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丽霞双手紧扣，交叉在前面，侧着脸和曹思说：“我带你逛逛南滨理工。”


    曹思微微点头：“好。”


    这是在下午较晚的时候，接到周丽霞电话的曹思，穿过南滨大学西门就来到了南滨理工学院，她们的军训已经结束，最近几天也在开始校内的上课安排。


    刚好今天下午上完课，她想见见曹思，打电话过来问要不要去南滨大学，曹思想着上下两辈子都还没好好逛过南滨理工，决定要她带路走走。


    “南滨理工没有南滨大学的面积大……”周丽霞边走边说，不时看着曹思的双眼。


    两人对视，曹思有些懂。


    今天的周丽霞穿的是一件黑色圆领体恤衫，下着一条蓝色牛仔短裙，短裙长度堪堪到大腿一半，把她大半截腿都露了出来。


    这倒是和曹思记忆中二十多年前的她一模一样，那时的她，夏天就爱这么穿。


    脚底下一双无后跟的白色大凉鞋，舒服自在。


    得益于曹思送的防晒物品，加上她自己每天军训认真做好保护，一直穿着长袖长裤，手臂、腿都没晒黑，只有脸部稍微黑了一些些，手背也有些变色。


    所以现在周丽霞是四肢雪白、手脸比之前稍黑但依然还算白，曹思和路过的南滨理工女生对比了一下，白皙的程度还是高出一个层次。


    想到此，又不由多打量了几眼，曹思的目光有些侵略性，还看得很仔细，让周丽霞有些害羞：“看前面。”


    曹思自然顺应她意思，乖乖往前看，周丽霞突然有些小雀跃，她背着曹思送的包小跑到了前面，在夕照下整个身形镀上了一层淡淡金芒，有点像那天傍晚曹思眼里的唐娟，都是那么美，只不过一个清冷中带点熟悉后的乖巧，一个独立自由中带点遗世超脱之感。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南滨理工学院的其中一个食堂，周丽霞指着食堂大门：“今晚请你吃饭吧？”


    曹思笑道：“好呀，从来没尝过你们学校的饭，今晚要吃吃。”


    周丽霞认真纠正：“是南滨理工学院的饭。”


    曹思恍然，周丽霞一直的目标都是读南滨大学，也许在上下两辈子曹思经历过的世界里，她内心从来不爱脚下这座学校，也不认可它。


    所以周丽霞想见他，都只想约到南滨大学里面。


    曹思微笑不语，希望她加油，早日考过来。


    两家学校的饭大同小异，都有本地特色，区别可能只在于南滨大学毕竟是国内知名高校，其食堂窗口的各地风味菜较多，适合从各地考入的学子。


    这是曹思和周丽霞第一次吃饭，他很认真看着周丽霞吃饭的样子，很斯文秀气，咀嚼时会遮挡嘴唇，吞咽时很慢，吃完一口会温柔看着曹思，等着他先开口说话。


    确实是家教很好的小家碧玉，和她熟悉了以后，没有上辈子从不接触的那种清冷。不靠近接触，便总以为其孤高清冷，实际上不是，外壳的清冷只是一种对陌生人自然展露的表象，不需要刻意，便是如此。


    毕竟，有谁会天天对着陌生人乐呵呵傻笑，尤其是女生，乐呵呵傻笑只会引来坏人，以为良善可欺。


    这顿饭吃得很慢，也是曹思有意为之，能和她多呆呆，心底的柔软持续着。她这张脸，黑长直头发，苗条柔软的身段，总让人时刻回想起曾经的暗恋和痛苦，一对比，更觉此刻的可贵，好好享受现在。


    许是被曹思看久了有些不好意思，周丽霞开口道：“为什么一直看我？”


    曹思柔声道：“因为你好看。”


    周丽霞刷就脸红了，低头无意识扒拉着餐盘里的菜。


    之后两人又默默不说话，曹思感觉相处得很舒服，两人在一起，并不需要时刻说话显示彼此的存在，或者担心冷落了对方。


    感觉不会骗人，此刻很自在。


    吃完饭，曹思抽出一张湿巾往周丽霞嘴角擦去：“不要动，有颗饭。”


    周丽霞定住不动，说道：“才没呢，没感觉到。”


    实际上确实没有饭粒粘上，曹思只是想接触一下她，湿巾在周丽霞两边嘴角分别擦了擦，再从她嘴唇拖过去，周丽霞睫毛眨动间，硬是没躲开。


    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起了两人初见面时，曹思递过来的那张湿巾。


    饭后走到餐厅外，已经全黑了，趁着夜色昏暗，曹思悄悄抓住了周丽霞的手，柔软滑腻间又有些自然的汗渍。


    周丽霞侧脸看了曹思几眼，只见他正火辣辣看着自己，几秒后轻轻一挣脱收了回去。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说话，撞上了。曹思哈哈一笑：“你说。”


