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下旬,拿下两界‘史考托杯足球赛’冠军的‘东方足球队’从沪市起程,前往菲律宾的马尼拉参加邀请赛。
目前,东方足球队可谓是沪市的劲旅,自从1930年成立以来,连续两届获得史考托杯足球赛的冠军(中间因为一二八事件停赛一届)。
因此,现在的东方足球队属于亚洲no·1足球队。
不过彼时的菲律宾,是亚洲体育强国,在远东运动会上屡屡取得佳绩,唯独在足球领域,始终被华夏压着一头。
即使拥有巴萨队史进球数仅次于‘后世梅西’的传奇射手阿尔坎特拉,菲律宾队依然还是华夏队的手下败将。
此次出访,东方队的食宿差旅等一切费用,均由菲方全部承担。能享受这一待遇,可见华夏足球在亚洲的江湖地位。
作为‘东方足球队’的老板兼球友,陈光良也是亲自到码头送他们。
‘东方足球队’此次出行一共是16名队员,再加一个球队总经理李超和一个后勤保障管理人员,《东方日报》还派出一名记者随行采访,总计19人的团队。
“这次前去参加邀请赛,你们踢球不要急躁,我们可是职业球队,身体素质和基本功肯定是优于对方的。他们是本土作战,倘若我们急躁,那就是给人机会。”码头上,陈光良正在动员所有队员。
此次出访,东方足球队也没有全部派出,有几个老将没有去,准备留着1936年踢奥运会。
就算如此,东方足球队横扫亚洲球队是毫无悬念的问题,毕竟这几年来,陈光良一直主张足球职业化,东方足球队也成为半职业球队(部分球员有工作)。
冯运佑作为‘队长’,马上表态道:“没问题,心态很重要,这就是主场的优势。陈先生,就是《东方日报》还派出随行记者,让我们有些压力呀,哈哈!”
最后一句,显然是在放松。
陈光良说道:“大家放心好啦,记者前往只是第一时间报道这次的情况,总之我对大家有信心。”
“是,陈先生”
随后,大家踏入加拿大昌兴轮船公司的“俄国皇后号”客轮,缓缓驶出吴淞口,折入东海,随后朝南驶去。
陈光良才坐上汽车,回到租界写字楼。
他投资足球队,改写了沪市的足球历史。
以前大家总是说,只有那些无聊的少爷们,才会投资足球队,比如程霖生的侄子程贻泽、盛家的妾生子盛升颐等。
直到陈光良投资‘东方足球队’后,大家发现还可以这样玩——陈光良虽然为东方足球队提供资金,但都是以企业的名义赞助,例如维他奶、《东方日报》等品牌,趁机还做一波广告。
而且由于‘东方足球队’战绩斐然,故还拉拢了很多名人做赞助人。
甚至,东方足球队拥有自己的‘球队基金’,这只基金从一开始拥有20万大洋,其后每年投资的利润,竟然能勉强维持着球队的庞大开支;而‘东方足球基金’的投资包括地产(出租)、标金、公债等一系列投资,成绩喜人。
例如‘东方足球基金’此次投资公债和标金,都获利不菲,预计今年基金将突破30万大洋,本金会大幅的增长。
陈光良也是通过这种方式,让这只球队可以一直生存下去,同时还能赞助和支持华夏的体育事业。
“等明年,将东方足球基金的本金,继续投资物业资产,以期稳定的收益。”
在汽车上,陈光良已经思考下一步的动作。
明年(1934),沪市的地产要有一波大跌,主要是从今年底开始,华夏的白银外流,到处都是在缺钱,故明年沪市的地产要暴跌,估计要跌至1930年水平。
这一波沪市的地产涨跌情况是:
1927~1931年暴涨一波;
1931~1932年受‘918、128事件’的影响,华界地皮暴跌,租界地皮小幅下跌;
1932~1933年,租界地皮又涨了一波,并在今年(1933)达到巅峰。
那么明年至后年(1934~1935),租界的地产也会大跌一波,陈光良个人虽然不至于抄底,但旗下的企业可能会,例如平安银行。毕竟存款是客户的,不能转移至香港。
这一天,陈光良在香格里拉饭店,和杜月笙小聚。
席间,杜月笙试探性的问道:“光良,这公债能涨多高,你有没有个准信?”
