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小猫放下,去按上面的金属扣,“咔嗒”声后露出一条缝,看清了,是一把琵琶。
掀开,露出全貌,油亮到发紫的小叶紫檀,根制的牙轸雕刻琵琶,无论是背板的外型还是内膛的留厚都恰到完美。
光看底料这琵琶都要上至百万了,她从小学用的都是白酸枝,换过三把都是郁书华找手艺人做的,要价两万上下,如此好的根制也只在琴艺老师家柜里看过。
老师平时舍不得拿出来用,而那把做工和色泽竟还都不及眼前这把细致惊艳。
“喜欢吗?生日礼物。”男人修长指尖试探性地抚过她的衣摆。
郁宜舒心弦一颤,点头嗯了一声,乌眸看向他,送小猫还送如此贵重的琵琶,想想他那会生日自己给人送的领带,内心顿感发虚,燃起一丝愧疚。
她思索道:“今年我一定会好好赚钱的。”
席鹤词:“?”
“礼尚往来。”
简单四字,他应该懂,郁宜舒又想了一圈,卡里除开他那转的千万,她目前还有个小五十万,下半年再努努力,给他这大佬买礼,估计她最好的,还是人最次的。
男人偏头哼笑一声,漫不经心地神情中带了一丝醋恼,跟他又整上客气了,客气的过吗?
真想做,把人里里外外都做服了,咬上印子,记好他是她男人,就知道一个劲的和他划分距离。
气得他又从花灯下拎出一个盒子,语气略带不善,“打开。”
郁宜舒浅皱眉心,“还有?”
左前方浪漫而又盛大的心形烟花还在缤纷炸响,她透过落地窗看下面云端水桥,桥上被围的水泄不通,瞧着好似都在举着电子设备在拍照。
她对着男人问:“这烟花要放到什么时候?”
“零点。”过完她生日。
“那得花不少钱吧。”郁宜舒弱弱道。
席鹤词哂笑道:“一发十万,宝宝自己算。”
她沉默着看了眼手机,现在才八点半…
他见她不自在的小动作,眸中噙着的笑突然淡了下去,贴身凑近,暗声道:“我能亲你吗?”
郁宜舒被贴到沙发垫尾,心脏猛地漏跳一拍,男人极具攻击性的幽沉眉目近在咫尺,她眼睫忽颤,没直接推开他,心底道不明,却有个念头告诉她,她还不能接受…
“我不想…”
“好。”他立即应下,没有任何喜怒表现。
她手不自觉地捏紧,垂着头不敢去看他,自尊与羞耻拉扯。
他送了很贵重的礼,她对他也有…好感,却在兴头上拒绝,定叫人难堪,可潜在那道坎还是过不去…
“婛婛。”
他牵起她的手,换个姿势与她对面而视,将她扶正坐好,双手又握住她纤细的臂膀,轻声道:“不愿意就拒绝,你做的很好。”
郁宜舒抬眸看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眼睛突然一热。
席鹤词撩起她耳边耷拉下的碎发,她整张脸泛着粉,又是被心理想法给困住了。
他下滑握住她的手,认真道:
“婛婛,你是我的宝贝,万分珍爱的宝贝,不是金丝雀,不是女朋友,也不是太太,没有任何身份的枷锁,你就是你。”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都会主动。”
“婛婛,我只是爱慕你的一个普通男人,是我在仰望你。在我们这段关系里,理应我低你一等,我的身份从来都只有你赐予的份。”
她哽咽一声,莫名的,他越是说这些,她就越怨恨他上辈子对自己做的一切,相比起怨恨,不如说是怨他良心发现的晚…
几颗剔透的泪珠,就这么无声地砸落到交握的手上。
每想一次,心脏就抽一下,她在心底怪罪过自己无数次,喜欢谁不好,偏会对他生出情感,或许她和他也没差,脑子也坏了。
席鹤词真看不得她这般,心头一窒,刺痛而难受,她不是个爱哭的人,可她一百次哭里有九十九次都因为他。
他揩去她的眼泪,再开口嗓子明显发紧发涩,“我送你这些不是要求你回报的婛婛,也不是要感化你,我只图你开心,你愿意收下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赐了。”
“可…你…”
她叹出一声哭音,最终还是埋下头,泣不成声。
他眸底情绪翻腾的厉害,几泪灼的他不知所措,浑是无法言说的心疼。
“我抱抱好不好…”
她气不匀,呜咽在颤抖的呼吸中溢出。
席鹤词指节微动,还是将人强行抱入怀中,给她顺气拍哄,声音显得哑,“今天我们过生日呢,再哭下去把福气都哭跑了。”
她情绪激动,他就这么抱着。
…
好片刻,郁宜舒才抽抽搭搭的停下,巴掌大玉白的脸上红霞交错,薄薄的眼皮周围看着格外触目,水洗的黑眸看着有些呆缓。
半晌俩人都没张口,一个滞住,一个心里没底。
头顶璀璨夺目不歇,室内小猫歪绕着脖子追着气球转圈圈。
“…你,你为什么上辈子不这样…”她空洞的看着不知处,同样的话她问了第二遍。
没有意义的问题,时间早就不一样了,她也懂的道理却像钻了牛角尖,问他也是问自己。
他拇指碰动着戒指,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所有的解释和忏悔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的确自私阴暗,明知道她痛苦非常还是要逼她和自己在一处。
如果这辈子没恢复记忆,她没成为他的太太,或许他会放过她。
可这想法不过两秒就被他果断否定,没她,他现在不知道又烂在哪了。
拿过刚刚的盒子,扯出淡笑道:“继续拆礼物好不好,这个问题我日后在慢慢告诉你。”
“我想喝水…”
“好。”他应的很快。
待她好受点,席鹤词一并将准备的所有小礼物都找了出来。
郁宜舒眼见大大小小的礼盒袋子还有箱子,被他一趟趟的从各个角落搜刮出,大脑宕机了会。
他也有些头疼,这两个死婆子就不能都整一处,还特地给发了个细节图纸,成心给他找茬。
十分钟后。
“来吧,慢慢拆。”都放在她脚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