    周丽霞想了想，摇摇头：“没什么，我送你到东门。”


    曹思忙道：“不用，你送完我，又得走好远回来，我可以自己走。”


    “那好吧。”周丽霞挥别曹思的时候，脸上居然有股怅然，这让曹思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她刚才想说什么，又为什么若有所失。


    曹思直接去了图书馆，先去文学馆和郑琪、汪紫英打了个招呼，又径直上了四楼，找到了刘洁。


    曹思轻轻拉开椅子坐下来的时候，刘洁一直看着他，不像往常看一眼就做自己的事。


    抬着头往上看的刘洁眼睛黑亮，五官各自精致，搭配在这张瓜子脸上，完美无缺，让曹思即便是从包里掏东西，都一直看着她的双眼。


    只是刘洁眼神里依旧古井无波，看不出什么情绪。


    等曹思坐好，刘洁在一个笔记本上刷刷刷写了几个字的样子，又按开活页笔记本小铁片，取出一张纸，从桌面上推了过来。


    曹思接过，调转一看，上面两个字：谢谢！还有感叹号。


    曹思想了想，看一眼对面的刘洁，她正看着自己，忙点头，并写下：好吃吗？又推了回去。


    刘洁接过看了，不由想起中秋节那晚吃到的月饼和车厘子。


    她因为父母工作关系，能吃到一些国外的好东西，巧克力、包装点心等小手信每年都能收到一些，或者她爸妈带回来，或者其他叔叔阿姨们出国带回来。另外还有一些精美礼品，她都能收到。


    只是历次收到的境外食物，都没这次的好，她那天晚上和爸妈一起吃得还是蛮开心。


    想到此，不由微微点头，曹思便笑了，接下来刘洁没再看曹思，而是低着头有些发愣。


    她从小就好看，爸妈同事、朋友的孩子没一个不喜欢她的，班里的同学包括到了大学也各种围着，有送花，有找她出去玩，各种追求法她都见过。但像送生活物品，甚至直接送药的，她真是从来没见过，一时间便觉得对面小师弟真的很用心。


    她冰雪聪明，自然知道对方一定有所想法，即便谈不上图谋不轨也终归是走在追求自己的路上，只是经历过中秋节收到的感觉不算很贵礼品，心里面那丝不快已经完全消失。


    而且，她一直觉得父母知道这个人，甚至认识。


    从小到大，她知道家里收到的礼品一定是自己都认识的熟人送的，不熟的、外面求来办事、学生想找关系弄好处的，她爸爸从来不会收。


    而这个曹思，之前自己从来不认识，爸妈怎么会认识她呢？


    这个疑惑已经让她想了几天，问父母也没得到任何答复。


    看着眼前的小师弟，不解又涌上心头，不知不觉又盯着曹思看了一会儿。


    曹思似乎没在和刘洁对视，但眼角余光能感受到对面投射过来的注视，心下不由暗爽，师姐终于愿意正眼看我了？


    小小进步，大大开心。


    趁着刘洁中场休息走了出去，想了想还是从包里掏出了养胃的药汤。


    听到脚步声，刘洁便把身子转了过来，动作很好看地拧上了水杯盖子。


    走到距离一米五的位置，曹思便停了下来，这个距离不会距离很近，能让还不熟悉的对方感觉舒适，又不会距离太远，让自己的行为显得太疏远。


    曹思主动开口，声音很轻：“师姐。”


    刘洁说道：“你好，师弟。”眼神落到曹思手里的药汤罐子上。


    曹思见状道：“师姐，这是上次说的养胃药汤，要不试试？”


    刘洁看了眼手里的水杯，又看着曹思说：“谢谢，真的不用。”


    曹思还是不想放弃，继续挣扎：“师姐，真的可以试试。已经验证过药效，大概一周可以有明显的效果。”


    刘洁眼睛一下亮了，眼睛定定看着药罐。


    曹思一喜，向前走了半步，两人距离只有一米，伸手把药罐子递了过去：“给，师姐可以打开看看。”


    刘洁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打开罐子的盖子，里面还有一层一次性密封贴条，刘洁看着贴条，曹思又道：“可以撕开。”他刚才不撕，让师姐撕，就是表示这东西的安全性和可靠性。


    刘洁轻轻撕开，一股清香味一下冒了出来，不由有些奇怪，怎么和此前接触过的中药完全不同呢？


    不由把罐子举到鼻前，深深吸了一口，很舒服很舒服。手上便有了些迟疑，要不要真的接过试试？


    从小跟着爸爸学习，科学家的严谨和理性，让她很难一下去接受未经任何人背书、任何验证的东西。眼前的师弟不熟悉，手上的东西不敢确认。


    想到此，轻轻摇头：“师弟，谢谢你。先暂时不用了。”


    曹思失望地接过药罐子，把盖子拧上，摇摇头率先走回了古籍馆。


    刘洁一时间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很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