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新冷漠地看着一切,听着张松不断哀嚎的声音,他仿佛一个没有情感的傀晶,继续数着倒计时。
“三,二”
只是当他说到二的时候,张松已经像一个丧家之犬般,连爬带滚地跪倒在江新的脚下。
“对不起,大人,是在下不知好歹得罪了大人,大人饶命,属下愿做犬马牲畜随时听侯大人的差遣。”
“给你半刻钟的逃跑时间,如果你能够不让我抓住,我便放你一条生路。”江新饶有兴趣地说道。
“大人,你答应我跪下就放掉我的。”张松听闻此言,还想为自己求得一条生路。
“我说过吗?哦,是啊!一开始时我是说过,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还不快跑啊,时间在一点点地流逝,时不我待啊,哦,对了,把坏掉的桌椅以及酒钱先给老板付清。”
周围人听着江新的开始时的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听到让张松赔款付账的话时,却又觉得很是畅怀。毕竟谁都知晓,一年来的张松变化极大,简直称得上臭名昭着,恶贯满盈。
张松听闻此话,颤抖地把钱给了老板,一跌一撞地逃离了酒楼。
江新也不着急,拿起了一个酒壶,准备离开。就在他走到楼梯口,忽然一瞥间,看到了张怀断臂的袖口里露出的一封红红的信件。
他打开定睛一看,面色平静地揣在袖子里,走出酒楼,只留身后的众人面面相觑。
鹅毛般的大雪飞舞狂欢,仿佛在凑热闹一般,想见到振奋人心的场景。
张松用手捂着伤口,不断地奔逃,这是他今日遇到的最恐怖最悲惨的一幕。
人非圣闲,谁不怕死。不过有的人死得其所,愿意自愿赴死面对那未知的恐惧,而有的人欺软怕硬,苟且偷生惯了,他们在面对恐惧的时候,却更加的心胆俱裂。
江新的从容,张松的害怕。猎物与猎人的关系在一年后的今天,对调了过来。不是江新心狠,他只是想让张松临死前体会到死亡的压迫,品偿下恐惧的滋味。
“一刻钟的时间都过去了吧,不见那贼子的到来,看来是我张松福大命大躲过了此劫,不过我断臂之仇,来日定当双倍奉还。”
张松倚靠在山间的一个大树旁,额头直冒冷汗。他喘着粗气,说着让自己都胆寒的话语。
”不错嘛,跑得挺快,路上顺便还给自己包扎了一下,不错不错。你既然这么想断我的双臂,我给你一个机会。”
江新从另一棵大树后面走出,他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把断剑扔到张松的前方。白雪皑皑,映照着断剑清晰可见。
“可还认识此剑?”
张松听闻声音大惊失色,而后又故作镇静看着那躺在雪中的断剑,顿时结巴了起来。
“你,你,你,你是江新,你个小兔崽子,竟然还敢回来。”
知晓了眼前之人是一个才十七八左右的少年之时,张松仿佛多了些底气,显然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
“江新,虽然你的面貌有所改变,但是你一个毛头小子还是不要把事做的太绝。你要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你的背景与我的背景犹如鸿沟,不可跨越。再说,你不知道感恩倒罢了,还敢断我一臂。要不是去年饶了你一命,你能活到现在吗?”
“哦,你的背景是什么,说来听听,看能不能吓到我。”
“我的表哥是张怀,张怀可那是翁大人的人,而翁大人更是门店乡李府家主李奉贤的亲威,现在你知晓我的关系了吧,知晓利害关系了吧。你要明白,胳膊永远拧不过大腿。”
“好的,谢谢你当年不杀之恩,不过,也要谢谢你告诉我,当年的那些都是什么人。”
张松刚以为自己的威吓已然成功时,待他准备再次开口猛攻时,一道黑影霎时闪过,他的喉咙已被鲜血弥漫,张松倒了下去,而那掉在地上的剑已经被江新收起。
江新头也不回地向着乱葬岗而去,风雪杀人夜,张松死亡。
跪倒在坟墓前,江新给父亲说了许多以前的事,以及自己这一年来的勤奋苦练。
待到后半夜的时候,江新重重地给父亲碰了三个头,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店乡而去,因为他要做的事还得继续。
门店乡与风化乡相隔八十里路,以江新的脚程也是天微亮的时候才到达风化乡,而他并没有直接去找李小姐及翁姓男子,却是去了附近的一个村落,吉首村。
他在村边的树林间打了一个野味略微休整了一下,直到快中午的时候才进村而去。
村里今日明显有喜事,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因为张家老爷子要过八十大寿。
“张家在咱们村可真是大家族啊,那张怀公子真可谓是人中龙凤啊。”
“那可不是,张怀可是镇上李府的侍卫。”
“哎,羡慕啊羡慕。”
“哼,羡慕归羡慕,但咱们也不错,至少做人顶天立地,堂堂正正,不做亏心事。”
”你小声点,你不要命了,身在门店乡,可要管好自己的嘴,否则什么时候出了小命都不知道,你又不知道张家和李府是什么样的人。”
“对啊!还是好好看看热闹吧。反正像我们这些贫苦百姓,远远看看世面也不错。”
江新刚进村就听街坊邻里间七言八语的谈话,也大略知晓了这张家以及李府那为人处事的风格。
“呀,快看,那还是许留村的村长,他竟然也来为张老爷祝寿了。”
“你看那是谁,那可是闻右村的村长。”
“真是好大的派头。”
江新听闻村里的讨论,不屑地说了一声。不过但凡听到他话语的人们,都无不以为这小子是嫉妒,纯纯的嫉妒,毕竟谁能不羡慕。
不得不说,张家的宅院确实修得相当气派,红墙高瓦,庄重雄伟。
“来者何人,可有信物。”
江新也不犹豫,掏出张松袖口掉下的信件让门卫检查。
“原来是张公子的人,失敬失敬。”
走入院落,真可谓重门深巷,曲折迂回,尤其看这大院还背靠大山,有河流穿过,确实不是一般人就能住进来的。
江新暗叹,以张家的做事风格,这到底是中饱了多少私囊,草菅了多少人命才能达到这么高的威望。
毕竟看这张家也不过是个寻常人家而已,何以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