陈光良笑道:“我知道杜先生每逢年底,必然花钱的地方很多,不妨就今年底抛出。”
杜月笙被陈光良看出‘缺钱的窘迫’,也不在意,反而这次多亏陈光良,让他的中汇银行赚取了近百万的利润。
中汇银行此次投资公债,一共是300万,不算多,毕竟实力远没有陈光良的平安银行雄厚。
另外一方面,杜月笙自1932年起,彻底退出暴利的烟赌两行(法租界总董换人,扬言打击烟赌行业),收入应声大幅下降。可是,来钱的渠道变窄了,花钱的渠道却和原来一样宽,他根本停不下来。因此,每到年关,对杜月笙来说,都是难过的一关,手头没钱打点各路人马,他有时会急得直跳脚。今年(1933)春节,对杜月笙来说,便是是最寒冷的严冬。传说,他向中国银行总裁张公权借款30万元,被张一口回绝了。
当然,这不是事实。恰恰相反,张公权一口答应了。
而且其他银行听说杜闹饥荒,争先恐后表示愿意借款。经过一番商议,最后由中国、交通等四家银行共同出资,抵押物是杜家的房产。
房契被裹在一张报纸内,黏合处盖有杜的图章,由中国银行代为保管。报纸里头是不是真的有房契?没有人拆开查验过。也就是说,一张报纸盖个章,就可以借出30万元来,这一点,是让杜月笙最为自豪的。
不管怎么说,杜月笙虽然当初很赚钱,但他也是出了名的会花钱,不说手下一群门徒要打点,就是每年的慈善捐款也是不菲。
不然,杜月笙为什么后世到香港,也就10万美金。
“好,这次拖你的光,赚了不少钱。”
“杜先生客气,你也一直帮了我不少忙。”
两人的交往,大多就伴随着利益来往,但关系确实一直不错,鲜有利益冲突。
随后,杜月笙突然说道:“你知不知道,顾竹轩已经托关系,就准备出狱!”
说完,他看着陈光良,想从其脸上发现点什么。
只可惜,陈光良面色平静的回道:“这是好事,吃一堑长一智,顾先生以后行事,一定不会那么鲁莽了!”
杜月笙不由得佩服陈光良年龄虽然小,但胆量却很大,丝毫不担心顾竹轩出狱后,找陈光良这个‘主谋’算账。
虽然说,当初顾竹轩入狱主要的原因——是属下王星高反水,而促成这件事的,正是三大亨。
但三大亨毕竟是‘一荣俱荣’,而且势力更庞大和复杂,顾竹轩若是找人报仇,陈光良比三大亨更容易点。
当然,杜月笙也明白,顾竹轩也不敢找陈光良复仇,毕竟陈光良如今是南鲸政府的红人,掌握招商局的‘官商’。
“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嘛,这种事我处理更合适!”杜月笙随后主动说道。
“行,真有是,我一定来找杜先生帮忙!”陈光良也没有拒绝。
杜月笙存人情,他偏偏就不会欠杜月笙的人情。
所以每次杜月笙帮了他,陈光良就还他的人情。
而如今陈光良也算根深蒂固,自然找杜月笙帮忙的事情,也很难得。
和杜月笙结束聚会后,下午陈光良就在香格里拉饭店办公,高志超、李新力向他汇报了饭店的情况。
高志超首先汇报道:“老板,据说百乐门将在年底营业,经营舞厅的同时也兼营饭店。”
陈光良问道:“对我们影响会有多大?”
