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礼结束后到了午餐时间，出席嘉宾、校内院长级以上头脑去校内接待宾馆用餐，其它普通老师去教工餐厅，学生们则各个食堂乱窜。


    学校十一点开午餐，第二堂课没课的学生来得都早，加上参加完仪式的各路人马，各个食堂开始人满。


    食堂里热热闹闹的，曹思一群人走进来也没人注意。


    曹思左右是郑琪、汪紫英，后面是冯萌萌，旁边是李高峰，再远处一点是其它同学。


    一群人取了餐盘，排队去打饭菜，然后找了个中间大桌子坐下，不锈钢大桌，两边共8个座位，足够了。


    曹思背向打菜窗口，面向洗手区域，看到角落里孤零零坐着一人，是钱秀华。


    曹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朝旁边的李高峰道，“峰哥，你帮我陪陪几位美女。”朝几女点点头，不等几人说话，端起盘子快步走到钱秀华对面。


    李高峰几人都有点呆，郑琪反应快也想端起盘子跟过去，汪紫英一把拉住她，“别去，可能曹思有事。”


    曹思坐下，“钱秀华，一个人吃啊？”


    钱秀华抬头看了一眼，“是。”轻轻把盘子往跟前拉了拉，低头继续夹米饭，她餐盘里只有一份米饭、一个蔬菜。


    曹思没敢仔细看，说，“咱们今天才算是第一次见面，新朋友见面，我今天就借食堂请你一起吃个饭。”快速小跑去打菜窗口，刚好人潮少了些，排队打了两碗一模一样的菜，每碗都带有两份肉。


    李高峰等人一直看着曹思在做什么，也不说话，安静吃饭。


    曹思把一碗菜轻轻递到钱秀华面前，“来，今天就借花献佛，咱们一人一份”


    钱秀华抬头对视了曹思好一会儿，低声道，“谢谢。”


    曹思爽朗一笑，“开动了。”便从自己碗了夹了一筷子菜过去，钱秀华吃完才开始从跟前菜碗里开始夹菜。


    两人低声交谈着，有一句没一句的。


    曹思是班里最引人注目的男生，钱秀华自然认识，也很有好感。虽然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主动找自己吃饭，但这份善意她懂。从小到大，什么是真善，什么是假好，她心里一清二楚。


    中间位置的李高峰等人继续一直看着，汪紫英可能明白了点什么，轻轻叹口气。


    同一个食堂，不远处，高个子的王玉和瞿娜、唐娟坐一起，旁边围坐着一群更高的男子手球队员。


    瞿娜也在看曹思，见他和一个黑黑胖胖、个子不高女生的坐一起吃饭，指着曹思，对王玉笑道，“你看看你们那曹思在干什么？”


    王玉其实早看到曹思了，从他坐下又起来换位置，再到坐下又起来去打菜，和对面女生一起吃饭，她都有留意。眼下听了瞿娜的话，若有所思，摇头不语。


    唐娟瞄了一眼，低头斯文吃饭，食不言寝不语，她一向乖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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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校内，思学基金办公室，这是学校提供给csf的专门办公区域。


    思学基金日常由学校正常运行，审批、拨付都由学校负责；郭则仕代表csf作基金监管。


    曹思和郭则仕对向而坐，中间是茶桌。


    曹思先喝了一杯茶，放下杯子后道，“老郭，关于基金的运行，之前承诺的是学校一手抓，我们只有监管权。”


    郭则仕点头。


    “我今天过来找你，是想提提关于贫困学生助学金的事。”


    1999年，贫困生真的很难。从90年代中期国内高校陆续全面收费，大学生读书的费用就成了天大的事，很多人因为拿了录取通知书又没钱读而放弃的，某东要靠乡亲凑学费的事在互联网上也是流传许久。


    民间有钱能支持贫困学生读大学的善人，毕竟是极少数。这年头，民间还没有整个出现爆发式的财富增长。


    至于顶层支持？各行各行都需要大量财政拨款，分到教育行业的已经算是大头，但全国多少学校，多少老师，多少学生？


    1999年开始国家开始搞高校助学贷款，试点的城市只有八个大学高度集中的城市，南滨不在此列。到2000年，才在全国推行。


    国家助学金方面，2007年才开始推行，这是面向贫困学生的，受助群体根据地域不同，占学生比也不同，像南滨属于东部地区，在后来大概是占到在校生的10%贫困生可以拿到这笔钱。一年三千多块钱，可以基本满足吃饱。


    同样是在2007年，励志奖学金也开始推行。这是面向贫困生中的佼佼者，每年3%的学生人数比例可以申请到，一年五千块钱。


    还有推行更早一点的国家奖学金，2002年上半年设立，当年的秋季学期开始发放，获奖者除了能拿到不同学位等级的奖学金，还可以直接减免学费。到21世纪20年代，能获得国家奖学金的学生仅仅只有0.2%。


