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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水路水车

    沙瑶瑶跟着刘禅一路小跑,找到沙摩柯的座前。沙摩柯也弄不明白为啥女儿对这汉人小孩这么感兴趣。当然他也懒得弄明白,只要女儿喜欢,她爱干啥都行。


    “老沙,你们只在山脚的平地上种水田,有点儿浪费空间呀!”刘禅打算给这寨子的基础设施升升级,故意拿话去撩沙摩柯。


    沙摩柯不知道啥叫浪费空间,不解地问:“水田不在平地种还能在哪儿种?……,空间?是啥玩意儿?”


    刘禅心里好笑,放弃了给他解释的念头。跑去炉膛边抽出一根柴火,磕灭了火焰,用烧成炭的一头在地上画起来,边画边说:“你这前后左右的山丘,若将坡地都犁成台阶状,不就成了一级一级的平地么?再在台阶周围磊上土、里面灌上水,这山丘不照样可以种水田?”


    “哎呀!”沙摩柯边看刘禅的画边听他说,眼睛瞪得越来越圆,到最后大叫一声,往自己脑门狠狠拍了一下。


    “小祖宗,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按这法子,咱这山包包可就都成了良田啦!这得多打多少粮食?要得!要得!”


    沙瑶瑶满脸惊奇地盯着刘禅,不明白他是怎么想出这么绝妙的主意来的。难怪他这两天一直围着山坡和水田打转转,原来是在谋划这件大事。


    沙摩柯可太高兴了,高兴到都不怎么纠结刘禅哪来的这办法了。反正能让自己增产增收,爱从哪来从哪来,谁在乎?


    “老牛,去把各家的家长都叫到议事厅来,有大事!”


    沙摩柯大声吩咐手下。那叫老牛的管家答应一声,挨家挨户去通知了。


    刘禅看沙摩柯这迫不及待的样子,举起炭条捅了捅他的腰眼,道:“急啥,没说完呢。”


    沙摩柯一听还有,立刻笑成一朵模样吓人的鲜花,噌一下蹲到地上,问:“啊?还有?还有啥?快说快说!”


    “在山上种水田,运水就是个大问题。人工挑水效率太低,若是能造个这——”


    说着刘禅在地上画了一个水车的草图。沙摩柯和沙瑶瑶一起凑过来看,却看不出画的是啥。


    “刘禅,这是啥东西?这两个大轮子怎么倒过来了?这是条河么?轮子弄到河里有啥用?”沙瑶瑶看看地板,又看看刘禅,满肚子都是问号。


    “对呀,轮子弄进水里也能用?”沙摩柯并不比女儿多知道多少。


    “这不是轮子,这叫水车。用牛马或风力推动转轮,就会带动木链在水槽中往复旋转,通过刮板与水槽壁的间隙将水从低位搬运到高位。如此便省了人工运水的麻烦,既省时又省力。”


    随着刘禅的解释,沙氏父女的下巴越张越大,现在你跟他俩说刘禅是变形金刚估计他俩都会相信。


    可刘禅还没说完呢……


    “在高处建一座蓄水池,用水车将河水运到水池储存。再以掏空的竹竿做成管道,将用水点与蓄水池相连。最后在端口嵌入活门,用水时只需拉起活门,水便自动流出来了。”


    这大概是世界上第一座自来水系统。如果沙摩柯能够明白这点,估计他下巴张得脱了臼也不会觉得夸张。


    “这、这、这……”


    老沙现在除了“这”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但凡这孩子说的能够办成一样,他这摩柯寨以后的生活可就翻天覆地了,那将会是个啥光景?


    “呀!”沙寨主终于发出了“这”以外的声音,只是这声吼太过突然,吓得刘禅一激灵,手里的炭条掉到了地上。


    “小祖宗!小祖宗!一定是祖先显灵才派你来的!”老沙已经激动到语无伦次了,一把将刘禅抱起来,举在头顶又叫又笑。


    寨民们恰好赶到,一进议事厅便看到寨主叫嚷着将那汉人娃娃举过头顶。众人以为沙寨主这是要将刘禅掼在地上,不约而同冲了过来,拽胳膊的拽胳膊、搂腰的搂腰,嘴里大喊着:“寨主息怒!寨主息怒!这还是个娃娃呀,使不得,使不得!”


