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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好事多磨

    孙夫人转眼从御姐变作迷妹,反把刘备整不会了。这丫头一向软硬不吃,没想到死穴在这儿呢。刘备心想闹了半天你好这口,早知道我早抱把剑出来搞直播就好了。


    “将军这是什么剑法?我可从来没见过!”孙夫人有点怔神,脑子里还是刘备方才舞剑的样子。


    左将军再次收起流星剑,边穿外套边答:“此乃我自创的剑法。本应双手执剑,现下只有一把,凑合着舞吧。”


    “如此说来,方才的剑法不全?”


    刘备嘴角微勾,点点头算是肯定:“外面冷,早点回屋。我先走了。”


    玄德说罢转身,孙尚香想也没想脱口就喊:“且住!”


    左将军闻言止步,不知还有何事,转过身盯着她静候下文。


    孙尚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待对方真的停下她却不知道自己要干啥了。空气凝固片刻,才从嘴里挤出一句:“既然方才的不全,那下次还要舞一回双剑才行。”


    刘备一愣,这也算要求么?标准也太低了点。


    “这有何难?夫人想看,明日我擎双股剑来。”


    孙夫人再找不到话说,只有点头看玄德离开。悻悻然回到房中,才发现身上还披着他的外氅。换过常服,把那件外氅仔细叠好放在床头。然后斜坐在床沿上,盯着那大衣发呆。


    “看他平素挺木讷,一旦拿起剑,却有这般豪气。”孙尚香自言自语却不自知,完全没意识到此刻满脑子都是这个老男人。


    想到他方才给自己披上大衣,心里忽又美滋滋的,竟一下扑倒在床上,把脸庞埋进那件叠好的的大氅里,闷着头嘻嘻傻笑起来。


    情窦初开,不碰则已,一碰便似江河奔涌,一发不可收拾。这一夜,孙尚香躺在床上翻来倒去,就是无法入眠。


    刘备的剑舞已不知在她眼前过了多少遍,此刻那形象又清晰起来,清晰到看得清眉眼髭须。忽然间,那张脸又成了大哥孙策的样子,既威武又温暖。


    “我这是怎么了?”孙夫人翻个身裹紧被子,恼自己此刻的念念不忘:“分明是个老头子,怎么拿起剑来那股劲儿和大哥一模一样呢?”


    辗转了半夜,一直在胡思乱想,直到四更天才渐渐沉入梦乡。醒来时天已大亮,孙夫人刚一起身,便问随侍的仆人左将军在哪儿。仆人眼里满是疑惑,这位新夫人自打嫁过来,一向独来独往,从不问左将军,怎么今天像换了个人?


    “禀夫人,将军已去府衙办公,不知何时回转。”


    孙夫人看看天色,略带失望。答声知道,这才起来洗漱穿扮。


    左将军在府衙忙到下午。儿子在训练新军,老子可也不能闲着。两个月后搞实战演习,准备工作必须提前做好。庞统与张存、习祯都在,帮着一起筹备。


    虽说预设的演习规模不大,但这是全军改革的开始,丝毫马虎不得。装备、规则、人员、场地、保障,所有的细节都要紧抠,工作量还是挺大的。


    确定好了方案,庞统等回去再准备两三套预案应变意外情况,左将军刘备这才可以下班。


    人刚进府,内院来报说夫人有请。刘备才想起昨天与孙夫人约了演一遍双剑。他也不知是不是这事,遂命侍从带上双股剑随自己去见夫人。


    刘备进得卧房,看着原是自己的地盘如今却已被孙夫人改成军事观察所的地方,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夫人,何事唤我?”


    孙尚香罕见地起身敛衽,捧起那件大氅说:“昨日走得匆忙,将军把这件外氅落下了。”


    刘备略感奇怪,接过大衣点头回答:“有劳夫人。”


    心想你专门派个人来叫我,不会就为这事儿吧?


    孙夫人被看得脸颊绯红,急忙垂下头来。刘备等了片刻,见没有下文,只得主动告退:“夫人若无他事,我、先回去?”


    孙尚香慌忙抬头,眼神与刘备甫一碰触又赶忙避开,细声道:“那个、将军、昨日说好再舞一次双剑,可曾记得?”


    刘备闻言好笑,心想你这丫头平日大大咧咧的,今天怎么吞吞吐吐起来。


    “夫人不提,以为你不想看了。”说罢解去外衣,将那件大氅披上,叫侍从进来取过双剑。


    “那就请夫人随我院中观剑。”


    孙夫人答一声好,还刘备一个很好看的笑脸,看得这老男人心头一漾。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只要是个男人,看到这样的少女,谁又能够毫无感觉呢?


