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
两个人肚子都叫起来。
“师爷,有吃的吗?”秦朗明知道没有,还是抱着希望问了一句。
师爷哭丧着脸:“没有!”
秦朗艰难地挤出一句:“去!化个斋吧!”
夕阳西下,两个人惊恐地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
“还没找到村庄?”
“老爷,咱魏国连年征战,地广人稀,碰不到村庄很正常。你看,这田地都荒芜着,没人种啊,荒草都快有一人高了。”
“再找不到村庄我就把你吃了。”
“……”
三天后,形销骨立的两人手拄木棍,手托破碗,沿着官道往前走,终于望见了城池的影子。
秦朗激动地说道:“到了县城我们就有救了!我们可以把官文告身拿出来,请同僚江湖救急!”
师爷也激动起来:“我们终于得救了!”
晌午,两个叫花子般的人走向了唐县县衙。
“去去去!要饭上一边要去!”两个衙役哄苍蝇一样撵两人滚一边去。
“大胆!我本是武陵县令!正要往……”、
一个衙役已经举起棍子冲过来了,秦朗只好撒腿就跑。
酒楼的拐角,师爷顶着一头包回来了。
“老爷,人家根本不听啊,把咱们当疯子,直接就是乱棒打走。”
秦朗恨恨地看着远处的县衙。
“你把告身拿在手上也不行?”
师爷摇头叹息:“要是行我还能回来?”
“去化斋吧!妈的,这个仇老子记住了,等老子将来有一天回到这……这个县叫什么来着?”
师爷一脸黑线。
“老爷,这是唐县!”
“哦对!等老爷我有朝一日回到唐县,必定要报今日之仇!”
秦朗愤愤不已,师爷顶着满头包去化斋饭去了。
两月之后,两个人已经死心塌地做乞丐了。
反正都是师爷去要,秦朗是不会去的。
“师爷你放心,等到了南阳,老爷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三个月后。
南阳偏南。
比起武陵气温要高个10度左右,当武陵的第一场小雪降下来的时候,南阳仍处于深秋的季节。
现在已经到了二月,南阳最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天气已经开始转暖。
距离荒凉的南阳郡城不远的土山上,李棠靠在石头上晒太阳,抓虱子。
虽然南阳土地贫瘠,但是并不是就没有人在此生活了,再险恶的环境还是有人能够坚持下来的,李棠就属于这种。
当然李棠不靠种地,而是抢劫。
散则为星,聚则成风,横行南阳的大盗李棠,是连郑国都不敢惹的人物。
因为李棠聚起一群盗匪,来去如风,杀人如麻,而且老窝就藏在南阳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就跟为什么金三角犯罪猖獗一样,他那个穷山沟实在是不太好抓人。
而且李棠就躲在南阳不出来,偶尔四周劫掠一次,就遁入湿乎乎的泥沼地,根本毫无踪迹可寻。
打了一个哈欠,李棠站起身。
这一站起来才显出这个家伙的身材高大魁梧,一身肌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等在这里可不仅仅是晒太阳,今天是群盗聚会的日子,作为群盗的首领,他一向是先到的,对四周的变化提前掌控,才算放心。
这一等就是三天。
南阳群盗并非奉李棠为主,而是松散联盟。
有的是两人一伙,有的是六七人一伙,去年加入的今年可能不来了,他们谁也不知谁的根底,但都以李棠号令为准。
李棠也不全都认识这些人,但大多数他都认识。
每次群盗聚集,都以黑布罩头,只露两只眼睛。
只有李棠是例外,他从不蒙脸,每个人都认得他。
三天之中,陆陆续续有两三个人,六七个人纷纷而至,这些人李棠大多都认识,看见是熟识的,他就点点头。
如果是眼生的,大多会上来报上字号,李棠会问上两句话。
这年头活着太艰难,今天还是民,明天可能就是盗。只要不碍李棠的事,他也不太去管。
到了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摸黑上来两个人,衣衫褴褛一脸的灰尘,头发都结成一绺一绺的,脸上被污泥覆盖,不用戴黑巾都认不出来长什么模样。
这两个人李棠看着眼生。
群盗三三两两找地方坐下,这两个人也一屁股坐下,把身上背着的小包裹取下来解开,拿出里面的干饼就掰开分食。
“哎呀,可累死老爷我了。”
“师爷,你快问问这是到了什么地方了。”
这两个不是别人,正是千里赴任的秦朗和师爷。
他们俩一路要饭要到襄阳府,结果往南阳去走着走着就迷了路。
南阳本来就人烟稀少,村庄荒废,到处多是断壁残垣,两个人只顾走路,看见路上有稀稀拉拉的人群在路上走,他们就跟着走,结果走到匪窝里了。
师爷站起来往旁边走了两步,刚想要打听这是什么地方,一看几个人都是黑布套头,只露出两只眼睛,就把话咽回去了。
再走几步,还是这样,于是他干脆折返回来。
一个劲儿地冲秦朗挤眼睛:“老爷,咱俩那蒙头巾呢?找找,大家都套上了,咱也别搞特殊!”
秦朗心说我搞尼玛特殊,老爷我都混到要饭的地步了,还特殊。
转念一想不对,师爷话里有话。
再一看师爷的脸都快挤成包子了,嘴都快要抽筋了,顿时明白过来,师爷是在变相提醒这些人都带着蒙头巾。
什么人带蒙头巾?
什么人在荒山野岭聚集在一起,还要带上蒙头巾?
答案不言而喻,这特么的分明是走到匪窝里来了。
秦朗连忙把包袱里面二尺花布扯了出来,这是某位善良的好人家用来包馒头的,一并送给了他们。
秦朗连忙把花布扯开,一人一块,蒙在脸上,红白相间的小花在众人之中独有一股截然不同的气质。
李棠抽出刀,往两人这边走了两步。
“你们俩从哪来的?”
师爷口干舌燥,想要扯句谎,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棠鄙夷地看着师爷浑身筛糠的样子,不屑道:“这都哪来的两个棒槌?也敢来搅混?”
说着一刀抡起,就往师爷的头上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