,金三胖眼睛眨巴眨巴,态度有些犹豫。


    刘禅见状,急忙询问:“您不想干?”


    见公子误会,老金急忙摆手,喘着粗气回答:“不是不是。公子吩咐的事俺老金有啥不干的?况且又是老本行,那更没问题。只是我在医掾伺候老爷和小姐,这说走就走,如何跟老爷交待?”


    “哦,对。倒是我见事不周。这样吧,我和师父说,他老人家同意您再来,如何?”


    金三胖这才没了顾虑,爽快地点头答应:“那敢情好。公子去说,免了咱尴尬。哈哈,老爷一向最疼公子和小姐,又是为了公事,一准儿能同意。”


    他俩刚刚说定,洪天亮已迫不及待地把菜盘端到金三胖面前:“师父尝尝看。”


    金三胖呵呵一声,先用力闻了闻,而后捏起一片肉塞进嘴里,闭上眼睛边咀嚼边嘟囔:“嗯,外香内滑,爽脆鲜嫩,要得!要得!”


    嚼罢睁眼大喊:“乖乖!小子,你不得了哇!这味道,无论与烹或炙都不一样,炒出来的肉片鲜香滑美,吃起来倒不像肉,像鱼!厉害!厉害!”


    金三胖边夸边拾起筷子,不住往嘴里加菜,全然忘掉了海平面以下还有个公子禅。吃了小半盘才停下嘴,对洪天亮叫道:“徒弟,你这手可不能自己藏着,快跟师父说说,我也得学!回去给老爷小姐换换口味,让他们也享受享受。”


    洪天亮嘿嘿笑一声,爽快答应。


    这时,才听到下方传来刘禅的声音:“胖叔也说好,那便是真好啦。老洪,胖叔,收拾收拾家伙,去将军府,本公子今天要摆宴,请老爹吃饭!”


    ——


    将军府设宴,左将军刘备却全然不知。等办完了公回到家,才发现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孙夫人的张罗下忙个不停。


    刘备不知何事,反正感觉不好。自己家请客自己却不知晓,换成谁谁能感觉好?


    “夫人,今日这是、府里有事?”


    “将军回来啦。”孙夫人满面春风,一边为刘玄德换下外套,一边笑答:“阿斗带着一帮人进了庖厨,说要摆家宴招待咱们呢!还请了诸葛军师一家、仲景先生和静怡来。他这里突然袭击,府中不得抓紧准备?总不能落了左将军的面子。”


    左将军对自己这个新媳妇一向宠溺,闻言大笑:“我说呢,能让夫人这般认真,这府中除了禅儿怕也没有第二个。”


    说罢又皱眉自问:“但这小子唱的是哪出?怎么不声不响地忽然想到要请客了?”


    孙夫人闻言嗔了丈夫一眼,怨道:“夫君还说呢,咱们这一家人多久没一起吃顿饭了?阿斗还是个孩子呀,每日早出晚归的,亏你也忍心,不怕亏了他的身子。你自己也从早忙到晚,陪我的时侯越来越少了。难得阿斗回家热闹热闹,又不用你忙活,怎么还数落起孩子来?”


    让孙夫人这顿埋怨,左将军顿时红了脸,憨笑着劝解媳妇:“夫人教训的是。这一阵政务繁多,一下要搞新政,一下要搞演习,确是疏忽了陪伴你。禅儿也是,他那商务司如今可是宝贝疙瘩,一年赚的钱快顶上整个荆州的税收啦。唉,也是苦了这孩子,才这般年纪,却要挑这个大梁。”


    孙夫人怨归怨,但阿斗有出息她也是打心底高兴的。见丈夫认错态度挺好,遂转嗔为喜。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闹心的事。我去看看若蝉和若娟,给她俩好好打扮打扮,将军自己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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