高志超则回道:“影响会有一点,但我们香格里拉饭店可不怕竞争.如今香格里拉饭店在上海滩,和华懋饭店才是真正的竞争对手,两家属于第一梯队的饭店.当然,百乐门主营舞厅,对我们一楼大厅的经营,肯定是有影响的。”
香格里拉饭店的一楼,舞厅一直是上海滩高雅、豪华、浪漫的代名词,就连‘蹩脚’维多克·沙逊爵士(华懋饭店的老板),也经常来参加跳舞。
当然,陈光良也明白,百乐门的开业,肯定也会对香格里拉饭店有一些影响的。
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一名高招,他说道:“英国的一名作家,在伦敦出版了一本书《消失的地平线》,这里面围绕着香格里拉,写了一个很感人的故事。你们去联络东方报社,让其找人翻译这本书,并在沪市出版。这叫联名,报社可以获得出版利润,我们饭店可以获得更大的知名度。”
高志超、李新力眼前一亮,要知道,香格里拉饭店自成立以来,本身就是充满了文化浪漫元素。
“好,我尽快去联络。”
随后,李新力向他汇报了饭店的客房入住率,今年继续保持着90%以上的入住率,堪称赚钱利器。
住在香格里拉饭店的客人,可以享受新奇的下午茶、自助餐厅、西餐厅、酒吧、舞厅、图书馆这里被称之为‘极乐园’。
陈光良对香格里拉饭店很有感情,以至于他不打算在1941年出售股权,而是打算抗战结束后,先第一时间恢复香格里拉饭店的经营,再在1946年出售股权。
他的股权虽然出手,但要保证香格里拉饭店一直经营至新华夏建立。
数日后。
菲律宾传来消息,东方足球队六战五胜一平,振奋爱好华夏体育人士的心情。
与此同时。
顾竹轩走出监狱,重见天日,此时的他,脸上再也不复当初的傲气。
前来迎接他的,不仅有家人,当然也少不了江北帮的头目们,一众人簇拥着顾竹轩前往饭店摆酒。
席间,难免有江北帮的头目扬言道:“四爹,要我说如今你也算出来了,是不是一些帐也该去算算了!”
顾竹轩连忙说道:“打住,没有什么账需要算,现在我们江北帮要低调行事,切不可再被人抓住把柄。”
他虽然在监狱里,但对外面的消息自然一清二楚,知道‘三大亨’和陈光良,他现在是一个也得罪不起。
不过想起闸北地产的事情,他心也在滴血,若早一点能得到陈光良的指点,他也不会亏损近一百多万大洋。
巅峰时期,他在闸北的地皮价值近百万,包括上面的物业便是近两百万;但自从‘一二八事件’后,闸北的地皮物业一落千丈,地皮最低竟然只值个200大洋一亩,他在火车站附近的地皮也与一千多大洋一亩,回到了1927年时。
一切皆因为在那场战争中,闸北的商业几乎被炸毁,且人们普遍存在恐惧的心里。
闸北跌价最狠,其次是虹口、江湾。
沪南,算是华界最贵,影响最小的地区。
另外一名头目抱怨道:“四爹,现在我们江北帮日子不好过,租车行被陈光良削弱不少,且军心涣散,最重要的是租车行现在租金便宜;天蟾舞台,也遭到黄金荣等人的打击,生意一蹶不振.”
诸多生意,竟然没有一个好的。
原来顾竹轩入狱后,陈光良首先瓦解了顾氏车行,先是买下500辆大照会,其后弄了个四年后‘免租金’;如此一来,顾氏车行剩下的1000多辆黄包车,也因为这些原因而导致人心涣散,最后还是以降低租金来挽回江北人的团结。
如此一来,顾氏车行自然也是利润锐减。
顾竹轩不像陈光良这样的正经商人,他还需要养很多同乡和门徒,开销自然也不小。
与此同时,黄金荣等人也继续挖天蟾舞厅的墙角,很快让天蟾舞台经营不善,很难赚到钱。
至于其他的茶馆、饭店,本来也就不是很赚钱的生意;其余,还有一些航运投资等。
顾竹轩说道:“大家不要灰心,生意会逐渐好起来的,我这次出来,就是团结大家,一起赚钱。”
“好,有四爹这句话,我们江北帮依旧威武。”
“对,四爹既然出来了,那我们江北帮就会更加的团结。”
顾竹轩笑了起来,虽然不敢再和陈光良和三大亨争锋,并且打算低调下来,但是生意该做的,还是要继续做。
此次顾氏元气大伤,财富锐减,但不至于像黄楚九那样破产。
而且顾竹轩虽然被人逮到把柄,但毕竟还有个厉害的同乡,也不至于被人直接的收拾。
他入狱,是因为陈光良和三大亨联合起来,向法院进行控告他绑架勒索未遂,是走正规程序来完成的。而且入狱后,顾氏的财产也得到正常的保存。
哪像黄楚九,原本六百万的资产(负债四百万),最后家人仅每房得到4万大洋的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