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有意阻止她喝汤。
原来他早动了落胎的念头……
贺栀宁双目氤氲，胸腔似乎被冰锥刺穿，疼痛到不能呼吸。
她安静地凝视着萧玄璟，难以置信，更无法接受这样的残酷事实。
萧玄璟却以为她是被噩梦吓到，吻住她眼尾流出来的泪珠，耐心安抚她恐惧的情绪：“有为夫在，没人可以欺负你，伤害你，不怕了，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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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人可以欺负她，可他呢？
他不止会伤害她，还要她孩子的命……
贺栀宁慢慢闭上了双眼，将整张脸埋在萧玄璟的胸口，眼泪很快就把他的衣襟打湿。
虽然事实摆在眼前，可贺栀宁仍不肯相信，脑海中努力回忆着昨晚那一桌味道不对的饭菜，忽然想到什么，她的心似乎又燃起一丝希望。
饭菜是崔凝做的。
汤里的落胎药，会不会是她偷偷下的，而萧玄璟不知情？
是，一定是这样的。
萧玄璟视她如命，绝不可能伤害她和孩子！
想罢，贺栀宁缓缓从他怀里抬起头，声音哽咽：“夫君，我们的孩子会平安出生，对吗？”
“嗯，会的。”萧玄璟心里没什么底气，回答却笃定无比，他不想她难过，不希望她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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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孩子……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贺栀宁嘴角挑起一丝细不可察的笑意，喃喃：“嗯，夫君说的对，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安降生。”
他还要看这大好河山，要尝尽世间美食，要娶妻生子，儿孙满堂……
“嗯。”萧玄璟扯开嘴角，可他不知，他的笑有多僵硬。
贺栀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搂紧萧玄璟，脑袋重新埋入他的胸膛，“昨晚没睡好，我想再睡会。”
声音闷闷的，哑哑的。
“嗯，为夫陪你。”指尖落在她鬓边被汗水黏住的发丝上，萧玄璟轻轻替她撩到耳后。
贺栀宁闭上双眼，小手揪着萧玄璟腰部的衣袍，逼迫自己不去想孩子的事。
寝房安静无声，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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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贺栀宁都没睡着。
萧玄璟同样睡不着，盯着床幔发呆。
足足半个时辰，直到怀里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萧玄璟紧绷的情绪终于松了两分，随后蹑手蹑脚起床，穿衣，洗漱……
等他离开，床上原本睡着的人忽然睁了眼。
贺栀宁看了眼紧闭的房门，随即侧过身，摸了摸萧玄璟的枕头。
“云柳。”她把云柳喊了进来。
云柳现身：“王妃。”
“去查查昨日崔凝接触了什么人，又带了什么可疑的东西进了后厨。”她不会放过伤害或意图伤害她孩子的人，崔凝，必须尽快解决。
“是。”
云柳走后，贺栀宁摸了摸小腹，想到自己险些喝了那碗汤，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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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差点没护好她的孩子。
萧玄璟起床后，没胃口吃早饭，亦没心思去书房处理公务，索性出府去了趟城西的翡翠湖。
这一待，便是一日。
夜幕降临，萧玄璟回到王府，打算与贺栀宁共用晚膳，却听管家说，贺栀宁害喜害得严重，早饭和午饭吃多少吐多少。
他以最快的速度回了绛雪轩。
主寝的门关着，拂晓守在门口，愁眉苦脸。
“怎么在外面，没守着王妃？”萧玄璟脸很黑，声音很冷，甚至带着几分怒气。
拂晓打了个抖：“回王爷，王妃想一个人静静，不让奴婢伺候。”
“把门打开。”
萧玄璟身上的威压令人颤栗，拂晓不免害怕，可想到自家小姐的命令，拂晓鼓起勇气，梗着脖子道：“王妃说了，想一个人静静，王爷还是不要打扰王妃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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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拂晓是贺栀宁的人，萧玄璟忍着没有发怒，只淡淡道：“你回去休息，本王在这守着。”仟仟尛哾
“王爷，王妃她……”拂晓不愿意走，萧玄璟用着吃人的目光刮了她一眼，“滚回去！”
拂晓对上他阴冷的眸子，只一眼就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她扑腾跪下：“恕奴婢不能从命。”
哪怕王爷杀了她，她也得守着小姐。
话音落，拂晓就遭到了萧玄璟的死亡凝视，若不是知道贺栀宁有多重视她的两个贴身婢女，拂晓早就是一具尸体。
“再不滚，本王会让你永远见不到王妃！”萧玄璟咬了咬牙，出言威胁。
拂晓无话可说，行了告退礼，回了庑房
王爷那么宠爱小姐，肯定不会伤害小姐的……拂晓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
拂晓走远，萧玄璟如同变了个人，轻轻拍门，语气温柔：“阿宁，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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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无人回应。
“为夫进来了。”萧玄璟再敲了两下门。
等了片刻，门内依旧无人回应，他又说道：“你不应声，为夫便当你答应了。”
说完，推门而入。
萧玄璟走进内间，只见贺栀宁缩在床角，双膝蜷起，双手搭在膝盖处，下巴搁在手背上，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娇小的身子，偌大的床榻，显得她无助又可怜。
看到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萧玄璟心里一咯噔，心急如焚地冲到床边，连鞋子都来不及脱，就上了床。
“阿宁，你怎么了？”伸手握住她的肩膀，低头问她。
贺栀宁没有动，也没说话。
“阿宁，你别吓我，阿宁……”萧玄璟剑眉紧皱，声音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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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栀宁缓慢抬起了头，目光讷然地看着他。
“你回来了。”
她的双眼通红，湿润的羽睫黏在一起，脸上挂着半干的泪痕，整个人焉巴巴的，像只受伤的小白兔。
“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嗯？”她做了噩梦，担惊受怕，他就该寸步不离陪在他身边。
他真是该死！
贺栀宁轻轻眨了眨眼，出口的声音沙哑至极：“萧玄璟，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萧玄璟不明所以，大手摸着她的后脑勺，“能不能告诉为夫，梦到了什么？”
贺栀宁眼也不眨地看着他，目光平静，却似藏着千言万语都说不清的情绪，她又问：“为什么连试都不愿一试？”
知道她有多期待这个孩子吗？
知道她有多想和他生一个可爱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