    即便后来设立了以上的助学贷款、助学金、励志奖学金、国家奖学金，也基本上只能解决10%左右的贫困特困生学费、生活问题。当然那时，中下层手里的钱都充裕很多，贫困标准也已经不同。


    假设全部国家奖学金由贫困生获得，其中最多1%是富裕贫困生，如果不寄钱回家，已经远远超过大部分在校生生活水准；3%是中等消费能力水平学生，和大部分在校生生活水平持平；6%贫困生已经能解决吃饭问题。


    事实上，可能接近30%学生是贫困生。10%可以获得资助，还有剩下接近20%贫困生只能艰难度日，部分可以打工，部分可以申请社会捐赠给高校的其它各类助学金。剩下更多的是没办法，吃得很差。


    而且社会类的助学金大多只面向顶级名校，普通985以下能拿到的捐款很少，大都是定向、或者一次性的。


    社会捐资助学，以捐给学校发展壮大、定向项目合作、锦上添花为主，雪中送炭的帮扶贫困太少了。


    这也没办法怪富豪们，所谓救急不救穷，自古有之，有它的道理。


    所以在1999年的南滨大学，贫困生的困难显而易见，对他们基本什么帮扶都没有。学校能做的是延缓收学费的时间，并尽量多提供一些勤工俭学的机会。


    郭则仕道：“我和董校长聊过了，学校的意思是分学费、生活费两部分实施资助。”


    贫困生学费一半贷款、一半减免，贷款部分可以拉长到毕业后五年还清，不计利息。


    生活费补助直接发放到饭卡，节假日提供慰问金。


    曹思点头，“可以。另外给贫困学生准备一年两季的衣服鞋子换新，档次不需要高，和一般学生就可以了。”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还没和学校说。发钱到学生账户，让他们自己去买衣服，学生可能会把钱存起来寄回家里，人之常情，有点钱照顾好家庭是好事。”


    “直接发衣服，也不大好。一发衣服，样式比较统一，会更麻烦，等于贫困生被单独被区分了，很伤人自尊。”


    曹思又喝完一杯茶，手指轻敲桌子，“这样，全部学生都发衣服，贫困生、一般学生都发。”


    “这钱另外单独出，不走学校基金的账。你安排人去和学校、市里一起谈，让市里和成衣点、鞋店谈好不能涨价，制作统一金额的消费券。”


    “然后由学校发放消费券，学生自己去换购！”曹思一锤定音。


    郭则仕不动声色的脸，此刻也笑了，“好方法。我会通知学校和市里配合好，禁止消费券转卖，绝对保证所有学生必须穿上发放的新衣服、新鞋子。”


    曹思点头，“学生证号、身份证号印到消费券上，两证一券对不上，券就作废。”


    至于有没有神人能找到漏洞去钻，两人也不在意，只要保证覆盖绝大多数学生面即可。


    两人沉默一会儿，对视一笑，合作快两个月，默契越来越多。


    郭则仕道：“还有一个事，董校长早上说各类项目会单独设立，这是应有之义。他私下里还提过，想请您给各类资金项目命名。”


    曹思点点头，想了片刻，“其它晚点我再想想，贫困生助学项目就叫……”


    顿了顿，“玉助学金！”


    郭则仕笑眯眯点头，“明白。”


    曹思白他一眼。


    接下来两人继续讨论了一番贫困生勤工俭学的问题。


    靠学费、生活费、节假日慰问金、衣着补助，已经完全解决了学生后顾之忧。但曹思还希望贫困生能通过自己努力获得更充裕的资金，人也能通过自食其力更自信。


    贫困学生之困难就是连吃饭都没办法保障，更别谈有钱去交友、拓展社交圈子。除了少部分人天性乐观，主动探索，可以改变人生命运，大部分毕业后也在人间挣扎中消磨一生。


    现在手里能有些余钱，家境不好的这批人，便有了更多的机会。


    最后还是郭则仕提出先可以用宿舍区的小超市消化贫困生。


    每个贫困生一天干2小时，每小时工资开高点，开到15块钱。一个学生如一个月来上班10天，可以获得300元的收入。


    小超市每天早上7点半点到晚上23点半营业，16个小时排8个班，每个班需要5人，一天人力消耗是40人次，全月30天算是1200人次。


    一个学生一个月10人次，再加上2-3名常任管理者，一个月下来可以帮助到120名以上的学生，帮助他们获得各300元，日积月累的，一年下来三千块钱就有了。


    曹思觉得这些考虑还不错，可行性高，点头支持。


    曹思站起身，最后说了一句，“可以在教学区再开一家小超市，那边上课的教室多、科研单位多，师生购物不方便，可以一起解决一下。可以再多消化一倍学生！”


    郭则仕自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