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闹事?
方长心头一紧,瞬间意识到什么。
方长悄悄地打量了一眼张贞娘,
张贞娘依旧温柔的笑着,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轻声的对方长说了一声,
“我去给你熬碗热粥!”
方长抿了抿嘴,轻轻的点了点头!
片刻后,
石秀,焦挺两人这才押着林冲走了进来。
林冲神情复杂,面色不善的盯着方长,方长也是眼神复杂且纠结的看着林冲!
石秀一脚踹在对方腿弯,纵是林冲在不愿也只能跪在方长面前。
“哥哥就是这厮在闹事,说要见你!”
方长没有说话,林冲也没有说话,大厅内陷入了沉默。
回荡在大厅的只有在场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半晌,方长摆了摆手,
“你们都出去吧!”
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以,都不知道方长这是要做什么。
周博皱着眉,还是准备开口提醒方长,注意安全,此人不是善类,
只是还不等周博开口,石秀就率先出声,
“哥哥稍等,让我先卸了他的胳膊”
在林冲两声压抑的闷哼声之后,
众人这才离去,只是石秀和焦挺守在门口不远处,
这距离他们听不到两人的正常谈话,但是只要稍微有一点大的动静,两人就能第一时间冲进去确保方长的安危!
“你要见我,是何事!”
方长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林冲!脸色虽然平静,但是眼神却是十分复杂。
其中有着曾经读水浒时对林冲此人的悲悯,也有着对其懦弱的愤慨,但对于如今的方长而言更多的是杀意!
他方长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圣人,更多的其实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他此前为了能及时了解这个时代的情况,强行霸占了羞愤欲死的张贞娘,又为了威胁陈县令,软禁了陈岚,
尽管方长经常调侃张贞娘是林娘子,但那仅仅是闺房之乐,
真要看到林冲此人,这男人最本能的欲望是遮不住的。
要霸其妻必先杀其夫!
林冲咬着牙,忍着浑身的剧痛,尽量让自己挺直身子。
看着主座上的方长,挣扎半晌,还是把那个问题问出口,他还是想要一个答案,或者说他还抱着一丝侥幸!
“...我....你,你的夫人究竟是谁!她...她是不是东京人....”
林冲颤抖的眸子,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方长,被卸掉的手臂都微微发颤。
林冲知道,自己的生命很可能来到了尽头,所以他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大厅内依旧陷入沉默,
方长注视着对方,
其实方长大可以选择随便找个理由欺骗林冲,但最后还是没有付诸于口,
或许是因为方长见他被卸掉胳膊还能如此咬牙坚持,让他敬佩,又或许是因为方长心底还是一个好人!
可方长越是沉默,对林冲而言就越是明确的回答。
林冲眼眶湿润,蒙上丝丝雾水,嘴唇颤抖,有些失魂,有些落魄,更多的是悔恨!
方长暗叹一声,幽幽开口。
“她是谁不重要,是你心中所想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如今这一切早已是无法改变!”
方长,长叹一声,
“我知道你-林冲,你是堂堂八十万禁军教头,一身本领很是不凡,
既有着大好的前程,又有着温馨的家庭,本是人人羡慕仰望之人,
只是你时运不济,遭受高衙内欺压却不敢反抗,选择忍气吞声,
但饶是你处处退让,他们依旧想置你于死地,
你遭到刺杀,遭受好友背叛,最后哪怕沦为草寇,都不受人待见!
说来你也是个可怜之人!”
方长不疾不徐的,但落在林冲耳中却是振聋发聩,
“或许你想说你是被逼无奈,又或许你心中一直有所愧疚,
其实你也没有错,很多时候委曲求全才是正确的生存之道,只是你生错了时代,如今这个时代....”
方长冷笑几声,
“越是妥协,就越是被人欺压!
你可能意识不到这些,可你想过没有,你做的妥协,牺牲的就只有你自己吗?
有些事你自己心里都清楚!
每个人都有想要活下去的权利和自由,
所以有些事,结果是如何还重要吗?”
林冲依旧沉默不语,只是咬着牙,浑身发颤。
“况且这么久了,有些事你本有机会弥补,可到头来,不还是如此.....”
方长的话落在林冲耳中,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啊,这么久自己做了什么,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自己都没有为对方做过什么?
休书吗?不,那只是自己选择逃避的体面挣扎罢了,
自己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做,所有的后果都是别人在承担。
哪怕是后来在见到张贞娘,他依旧没有坚定的站出来!
是心存疑惑不确定吗?不,终究还是自己太软弱了!
这一切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
林冲颓然的跪在大厅中央,此前尽力挺直的腰背也弯了下来,
半晌才叹息一声。
“你说的对,是与不是,如今已经不重要了,你杀了我,让我去赎罪吧!”
“我的确很想杀你”,
方长毫不掩饰自己的杀心,眼眸中闪着寒光,但片刻后还是软了下来。
“不过我也有要顾及的东西”
方长叹息一声,
“所以我会放了你,只是之后若是再见,我一定会杀了你!”
夜里,
漫天大雪依旧不断地落下,似是准备掩埋掉整个世界,
梁山山下不远处,一道身影在雪夜里行走着,虽然很高大,但却难掩落寞,
他的步伐很慢,身后跟着一串孤独的脚印,很多都已经被大雪掩埋,已经看不到来时的方向。
林冲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知走了多远,林冲的眼前出现一道身影,他的身上已经披上了一层白雪,
似乎是在此等待了许久,
林冲露出一丝微笑!很是淡然!
“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