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以后，王成没有把张子兰直接送回家，先是回自己家，给她煮了一碗热乎乎的红糖姜水。


    “你把这个喝了，暖暖身子，缓过劲儿来，我再送你回家。”


    “好。”


    ……


    第二天，王成坐在院子里处理昨天带回来的鱼，鱼鳞刮了一地，几只母鸡时不时过来叼走几片，旁边的野猪也一个劲儿的哼哼。


    王成用手背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抬头看向野猪：“你哼哼啥！再有几天就过年了，先拿你开刀！”


    刮干净鱼鳞，在池子里洗干净，开膛破肚，去掉内脏，再把血污洗干净就可以用了。


    厨房的烤箱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用过了，王成仔细的擦了一遍，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灰了。


    好歹没有老鼠在里面打窝，不然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了。


    等以后还是得养只猫，不然院子里的老鼠窜来窜去，啃啃这个，咬咬那个也是真造腾。


    王成把鱼横着劈开，把鱼摊在烤盘上，鱼背上改花刀，这样可以更好的入味。


    先是盐，辣椒面，白糖，胡椒面撒一遍，再是酱油，料酒加蚝油，最后给鱼做一个全身按摩，让调料充分渗透进去。


    最后淋上花生油腌制十来分钟，这样花生油可以锁住鱼的水分和鲜味。


    鱼放在一旁腌制，这边再切葱姜蒜，王成还从地窖里掏出来一个洋葱，不过因为地窖太热，已经有些发绿芽了。


    腌制好的鱼身子下面垫上洋葱姜蒜，就可以进烤箱了。


    王成小心翼翼的把烤盘塞进烤箱，点上一把火，静等美味出锅。


    鱼已经进烤箱，王成也没来得及歇歇手，另外起锅烧油，葱姜蒜爆香，放辣椒，花椒和一勺豆瓣酱，炒出红油加适量清水，生抽调色盐白糖调味，放进去一些白菜，煮熟到碗里备用。


    王成看了看手表，估摸着烤鱼应该差不多了，他打开烤箱，烤鱼的香味噌的一下窜了出来，他抽了抽鼻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等烤鱼出锅，放到装了汤底的碗里，再加入洋葱段，干椒段，黑芝麻，再淋上热油激出香味。


    “成子，又在这里做啥美食呢？”


    王成抬起头：“大爷，你来了，快进来，我刚做的烤鱼，还热乎呢，你也来尝尝呀。”


    王德福摆了摆手：“不吃不吃，我吃鱼就浑身刺挠，可不敢吃这些东西。”


    王成点了点头，想来应该是过敏，那确实不能吃，过敏可大可小，保不准就出点儿大事儿。


    王德福憨厚一笑，抬手揉了揉脑袋：“那啥，庆国给我寄了一封信，俺俩口子都不认字，你来给我念念呗。”


    “行呀，俺大娘呢？她咋没来呀？”


    王德福一皱眉：“她娘家没了一个人，她回去看看，你给我传达一下庆国的意思就行，等她回来我再给她讲。”


    王成把烤鱼放回烤箱温着，这大冷天的容易凉，他洗干净手，就着毛巾擦干净：“我洗干净手了，给我信吧。”


    “诶，诶！”


    王德福从兜里摸出来一封信，已经开封了，他小心翼翼的搓开信封，从里面捏出来几张纸。


    “这小子写的可多了，可麻烦你了。”


    王成轻轻的捏住信：“这麻烦啥呀，这还是庆国自己写的呢。”


    王德福撇了撇嘴：“呵，就他小子，能认识几个字？还能写信了？”


    王成一个字一个字给王德福念信，听到开心的事儿，两个人还会忍不住发笑，听到辛苦的事儿，王德福又觉得心酸。


    不过整封信里都没有抱怨，也没有说想不想家，全是一切安好，报喜不报忧，不让家里人担心。


    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王德福的心里五味杂陈。


    王德福手指微颤，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纸和一个小布兜，从小布兜里捏出来一点点烟草碎，卷进纸条里，伸出舌头珉了一下，拿出火柴点燃。


    “这混小子，还学了不少东西哈，原来部队上也教文化呀。”


    王成从桌子上拿过来信封，又把信重新塞了回去：“部队上是真的累，好歹熬过去最难的时候了，现在都能摸了。”


    王德福勾唇一笑：“哈哈，本来还怕他突然跑回来呢，没想到居然待住了，而且还不是炊事兵，我可没有说炊事兵不好的意思，就是不对的炊事兵不咋厉害。”


    “我知道，一般体能不好的，训练不合格的会去做炊事兵，而且庆国很争气的，你就是看不到他的努力，他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努力的。”


    “就这么一个儿子，我能看不到嘛，恨铁不成钢呗。”


    王成淡然一笑，晃了晃脑袋：“人呐，最难的就是接受平凡，接受自己的平凡，接受孩子的平凡，如果我爸妈知道我就在村里烧大席了，应该也会为我骄傲吧。”


    王德福抬手拍了拍王成的肩膀：“都说出去才有出路，你这另辟蹊径，这不也过的很好嘛，嚓，稀的想那些有的没的，现在有吃有喝有住，咱比谁都自在！”


    爷俩絮絮叨叨又聊了很久，人到了年纪就是容易感叹人生。


    王德福离开后，王成把烤鱼打包装进盒子里，准备去张子兰家吃饭，顺便商量一下布置婚礼现场的内容。


    冬天村里的路上没什么人，都在家里围着火炉藏冬呢，王成脚下走的飞快，几分钟就到了张平家。


    还没等他进家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年轻小伙子的声音。


    “成哥！”


    王成定睛一看：“子耀回来了！你回来咋不提前写封信，我好到火车站接你呀！”


    张子耀满脸兴奋，对着王成带来的篮子一个劲抽鼻子：“我走过一次，知道路了，而且我这次也没带啥行李，一路搭着顺风车就回来了。成哥，这是装的啥呀？可真香呀。”


    王桂芬笑着训斥：“你这孩子！满脑子就是吃！你也不赶紧招呼王成进来。”


    又抬手去接王成的篮子：“这孩子，没大没小的，刚才在屋里就说闻到味儿，说你来了，没想到还真就来了，他就是个狗鼻子呀！”


    张子耀冲着王桂芬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成哥，快来屋里，我妈准备做土豆盒子呢！我姐还在学校呢，估计也快回来了，我爸去后院抱柴火了。”


    “行行行，正好我还能帮帮忙，家里还有猪肉不？土豆盒子用肉馅更香！”


    平常人家做菜盒子就是往里面填素馅子，前段时候王成试着加了肉馅，没想到更好吃了。


    “有的有的，你上次送来了还在井里吊着呢，我去拿过来！顺便包个饺子。”


    张子耀连连点头：“对对对，还得包饺子！可得好好给我补补，馋瘾都犯了呢！还是我妈包的饺子好吃呀！”


    几个人回到屋里，火炉子被烧的旺旺的，映的整个屋子都发红，浓浓的热气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