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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剑魄现世,执印之选

    秀霸山上三十二峰便如同断刃刺破云海。


    陈执安的剑气刺穿虚空,刺穿持玄子的气机,最高那一座山峰上,有剑气似乎正在缠绕。


    而那剑气之下,仿佛有一道道神蕴正在交织,神秘而又不为人所知。


    陈执安看不到这些剑气,也不知在杨鹤引眼里,秀霸山并不仅仅只是一座山。


    这座山上还隐藏着深深的隐秘。


    观阳子就站在黄龙河畔,抬眼注视着陈执安,眼神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持玄子低着头,左手在道袍广袖中捻动着一枚看似寻常的褪色念珠。


    观阳子不曾察觉到,持玄子有意遮掩着自己眼中的挣扎。


    直至观阳子转过头来,持玄子脸上的挣扎才被他遮掩而去,换做一片冷漠。


    可居高临下,注视着持玄子的陈执安,却隐约看到了些什么,若有所思。


    观阳子似乎想和持玄子说话,直至杨鹤引凑近了窗户,露出一双眼睛,望向观阳子。


    观阳子看到杨鹤引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顿时神色有了变化,又低头带着持玄子离去了。


    持玄子远去,行走时大袖鼓荡如云,眉眼却低垂如同古画中的菩萨,瞳孔中又倒映着丝丝缕缕的星光,极为不凡。


    两位道玄宗地位超绝的人物,一路自黄龙河畔去了皇城,又入了悬天宫,不知所为何来


    陈执安目送二人离去。


    一旁的季白忧心忡忡道:“道玄宗的【持玄】大神通传承颇为奇妙,修此传承,便如同时时刻刻醍醐灌顶,玄门体悟越发深刻,乃是真正奇妙的大神通。


    持玄子已经【持玄】,几日之后雏虎碑换榜,他必定在前十五之列,却不知能否踏入前十。”


    苏枕雪又瞥了一眼陈执安。


    刚才陈执安那刀意、剑意各自直登九重,又各有玄妙,先天五重境界又修出了那般的真元,也许这陈执安也能够踏足雏虎碑上前十五。


    杨鹤引还在回忆着陈执安方才那一道剑气。


    陈执安却亲自为杨鹤引倒茶,用行礼说道:“杨师,晚辈有一事不解,还望前辈能为我解惑?”


    杨鹤引示意陈执安询问。


    陈执安眼睑微垂:“我父我母不久之前被天下强者追杀,不得不坠入封禅台中,杨师来历非凡,曾是大息相国,封禅台曾经被大息用于封禅。


    不知这旁人若是想要打开这封禅台,又需要什么机缘,需要什么修为?”


    季白、苏枕雪彼此对视一眼。


    既惊讶于陈执安看穿了杨鹤引的身份。


    又惊讶于……这陈执安竟然与那修成四时蝉的中年书生,以及那一枚活着的道果有所关联!


    那两位细数天下岁月,也是少有的人物,竟然是陈执安的父母。


    “怪不得……”


    苏枕雪心中感叹:“师尊说的对,即便这一代式微的大虞,也称得上卧虎藏龙,小觑不得。”


    杨鹤引并不惊讶于陈执安猜出了他的身份,他神色如常,缓缓摇头:“封禅台非同小可,大息之前有史记载的十七座王朝历史中,都有着封禅台的踪迹。


    至于这封禅台如何打开,历史已不可考……我只知道大息太祖曾获得封禅的权柄,打开封禅台以行祭祀。”


    陈执安眼中多了些失望。


    杨鹤引看到了他的眼神,却笑了笑,道:“悠悠数千年岁月转瞬即逝,古今不知有多少英雄埋骨于黄土。


    封禅台见证了这些岁月,所以那等所在注定神秘,注定不可测……陈执安,你想要救你父母出来,如今最关键的其实并非是探知封禅台的隐秘,而是提升修为。”


    “修为乃是一切机缘的根基,这悬天京中机缘良多,就比如那秀霸山上。”


    “我年轻时前来悬天京,在这引鹤楼上写了几首诗词,又因为我自身某一道功法,秀霸山上的机缘化作仙鹤,自来寻我。


    陈执安……如今你得了我的功法,只需勤勉修行,但有所得……有朝一日,必然也能得到秀霸山下的机缘。”


    “机缘多了,修为提升,这天下的隐秘才会被你看穿,被你看破。”


    功法?