    沙摩柯见引来众人误会,这才想到刘禅的感受。慌忙将孩子放下,推开旁人蹲到刘禅身前一个劲儿陪笑脸:“小祖宗,别害怕,别害怕。俺这是一时高兴忘了形,你可别往心里去……”


    摩柯寨的人几时见过寨主这样?一个个瞪圆了眼睛半天发不出声来。


    刘禅方才被他举得确实有点紧张,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捂着心口喘着气:“老沙呀,你这劲儿也太大了,以后能不能收着点儿?”


    “嘿嘿,说的是!说的是!以后注意!一定注意!”沙摩柯一脸尴尬地挠着后脑勺,脸上满是腼腆的味道。


    沙瑶瑶也凑了过来,帮着刘禅一起顺心口,一边顺一边小声安慰:“别理他,他脑袋一热就犯浑。”


    能当着外人这么数落亲爹的闺女刘禅以前也确实没见过,闻言不禁莞尔。老沙听了非但不恼,见刘禅笑自己也跟着哈哈起来:“正是正是!这脑袋,可不是老犯浑么?”


    寨民们的嘴巴完全合不住了,一群人呲着牙一会儿看看刘禅,一会儿看看沙摩柯,一会儿看看沙瑶瑶,不知道这仨人唱的这是什么戏。最后还是那叫老牛的管家喊了一声:“寨主,人都叫来了,你有话就说吧。”


    这才把在场的列位拉回人间。


    于是刘禅把他的升级规划又说了一遍。寨民们的反应并不比沙摩柯方才优雅多少,要是没有下颌骨拦着,这群人的下巴没有一个能高过脚面。


    “这可真是小祖宗啊!这东西若建得成,可就再也不用为粮食发愁了!”


    “梅山娘娘显灵!梅山娘娘显灵!若不是神灵附体,一个娃娃如何能想出这种办法来?”


    一群人围着刘禅七嘴八舌,再过一会儿就得跪下磕头了。刘禅见他们一说就信,心想这些人这么单纯,我还是别把话说死了。万一回头弄不成人家不得打死我?想到此站起身来给他们泼泼冷水:“先别忙着激动!东西好是好,可要搞出来也没那么容易。我还得再看看,成不成还两说呢。”


    “能成啊!咱们这么多人呢,有手有脚的,咋弄不成呢?小祖宗,你就说咋弄,俺们都听你的!”


    大伙光忙着激动,却忘了沙摩柯才是摩柯寨的寨主。把这大逆不道的话当着沙寨主的面就这么说了出来,结果他老人家听了非但不见怪还觉得很有道理。


    “就是就是!你就说咋干,有俺老沙在,谁敢不听?”


    “嗯,成。”第一炮忽悠响了,刘禅也不着急了,环视一圈缓缓言道:“那明早开始我便四下勘察勘察,一要确定蓄水池建在哪儿、怎么建合适;二要看看梯田如何划分、水路怎样布置;最后还得看看这儿的木匠,有没有可能做出水车来。”


    “对对对!就这么定了!那个,既然刘公子说明天,你们就先回去。明天不管公子找谁,都得给我尽心尽力地办事。若耽误了工夫,别怪沙某翻脸!”


    沙摩柯怕刘禅变卦,急忙应承下来。还想再加强加强语气,却见沙鸥子从外面跑进来,表情凝重地禀告:“山外来了一支汉军,个个盔明甲亮,即将到达山口。”


    议事厅瞬间静了下来。没走的人看看刘禅,再看看沙摩柯,才想起这娃娃原来是自己的人质。


    “来了!”刘禅心里嘀咕一声,抬眼去看沙摩柯:“既然来了,我就去见见吧。”


    “哎!”沙摩柯答应一声,刚转过身忽又停住,再转过来问:“你去了不会不回来吧?”


    “怎的?舍不得我?”


