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飞鱼对昌满说:“你那东湖花园二期快了吧?卖得怎么样?”
“所有建筑都已经封顶,也都卖完了。”昌满说,“现在正愁着下一个项目在哪儿呢。要不是江洲集团采取不正当手段,我的另一个项目早就开工了。”
“东湖花园二期都卖完了?我还想在那里要几套呢,看来是没机会了。”飞鱼失望地说,“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太烦心,把这事给搞忘记了。”
“要几套?干什么用?”昌满问,“我当然不可能全部都拿出来卖了,留了十套好的,你需要就给你几套吧。”
“那太好了,按惯例,打八折给我。”飞鱼喜形于色地说,“我要四套。“
“八折?开什么玩笑?”昌满白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一期卖给你八折是因为那时候销售困难,你们趁火打劫,还想占便宜呢?”
“纠正一下,那时候的成交价是七折。”建军忍住笑说。
“那你说给多少?九折?”飞鱼知道他是在说笑,也努力配合着,“要不九九折?”
“五折!”昌满坚定地说,“少一个子都不行。”
“奸商!”飞鱼骂道,“八折,多一个子都不行。”
建军看着这一奇特的讨价还价的场景忍不住笑了,再一次站出来协调道:“还是我来作中,六折!飞鱼,你不知道,现在二期定价比原来高出许多,六折价格给他,这奸商不吃亏。”
“嘿嘿,那就给建军一个面子,六折就六折,成交。”昌满笑道。
“好吧,你给建军面子,我也不得不给呀,六折就六折,成交,明天就去办手续。”飞鱼看似不情愿地笑纳了他的好意。
“哎,等等,你要这么多房子干嘛呀?”昌满问。
飞鱼分别指了指瞎猫、耗子和瘦猴说:“他们仨各一套,还有一套留给白狼。”
瞎猫等人大喜过望,都举起酒杯来敬飞鱼,飞鱼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忙站起来说:“兄弟们在一起,自然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理所当然的事,不要放在心上。现在公司财力有限,以后我会根据情况逐步让所有的兄弟都住上新房子,大家把父母都接进去住,让老人家也享享儿子们的福。这是我的愿望,也一定要实现。”
“你那个旅游公司经营得怎么样?”昌满问。
“还可以,现在我们三个实体在昌满老总的支持下都蒸蒸日上,效益很好。”飞鱼回答道。
昌满瞪了他一眼,说:“油嘴滑舌,这都不像你了。我有一个想法,趁这个机会想和你们商量一下。现在我们在市区暂时没有地皮可拿,也就是说没有项目可做。我上周和建军一起开车出去转了转,到了玲珑镇看到天台岭那一带风光景色很不错,所以我想我们能不能合作做一个旅游度假村项目。而且我也听说了,江洲集团似乎也有这个意向,因此我想我们要做就必须赶在他们前面。”
“又要和江洲竞争啊?”飞鱼心有余悸地说,“你忘了上次的教训了?”
“切肤之痛,哪能忘?”昌满说,“但我不怕他,我就不信他们能一手遮天,我就是要跟他们干,逮到机会就跟他们干!能不能干得过是一回事,干不干是态度问题。我就是要让全安陵人都知道,他们江洲集团不是想干嘛就干嘛,就有人不怕他们!”
“好样的,我支持你!”飞鱼说着,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天台岭那一带山林很多都是大林村的,白狼的老家。”耗子说。
“对,我也听建军说过。”昌满说,“要是白狼在就好了,占用山林的问题就好谈多了。”
“放心吧,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出来。”飞鱼说,“只是不知道我们怎么合作?”
“我想好了,以你们神行太保旅游公司的名义开发,我们公司注资进来,然后重新成立新的神行太保旅游公司,我占股百分之五十一,你们占百分之四十九,我控股。”昌满说,“这个项目的资金全部由我来出,你没意见吧?”