    北斗流火神通?


    陈执安思绪渐动,目光微微一凝。


    不是北斗流火神通,而是那【我相茧】。


    陈执安若有所思。


    一旁的季承元又询问杨鹤引:“老友,你可有下榻之处?


    我知道这引鹤楼不收你银钱,可这里毕竟嘈杂,还不如住在我那小院中,图一个清静。”


    杨鹤引却摇头:“我今日便要启程,要去一趟天人观。


    我两位弟子不与我同去,还要在悬天京中寻一些机缘。


    我见了天人观主一面,便会再来悬天京。”


    季承元年老,又因为这世道艰难,于是越发多愁善感。


    听到老友刚来便要走了,神色顿时多了几分忧愁。


    陈执安为季老添茶。


    季老看到陈执安又眼神一亮。


    “说起来,陈先生还欠我一首诗词。”


    陈执安笑着点头。


    季老道:“今日我好友方来,便又要走了,我心中颇有不舍,想要以礼相送,却又觉得我这老友是真正的大人物,想来不缺什么俗物。


    偏他喜好诗词……不如我就将你欠我的那一首诗词,转赠给他,你来作上一首诗词,便只当是送别于他。”


    季白、苏枕雪神情微动。


    杨鹤引眼中难得多了几分期待。


    陈执安略微思索片刻,又想起方才杨鹤引与季老之间的话。


    苏枕雪已然知会堂倌送来笔墨。


    陈执安握笔,神色不改,就此落笔。


    几人低头看着,直至陈执安写完第一行。


    顿时!


    杨鹤引、季承元神色微变。


    季老眼中多了些激动。


    杨鹤引却又感知到更多,他一道神蕴流转,远去秀霸山。


    却只见秀霸山下,有神秘的波动泛起涟漪。


    杨鹤引眉头一皱,猛然看向陈执安。


    却只见……陈执安身上有一道奇异的气息似乎被秀霸山引动,正在飘然而去。


    “天地茧!”


    杨鹤引身上白衣飘然,眼眸中又仿佛溅起浪花。


    他就此开口,诵读这第一行诗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远处,哪怕是冬日,黄龙河滚滚而去,激荡出浪花。


    当杨鹤引读出这诗句,众人只觉黄龙河向东流去,飞溅的浪花就像时间的长河,把古往今来的英雄们都涤荡殆尽。


    此时的陈执安,也察觉到秀霸山下隐有异动,可他仍不停息,继续落笔书写。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秀霸山依然巍峨耸立,太阳一次又一次升起又落下,便如同一座座王朝,如同一位位强者。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黄龙河畔并无什么白发渔樵。


    唯有季承元,唯有杨鹤引。


    季承元羞愧摇头。


    他并未看惯岁月更迭,季节变换,并非什么超脱世俗的隐士。


    他目光落在杨鹤引身上,杨鹤引数十年前便是这一身白衣,如今仍是这一身白衣。


    世间万物变化对他而言,似乎也如他身上的白衣一般,他已习以为常。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杨鹤引沉思,过往记忆被这一阕词唤醒。


    大梁灭亡,大息崩溃,大乾灭国无数……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可在许多人眼中,这些都不过是供人闲聊的谈资罢了。


    而他杨鹤引,又何尝不是他人的谈资。


    屏风隔断的雅间顿时安静下来。


    杨鹤引吟诵之声,却仍然被不远处的文人们听了去。


    引鹤楼第五层也逐渐安静下来。


    而杨鹤引深深看了陈执安一眼,又看向秀霸山。


    秀霸山下,异动顿生!


    有流光直冲天际,继而涌入云雾。


    那云雾化形,竟然化作一只只白鹤!


    那些白鹤宛如自天上来,在氤氲雾气的轻抚下,闪烁着柔和而圣洁的光泽,它们轻轻振动翅膀,每一次挥动,最好是带动了周遭的气流,编织出无形的灵韵!


    这一幕太惊人,也太美,如梦似幻。


    悬天京中,不知有多少行人驻足,望向天空。


    又不知悬天京中有多少强者,察觉到了秀霸山的异动。


    “秀霸山下那【道下仙宫】又动了!”


    “这一次又是谁引动了道下仙宫?”


    “杨鹤引入悬天京,必然又是杨鹤引!”