    “嘿嘿,还真舍不得。你走了谁给咱们弄水车去?”老沙也算实在,想啥说啥。


    刘禅没理他,伸了个懒腰对沙鸥子道:“三公子,前面领路吧,早去早了,省得我分心。”


    沙鸥子心想你管谁叫公子呢?你才是公子,你全家都是公子。抬眼看了看老爹,见沙摩柯点头,才转身去给刘禅引路。


    刘禅前脚离开,沙摩柯后脚便安排人手上寨墙警戒。准备停当才带上沙瑶瑶出寨,去看刘禅如何交涉。


    来的正是刘备的部队。公子禅被劫持,演习指挥所顿时炸了锅。张存当机立断,留下三百后备军守护驻地,其余能调动的部队全部交给黄刘二人,命他们火速赶去摩柯寨,逼迫五溪蛮放人。


    于是刘封率精锐在前,黄忠率后备军在后,由陈天兄弟领路,往摩柯寨方向杀来。这一趟是作战任务,部队自然换上了真家伙。人人都憋着一口气,尤其是邓忠所部,恨不能立刻便救出公子禅来。


    刘禅被掳走的两天之后,刘封率领的三百人到了摩柯寨的山坳口。公子封上下打量地形,见山壁高耸于两侧,中间一条羊肠小道直通口内。他不敢贸然进入,遂令部队于山口外警戒,同时派人去两侧高地侦察,以免中了埋伏。


    侦察的人还没回来,山口处便有了动静。只见一队蛮兵举着木牌缓缓走出,边走边喊:“公子禅在此,切勿放箭!公子禅在此,切勿放箭!”


    听到刘禅的名字,刘封果然下令不许放箭,部队只在盾牌后面待机。蛮兵走到三十步外停下,也将木牌插在地上与汉军对峙。


    “沙摩柯,你若是条汉子,就别拿个孩子要挟,有种出来我与你单挑!”刘封隔着盾墙喊话,希望能激出沙摩柯,来个擒贼先擒王。


    “哥,我没事。”


    沙摩柯没被激出来,那个孩子的声音却从蛮兵的木牌下传来。刘封听得真切,这不正是二弟刘禅么?抬头看去,只见蛮兵分开一道缝隙,刘禅就活蹦乱跳地从缝隙中走了出来,大摇大摆跑进自己的阵营。


    见二弟无恙,刘封喜不自胜,慌忙分开盾墙将刘禅拉回阵中。老实说他设想过各种情况,就是没想过这么轻松就能把人接回来。


    刘封双手抱着弟弟,前后左右地翻看,像刚收到的双十一快递颠过来倒过去地检查,生怕发现哪儿有损伤。


    刘禅被兄长掂得哇哇怪叫:“哥!哥!我好着呢!好着呢!你放我下来。”


    刘封将弟弟仔细查了一遍,确定他没事才放他下来。刚要安慰安慰孩子,却见刘禅从怀中取出个折好的纸张交在兄长手里,道:“兄长,长话短说。我要在此待上几日,烦你将这信交与两位师父过目。”


    刘封一愣,想不出刘禅跟这五溪蛮能有啥事。他只知道绝不能再把弟弟留给蛮兵,遂严词拒绝:“不行!此间凶险,为兄这就送你回公安。”


    “兄长,我不是玩闹。此事干系荆州之未来,若现在回去便功亏一篑。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胡闹!”刘封急得叫起来:“汝乃父亲嫡子,在此为质荆州还有何未来?爹若知道你被人掳走,必尽发荆州之兵前来营救。今既脱险,岂可再回虎穴?谁能保证你回得来?”


    “兄长!”刘禅见大哥态度坚决,他也提高了嗓门:“你也看见了,我是自己走过来的,根本就没人阻拦。我想回来随时都行,摩柯寨里没人拿我当人质。把我的信带回公安,爹和师父看了自会明白。”


    刘禅说罢,甩开刘封又从队伍中钻了出去。几个月的训练,这孩子敏捷了不少,刘封一个没留神就把人给丢了。


    荆州军这下全傻眼了,这公子禅蹦蹦跳跳地从敌阵跑到我阵,说完了话又蹦蹦跳跳从我阵跑回敌阵。咱们这趟是来救人的么?小公子这样子咋看也不像需要人来救呀?


    邓忠在旁边瞪了半天的眼,转头问刘封:“将军,小公子是啥意思?”


    刘封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他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方才若是二话不说直接把二弟送回去多好?现在人又落在蛮兵手里了,打吧,投鼠忌器;不打吧,干嘛来了?


    如今一不敢轻举妄动,二又不甘心就这么回去,正抓耳挠腮时,一低头看见刘禅放在手心里的信。


    罢罢罢!先打开看看上面写的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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