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柏悦nomi酒窖。
水晶杯与鱼骨纹地板碰撞,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冰球在地板上滚动,深色的酒液缓缓铺开。
季念棠两眼无神地蹲下身子,轻轻张开手掌,贴在冰凉的酒液上。
……
“夔门的讯号还是没有接通。”,施耐德推着氧气瓶,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希尔伯特让昂热身后。
这位百岁老人此刻站的笔挺,他只是简简单单站在窗边,凝视着梧桐树上缓缓飘下的翠绿落叶。浑身绽放的气场却好像了望台上观望着万军之战,随时准备率军冲锋一击必杀的铁血将军。
“执行部本部全体已经在机场就位,除此以外,我通知了全球的专员,朝夔门靠拢。”
施耐德安静地注视着昂热挺拔的背影,他在等待战争的指令。
他已经解散了图书馆总控制室的精英,对于现在的局势,他们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确认复苏。”,昂热的声音有些低沉,他慢慢旋转着手中镶嵌着红宝石的威图限量款手机,这是某一年伊丽莎白洛朗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相比较于手机内部联通的权限,那枚创下拍卖行记录的红宝石的价值显得微不足道。
正是通过它,昂热才能具有跟那些爪牙遍布全球的密党家主同等的信息获取能力。
“计划全被打乱了啊......”,昂热微微仰起脖子,他胸前插着的玫瑰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萎靡,“施耐德,我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这不是关键。”,施耐德的声音斩钉截铁,他是最出众的执政官,总是能在最危急的时候给出最正确的决断,“诺顿,那才是我们现在最需要关注的问题。”
在来校长室以前,他已经根据蛛丝马迹猜到了出岔子的环节。
“不必担忧诺顿。”,昂热从胸口抽出玫瑰,仔细地观察着花瓣的纹路,“藏在夏丹的老家伙已经带人去解决它了。”
“把青铜与火之王的龙骨十字留给他们吧,省的那些阴谋家总是惦记着冰窖里的宝贝。”,昂热似乎有些疲惫,“我们需要一些时间继续力量,培养足够决定局势的学生。”
“您对夏丹的那些人似乎很有信心?”
“恕我直言,面对龙王,我不认为他们能做到必胜。”,施耐德扶着氧气瓶开口,他凝视着昂热在阳光下的侧脸轮廓,“关于这一点,我相信您比我更有发言权。”
“你知道夏丹的人除了配置秘药,还会修炼功法吗?”,昂热用提问代替了回答。
“功法?类似于可以获得心理暗示的广播体操吗?我听说东方当年还追捧过一段时间气功。”,施耐德难得地讲了个冷笑话。
“不不不,可不是那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昂热转过身,嘴角噙着神秘的微笑,“那是一种能够将群体的力量传送给个体的力量。想想吧,一个承载着几十名高级混血种力量的存在,他将具有何等的伟力。”
昂热眼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他轻轻咧开嘴唇,就像露出利齿的恶龙,“如果是我,恐怕当年一刀就能砍下那个杂碎的脑袋。”
“这不可能!”,施耐德大惊失色,“不会有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力量。如果有,那一定是魔鬼的馈赠!”
“当然会有代价。那样恐怖的力量别说是使用,仅仅是承载就足以把人撑爆。”
“龙首。”,昂热幽幽开口,“就是他们选来承载力量的人。”
“接受龙首烙印以后,他就不能再称之为人了。”
“把人解散吧。”,昂热没有等施耐德的回应,他轻轻推开窗,放任玫瑰在风中摇摆,“他们还不足以面对龙王。”
施耐德沉默着微微躬身后,推着氧气瓶慢慢离开。
“不包括飞行员。”,昂热叫住了只差一步就要走下楼梯的施耐德,“夏泽那小子蹭走了我的飞机。”
施耐德回头,背着阳光的男人脸庞上闪动着激昂的笑意,“没有任何一场龙王的葬礼可以把我落下。”
微风拂动栏杆,一片片玫瑰花瓣飘落在金色的阳光中。
......
......
“你这家伙醒的可真是时候。”,见夏泽的眼珠开始转动,夏澜连忙起身调整姿势,再一次摆出了背对着他负手临风的样子。
就好像刚刚那个跪在夏泽身边不断呼唤他的是另一个人。
“族长到了。”,见夏泽依旧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夏澜没好气地开口,“一会儿我张开结界,承载力量的时候动静会比较大,你记得躲到一边。”
夏泽闻言抬头。
果然,透过无色的屏障,可以隐约看到白盐山上有不少族人四散林立,十几架重装无人机在他们四周悬停。
连诺顿也暂时放过了夏泽二人,坐在青铜王座与两眼含笑的夏无量遥遥相望。
“族人们,夏丹已经沉寂了太久,久到世人已经忘记了我们的名字。”夏无量没有说话,他身后西装革履中年男人却忍不住激动的大喊。
大片的族人眼中闪过不屑,夏沧更是直接冷笑着吐了口吐沫。
如果他不是夏澜的父亲,他连站在队尾的资格都不配拥有。
“就让我们用青铜与火之王的鲜血,铸就属于夏氏龙首的荣耀!”
西装男振臂狂呼,大量族人跟着起哄,他们附庸的不是不知所谓的小丑,而是夏氏龙首的父亲。
“行了。”,夏无量轻轻拍了拍夏浣衣的肩膀,终止了他勃发的演讲欲望。
“诺顿冕下,贸然来访,实属失礼。”,夏无量单手拈花,含笑走上了山巅,他的声音很轻,却精准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但为了一方安危,在下只能......”
“请您赴死了。”
刹那间银光席卷天地,夏无量身后的无人机呈周天星斗走图流转,地盘上镶嵌的赤红水晶散发着流光。
每位夏氏族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轻声诵读经文,银色的铭文锁链在脚下衍生,慢慢汇聚到夏无量脚下。
只有夏浣衣捏着拳头在人群中激动的跳脚。
“呵。”,看着旁若无人的夏氏众人,诺顿差点被气笑,他低着脑袋,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寒芒。
最终还是愤怒占据了上风。
“狂妄!”,诺顿挥手砸烂了王座的扶手,他傲然挺立在青铜城的上空,无穷无尽的火焰从他背后喷涌,吞噬了整片天空。
但在接近夏无量时,这些火焰却如同凋谢的花朵,沉默着化作雨点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