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宣……”萧玄璟欲让裴凌宣太医,被贺栀宁阻止,“只是害喜而已,不用宣太医。”
萧玄璟没纠结宣太医的事,端起一杯温水,送到她嘴边:“喝点热水。”
贺栀宁抿了小口,忽然摸着自己的小腹,盯着男人那双布满紧张和担忧的眼睛,语气认真:“夫君,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嗯?”萧玄璟放下杯子,同样认真凝视她的眼睛。
贺栀宁握住他的大手,覆盖在自己的腹间,娇软的声音隐含一丝乞求的意味:“玄璟,我们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
这个问题如沉重的石头,砸到萧玄璟的心口,压得他心狂跳不止,喘不过气。
“我明白生下这个孩子会冒很大的风险,但不试一试,对孩子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贺栀宁语重心长,想说服萧玄璟,“若是孩子知道,我们连试都不愿意一试,就放弃了他,他该有多难过,夫君说是不是?”
萧玄璟仍然没有说话,低头盯着自己的手,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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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她尝到汤的味道,一旁的萧玄璟忽然捂着心口,痛苦地闷哼一声,“嗯……”
吓得贺栀宁丢了手里的汤匙,扶住他的胳膊,焦急问:“怎么了?是不是毒发了?”
裴凌也赶紧凑了过去,不慎撞到桌角。
桌上的汤被他撞翻,全洒了。
“夫君坚持一下,我扶你回房。”贺栀宁的注意力都在萧玄璟身上,将他扶起来,离开花厅。
但经过碎了一地的汤碗时,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不禁低头多看了一眼。
回到主寝,把萧玄璟安置在榻上,贺栀宁便拿出了暹罗琴和琴谱。
琴谱上可以压制毒性的曲谱,她已学得差不多,只是弹奏起来比较费劲。
萧玄璟没有毒发,远远望着专注弹琴的妻子,想起那碗被打碎的汤,他神色幽幽,五味杂陈。
终究,他还是狠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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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舍。
又害怕她将来会恨他。
萧玄璟从未如此抑郁,如此纠结做下一个决定。
一曲结束,贺栀宁瞧着萧玄璟脸色仍然没什么气色,忙跑过去询问:“夫君,还疼不疼?有没有好点?”
用琴曲疗伤压毒,饶是现世,贺栀宁也没见过这种法子。
可如今没寻到解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萧玄璟伸手揽过她的腰身,让她坐在自己怀里:“没事了,已经不疼了。”
他瞟了眼桌上的琴,“想不到北慕提供的琴谱,真的可以压制为夫体内的毒。”
随即捏捏贺栀宁的脸颊,轻笑,“更想不到,我家娘子如此聪慧,这么短的时间居然能习得伽罗琴曲,你可真是为夫的福星。”
“你真的不疼了?”贺栀宁仍蹙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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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玄璟颔首:“真的,骗你不得……”
贺栀宁捂住他的嘴:“不许胡说。”
“谁让娘子不信为夫。”萧玄璟轻轻挑眉。
贺栀宁的指尖落在男人清冷的眉尾,轻抚,心疼道:“等孩子出生,我们回北境。”回北境寻解药。
“都听你的。”
晚上入寝时,贺栀宁猛然想起她没喝上的那口汤。
汤里加了药,可到底是什么药,她当时走得急,没有闻出来。
“睡不着么?”怀里的小女人神色凝重,萧玄璟心中警铃大作。
贺栀宁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窝进他怀里,“好困,快睡吧。”
这一夜,两人睡得并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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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栀宁梦见萧玄璟疯了,为了不要这个孩子,强行给她灌下了一碗落胎药。
她清晰的感受到孩子从她的肚子里坠落,鲜血流了一地。
而萧玄璟一脸冷漠,似乎死去的,不是他的骨肉。
“不要!”
“萧玄璟,不要!”
“为什么?为什么?”
“阿宁?”怀里人呓语不停,怎么喊都喊不醒,萧玄璟急得额头冒汗。
好久,贺栀宁猛地睁眼。
噩梦初醒,她的眼里盛满了恐惧和不安,甚至还有些许仇恨。
萧玄璟不知她做了什么噩梦,只能轻抚着她,“好了好了,没事了,只是一场梦,为夫在,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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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贺栀宁仰头看他,汹涌澎湃的情绪让她的感官变得清晰起来。
那碗汤,添了瞿麦、通草、牛膝……
落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