“我当然没意见,原来成立旅游公司的资金大部分都是你投的,你控股本来就是应该的。”飞鱼说,“你挣钱是为了事业,我挣钱是为了兄弟们的日子好过点儿,各取所需。”
“不过这资金需求应该很大呀。”向来话不多的瘦猴插了一句。
“没关系,我们可以逐步投入。”昌满说,“我准备花十年的时间来打造这个我心目中的花园,以后在房地产上赚的钱都一步步投进去。”
“行,我赞成,以后我们赚的钱也往里投。”飞鱼也表态道。
“不用,你赚钱为兄弟们脱贫,并为我守好后路,我们兄弟俩各司其责。”昌满真诚地说。
“好,那我们就为各司其责干杯!”飞鱼举杯,众人应和,包厢内一片欢欣。
第二天,胖虎得到了飞鱼要离开安陵几日的消息,他对黑豹说:“你先回矿上吧,那几个小伙子我有点不放心,这里现在可以消停几日了。”
又对秃鹰和沙漫天说:“紧张了这么长时间,你们也可以放松几天了。我也累了,晚上去泡个澡,你们有谁愿意和我一道?”
秃鹰笑笑说:“胖哥,你还是自己去吧,我不太爱泡澡,你是知道的。”
胖虎也笑了,说::“我知道你好什么,去玩你的吧。老沙,你呢?”
沙漫天面无表情地说:“虎哥要我去我便去,听你的。”
胖虎又对秃鹰说:“飞鱼虽然不在安陵,但你还是要防着点儿,身边要多带几个人。”
“嗨,飞鱼不在,白狼又进去了,现在神行太保还有谁对我构成威胁啊。”秃鹰大不以为然地说,“曹老二不问江湖事,不可能出手对付我的,就凭那二号院里的几个小狗屌?哈哈!”
“还是小心点好,别在阴沟里翻了船。”胖虎说。
“好,我带上张斌、黄伟。”秃鹰说。
“一号院的场子也不开了,把刘志海也带上,那小子身手灵活,比他们俩能打。”胖虎说,“你现在比我重要,别给飞鱼的人捆了。”
“行,都听胖哥的。”秃鹰答应着。
到了晚上,几个人酒足饭饱之后便分头活动去了。胖虎带着沙漫天到了大富豪,先到楼上金毛狗的办公室里坐着喝了一会儿茶,然后下楼直奔地下层洗浴中心。
洗浴中心的经理毕小平是金毛狗的手下,见老板来了,忙把他们迎到一间贵宾室里。紧接着,进来十几个穿着比基尼的漂亮女孩,站在胖虎和沙漫天面前一字排开。
“都是新来的小姐,虎爷和沙爷看看有中意的不?”毕小平一脸谄媚地笑着说。
胖虎的眼睛在姑娘们身上扫描了几遍后挑了一个三号,沙漫天挑了一个九号。胖虎说:“你们先去候着,我们先去泡一会儿,说点私房话,半个小时后再来。”
沙漫天跟着胖虎来到热水池子里,两人一丝不挂地泡在水中,胖虎闭着眼睛很享受地半躺了一会儿,突然睁开眼问道:“老沙,跟我多久了?”
“差不多一年了吧,我也记不清了。”沙漫天回答道。
“看你平时沉默寡言的,是有什么心思吗?说出来,我帮你解决。”胖虎说。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哪里能有什么心思呢?虎哥多想了。”沙漫天说。
“在我这里感觉还行吗?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尽量满足。”胖虎又说。
“跟着虎哥能混口饭吃我就满足了,何况虎哥对我不薄,我很满意。”沙漫天回答道。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胖虎接着问道。
沙漫天眼里闪过一丝亮光,转瞬即逝,说道:“父母都不在了,本来有一个哥哥,去年也死了,现在就我一个人,无牵无挂。”
“你哥哥去年没了?怎么没的?”胖虎追问道。
沙漫天略作犹豫,回答道:“在山西挖煤,一次矿难埋里面了。”
“哦,不好意思啊,惹你伤心了。”胖虎说,“安心地在我这里干,我不会亏待你的。在安陵看看有没有你中意的姑娘,给你娶一房媳妇,安个家,就在这里扎根下去多好啊。你放心,所有的事我来安排,娶媳妇,买房子,都包在我身上。”
“谢谢虎哥的好意,但我沙某人一个人过习惯了,暂时还没有成家的打算。”沙漫天表情冷峻异常,似乎对胖虎的好意无动于衷。
胖虎碰了一个软钉子,有些尴尬地笑笑说:“今天我们兄弟俩可谓是坦诚相见,在这里没有任何遮掩,就说说心里话吧。你就对将来没有一点想法吗?”
