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早上凉快,天才蒙蒙亮,刚五点王成就和王德顺一家到了麦地,这是王德顺家最大的一块麦地了,收了也就差不多了。
“大爷,我去割这几行了。”
“不用这么多,你噶两行就行,庆国!别玩了,快过来干活!”
这块地才二亩半,昨天就已经割了一亩多了,估计再有一上午就能弄出来了。
刘美花的头上包着头巾,手上戴着白棉线手套,这么热的天还得穿着长袖外套。
“成子,我给你带了一个头巾,你把脑袋包住,不然一会儿进了麦渣子,到时候刺挠!”
说着把一方绿色的棉布毛巾递给王成,王成左看右看,这个时候是要脸还是要面子?最后他选择把脑袋包上了。
王德顺递给王成一把开了刃的镰刀:“你可慢着点呀,昨天庆国一不小心,差点把腿噶了,裤上裂了个口子!”
“大爷,又不是第一次干了,我手里有数儿。”王成挥了挥镰刀,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由心底而生,他小时候就经常跟着爹妈去割麦子。
王德庆牵着骡子也过来了:“王大哥,我牵着骡子过来了,你们麦场割出来了吗?”
“兄弟,昨天就割好了!我去把石桕子推过来呀!”
一般先用骡子压场,再开着拖拉车下麦粒子,还得人时不时翻麦子,这样才能保证压的均匀。
“嫂子,你来压场吧,我来割麦子!”
刘美花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汗:“行嘞,这个我在行呢。”
那个时代的妇女能顶半边天,刘美花接过缰绳,牵着骡子,一遍又一遍的在麦子上来回压,这样压平一些,等一会儿拖拉机过来,麦子就没有那么厚实了,不然也容易出事儿。
“吁——吁——”
骡子随着刘美花的动作,打着圈儿在麦子来回压,后面的石桕子‘呼噜呼噜’跟着转悠。
王庆国站在不远处,回头冲着王成喊话:“成哥!我割的比你快喽!”
王成气喘吁吁,终究是太久不干了,手上不熟练,刚开始的几下,麦秸都割歪了:“嘿,一会儿就追上你了!”
太阳渐渐升高,温度也提了上来,王成只觉得口干舌燥,一个劲儿的咽口水:“大爷,咱歇会儿吧,我带了山楂水,都过来喝点吧。”
王成昨天熬了一大锅山楂汤,今天又往里面加了‘体力增强剂’,到时候‘咕咚咕咚’喝上几碗,干活儿就又有劲儿了。
王德顺抬手看了看太阳:“也行,庆国,老王,咱去那边树底下歇歇吧,美花!你也别干了,过来歇歇。”
几个人坐在树底下,阳光透过树叶点点落下,王成把装进罐头的山楂水分给个人。
“哎呀!这山楂水不孬!喝着真解渴呀!”
王德顺晃了晃膀子:“可不咋的,我觉得我又有劲儿!再割一块地的都没问题!”
王庆国大口大口的喝:“清清凉凉的,喝着真舒服,可把我热死了!瞧瞧我的胳膊上刮的,一道一道的。”
刘美花撇了撇嘴:“让你穿个长袖外套,你还不愿意!”
“亲娘来!这天热呀!我咋穿的住啊!”
“就你毛病多。”
一罐头的山楂水,没几口就被一扫而光,王庆国舔了舔嘴唇,试图留下最后一点儿清凉。
“拖拉机啥时候过来啊!麦场我压的差不多了。”
王德顺皱着眉,抬高脖子往东边看:“我看着王德才家里干的差不多了,估计再过一个小时就能过来了吧。”
“那得快点了,咱这还得有三分地的吧。”
“差不多!开干!”
刘美花也挥起镰刀加入了割麦子的行列,别看她小小的一个,手起刀落,麦子应声倒地,男人们手脚更快,三分地不到一个小时就割完了。
王德顺拍了拍肩膀:“嘿!我这会儿觉得更有劲儿,干着还不咋累呢。”
王德庆拧了拧脖子:“可不咋的,我也觉得没费多少劲儿,比刚才好受多了。”
王庆国也蹦出来:“可不咋的,我也觉得轻快了不少,难道是成哥的山楂水给提了劲儿。”
刘美花抬手拍了拍自己的毛巾:“还真有可能,你这山楂水咋做的呀!解渴又解乏呀!”
王成抿着嘴一笑:“就是普通的山楂,一定是因为刚才歇了的原因。”
“也是,歇了挺长时间了。”
王德顺从口袋里掏出包着塑料袋的手表:“已经十点了,庆国,你过去问问,咋还没完呀。”
“哦。”
大概十几分钟,王庆国才跑了回来,后面的拖拉机‘呼隆隆’跟着也过来了:“爹,来了来了!”
“爬犁!快从木车子上拿过来诶!开活儿喽!”
拖拉机稳稳的压在麦子上,一遍又一遍,几个人拿着铁叉子跟在后面来回翻动,时不时就把压好的扔到一旁,再把还没压的铺上去。
不过半小时,地头上就堆着高高的一层麦秸了,这些麦秸晒晒还得带回家当引柴火使呢。
“庆国!你去耧东边的麦子过来!跑快点啊!”
“成子,你在这里翻麦子,我去耧西边的。”
两亩半的麦地,拖拉机来来回回压了不知道多少圈,才停了下来。
“哎呀,这块地也算是差不多了,等到了下午,咱再来把麦子收了去晒喽,这会儿先晾着吧。”
“那行,咱回吧,这都快一点了,也得吃饭啊!”
烈日当空,挥汗如雨,几人推着木车子往家里走,骡子还时不时咬一下王成的衣袖。
王成抬手拍了拍它的脑袋:“汗好吃啊!傻骡子。”
骡子吃盐,尝到咸的东西就要嚼上几口,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