    ……


    许多神蕴彼此交织碰撞。


    直至那白鹤飞来引鹤楼。


    引鹤楼的掌柜已然激动的浑身颤抖。


    引鹤楼的东家派人前来,隔绝那一座雅间。


    白鹤在引鹤楼旁盘旋。


    季白、苏枕雪有些无措。


    杨鹤引看着陈执安,忽然问道:“你修成了天地茧?”


    陈执安道:“还要感谢前辈留在那断剑中的传承。”


    杨鹤引摇头:“数十年来,我不知将我相茧传承留在了多少处所在,却无人能够探查,更无人能够参破。


    这是你的机缘……而这传承的根源其实也并非来自我。”


    他说到这里,又指了指秀霸山:“是来自那里……那里有一位真君的道场,被称之为【道下仙宫】,古往今来无人能够得入其中。


    如今你引动了这道场,这道场中自会有玄妙传承显现。


    是一道【剑魄】。”


    “不过这剑魄如今却并非属于你,还要看你是否能够捉住这一道机缘。


    而这悬天京中,想得到这剑魄者,也并非只有你。”


    陈执安若有所思。


    他身旁的季白、苏枕雪蠢蠢欲动。


    已然走到皇城的观阳子转过身来,持玄子眼底深处的疲倦更深了,却也不得不转过身来,望向秀霸山。


    皇城之中,四皇子乘天章眼神中光芒四溢。


    大虞六姓人物中,习剑的李归晚、裴南枢、晏鹤眠气质显露。


    乃至整座悬天京,许多玉阙人物虎视眈眈,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执安也修剑道,自然感知到秀霸山上一道锋锐气息若隐若现。


    而与其余众人不同的是……陈执安一阕词、一道我相茧功法引动【道下仙宫】,似乎看到了更深处的所在。


    他看到,秀霸山上,有几缕剑气若隐若现,比起他之前探查到的那一道【许玉蟾】的剑气,还要来的更加炽盛,更加猛烈!


    剑魄整座悬天京中的人物皆知。


    可这剑气,就好像唯独只有陈执安看到了!


    剑魄、剑气以外,窗外的白鹤还在不断盘旋。


    杨鹤引一道神蕴流转,陈执安有些诧异,这人就站起身来,走到窗边。


    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多少道神蕴落在陈执安身上。


    陈执安探出手来。


    一只只白鹤便就此落入他手中,竟然化作道道流光,彻底消失在陈执安掌心中。


    “这是什么东西?”


    陈执安皱起眉头,诸多流光化为一枚玉石,翠绿质朴,却没有丝毫玄奇之处,里面甚至没有真元、灵气流动,让陈执安大为疑惑。


    他看向杨鹤引。


    杨鹤引只是摇头。


    他站起身来,郑重拿起这一阕词。


    “天下人都说我乃是当今词甲……可你陈执安仅仅凭借三阕词,已经胜我良多。


    你的名讳必将传遍天下……承元,你以陈执安的诗词送别我,我颇为开心。”


    他笑着摆手,又朝两位弟子轻轻点头,笑道:“剑魄机缘就在秀霸山中,却不知你们能否争得过陈执安,争的过那持玄子。”


    季白、苏枕雪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向杨鹤引行礼。


    引鹤楼旁,突来云雾,杨鹤引便就此走入虚空,又朝众人摆手,消失不见了。


    陈执安尚且有些恍惚。


    季老眼神中多出些不舍。


    而秀霸山上,那道下仙宫的异动已然消失不见。


    悬天宫中,昭伏皇却轻轻皱眉,似乎对于秀霸山道下仙宫颇为不满。


    他转而看向引鹤楼方向,似乎是在看陈执安。


    这位大虞尊皇便如此沉思良久,终究开口:“拟旨。”


    一旁的紫衣貂寺跪伏下来。


    “执印之选,我大虞年岁不足三十,修为不达玉阙之人物皆可争夺。”


    “天下纷扰,邪魔妖鬼作祟。


    参选人物可请一人助阵,扫清隐于人间的妖鬼……论功绩择出执印之选!”


    “各家造化,不得参与此选,不得提供助益。”


    紫衣貂寺仔细记下。


    东街宋洗渠院中,茶树于冬日开花。


    宋洗渠双手拢在袖中,脸上露出笑容来。


    “以邪魔杀邪魔……也好。”


    “却不知陈执安能杀多少。”


    ps:等下还有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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