“我粗人一个,过一天算一天,真的没有想过将来要怎么样。”沙漫天还是不接招。
胖虎见沙漫天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顿时没了再谈下去的兴致。两人泡了一会儿澡,又冲洗了一番便各自回到自己的单间里。三号小姐和九号小姐应约而来,其间发生的香艳之事不必赘述。胖虎感到神清气爽,便想要吃个消夜喝两杯,刚想让三号小姐出去安排酒菜进来,九号小姐进来了。她问胖虎道:“虎爷,沙爷想喝两杯,不知道您同意不?”
胖虎听了,正中下怀,两人不谋而合,便笑着指了指三号小姐。三号小姐笑着说:“虎爷正让我去安排酒菜呢。”
过了一会儿,酒菜都端进来了,沙漫天也过来了,两人就坐在包间里一边闲聊,一边喝酒。本来沙漫天就喝不过胖虎,再加上晚上已经是喝了一顿,酒还没有完全醒,现在又一人喝了一瓶白酒,沙漫天就醉得趴在桌上不动了。
胖虎拉别人下水,自己也跟着湿了脚,当然还是比沙漫天清醒多了。他强打精神用手机发了一个短信后,便让司机进来把沙漫天扶起来往外走。幸亏两人在喝酒前就把衣服都穿好了,否则现在让沙漫天穿好衣服绝对是一件太困难的事,可能沙漫天就只能光着身子出门了。
胖虎和司机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沙漫天弄上车子,胖虎骂道:“这狗日的看起来一点都不胖,怎么这么沉呢?”
“练家子,骨头都比常人重。”司机说,“虎爷,去哪儿?”
“去江边。”胖虎回答道。
汽车驶过了市区,进入了一段没有路灯的道路。又过了一会儿,司机隐约听到后面一声闷哼,便问道:“虎爷,怎么了?”
只听到沙漫天抢着回答道:“他睡着了,你停一下车,我想吐,今天都喝高了,太难受。”
司机将信将疑地把车在路边,沙漫天在后座上拼命开门却打不开,便叫司机道:“车门好像坏了,打不开,你下来帮我在外面开一下,快快快,我要吐,憋不住了。”
司机生怕他吐在车上,来不及细想,忙跳下车来帮他从外面把车门拉开。车门一打开,沙漫天即跳下车来,反手一掌砍在司机的后脖子上,司机当即倒地昏死。沙漫天把司机拖进了路边的草丛中,用冬天枯萎的茅草结成绳索把他的双手双脚捆上,然后又把他抱到汽车后备箱里。又回到车上,同样用?绳把昏迷中的胖虎也捆上。
沙漫天开着车往回走,走到神仙台公墓旁边时见路边有一家店里灯还亮着,便下车买了几刀黄表纸、几沓冥币和一把铁锹。回到车上时发现胖虎醒了,冲他大喊道:“沙漫天,你这狗日的要干什么?想造反吗?”
沙漫天不理他,继续开着车往前走,到了离一号院不远的一处山路拐了进去。到了山腰,沙漫天看到旁边又有一条小路,便又拐了进去,一直到一处没有树木的草地才停下来。
他把胖虎从车上拖了下来,胖虎还在大呼小叫地喊个不停,沙漫天恼了,一掌又把他打晕了,骂道:“太他妈吵人,消停一会儿吧,一会儿就送你上路。”
沙漫天抄起铁锹寻了一个地方便挖了起来。不愧是挖矿的出身,不到一个小时便刨出一个大坑。他把胖虎拖到坑边放着,又回到车上把纸钱拿出来,放在胖虎的脚边烧了起来。胖虎这时候又惊醒了,拼命地想坐起来,看到脚边的亮光和烧纸的气味,顿时惊恐万分。
“老沙,你这是干什么?”胖虎战战兢兢地问。
“你这么有钱,下去了手头不宽裕可不行,给你先烧点盘缠,也算是我们兄弟一场。”沙漫天不紧不慢地说,漆黑的背景中,火光照着他那刀削般的冷脸,显得格外的阴森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