    到了院中,左将军抽出双剑,凝神聚力、蓄势待发,抬手将顾应剑法舞将起来。


    双剑舞起,与昨日又大不相同。


    一剑守坤艮,静似灵龟;一剑攻乾离,矫若游龙。守势深沉、攻势凛冽,忽而长驱直入,忽而左右齐出,忽而后发先至,忽而攻守易形。阴阳相济、变化无穷,以左将军依然矫捷的身姿演绎出来,当真威力不凡。


    双手剑本就难练,能使到战场上的更是凤毛麟角。孙夫人于剑道亦颇有心得,却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剑法。直看得她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待刘备舞完,孙夫人从仆人手中抢过大衣拿给刘备,迫不及待从他手中接过双股剑来仔细品鉴。


    与吴剑之精美相比,刘备这对剑就朴素得多。完全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注重实战效果。剑身长达四尺,剑脊宽厚,入手比流星剑重了一倍不止。


    同样是精钢打造,不同的是中刃不是前窄后宽的楔形、而是上下同宽的方形,剑锷的倾角也更平缓、到刃边才突然收紧。这样的设计使得这两把剑用料充足,牺牲灵活轻便、却增加了韧性,这也是它们能在战场与长枪重戟抗衡的本钱。


    这是孙夫人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北地战剑,与见惯的南剑相比,少了些灵动之形,多了份肃杀之气。


    孙夫人轻抚剑身,仿佛能感受到战场的轰鸣,不禁痴痴呢喃:“燕赵多义士,慷慨赴悲歌。今抚此剑,乃知不虚。”


    说罢放下宝剑,抬头望向刘备:“以前子布先生说将军是天下英雄,香儿今日信了。能驾驭这双剑的人,非英雄而何?”


    刘备心想能驾驭这剑的人其实不少,可也未必都是英雄。比如那个死在白门楼的吕布,他和英雄二字就八竿子也扯不上。


    不过人家好歹是夸自己,当然不能驳人面子,是以捻须谦让:“子布先生谬赞,夫人过誉。备涿郡匹夫,只因天下大乱,是以投身报效国家。今天子陷于曹氏、兵戈悬于江北,国事未定、疆邑不宁,平生之志遂愿者十之一二,焉敢妄称英雄。”


    孙夫人听刘备一番感概,内心更加佩服。原来他不止剑法超群,还有这样的雄心壮志。难怪他这一路屡败屡战却从不气馁,终以不惑之年,在这荆楚大地站稳了脚跟,成为一股连曹操和二哥孙权都不敢轻视的力量。


    “将军剑法虽妙,惜无人对舞。妾不才,请与将军比试,盼君赐教。”


    孙夫人忽动少女心思,也不等刘备答应,就跑回房去换了衣服拿了剑回来。


    刘备无奈摇头,但看孙夫人兴高采烈,不忍拂她的意,便又抽出双剑,团身并步,摆出个起手式。


    “夫人既有雅兴,吾陪练便是。”


    孙夫人娇喝一声,流星剑出鞘,向刘备左手手腕刺出。刘备面无难色,左手剑收回,右手横剑下切,挡格来剑。孙夫人心知对方剑重,不敢硬碰。一旦碰上,自己的剑锋势必下转,那时对方收回的左剑再顺势出击,可就要被一招秒杀了。


    于是滞势收身,抽回宝剑。这一发一收,去的快、回的更快,趁着对方右剑切空的破绽,瞬间向他双臂之间的空当刺出第二剑。


    刘备暗暗叫好。两人都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深浅。孙夫人以轻搏重,走灵活多变的路子,这个战术相当正确。也就是刘备反应迅速,若换个寻常角色,这第二剑便不败北也得被逼得手忙脚乱。


    左将军不用多想,左手剑搅出一股剑花,套住刺来的剑影,顺势向后撤步,欲将孙夫人带前一步,好趁她重心不稳予以反击。


    孙尚香不敢大意,再次收剑蓄势,两人你一来我一往比了三四十个回合,未见胜负。


    说是未见胜负,其实刘备是留了余地的。虽说两人手下都有分寸,但这毕竟是真刀真枪,不收着点万一真伤着怎么办?孙尚香自也明白,心里对他又多出几分好感。


    打到第五十合,二人很有默契地各自收剑撤步,结束了剑局。孙夫人倒持剑柄,抱拳向刘备行个军礼,道:“将军剑法精妙,让人眼界大开。”


    刘备顿有知音之感,愈发觉得这丫头可爱,也以军礼相回:“夫人之剑灵、迅、准,轻忽多变,每攻敌要害,出其不意。备亦受教。”


    孙夫人喜不自胜,见刘备额角挂汗,便从怀里取出块绢帕,走近为他擦拭。这动作过于亲昵,倒让左将军有些忐忑,硬邦邦站定不敢乱动,只怕破坏了气氛。


    孙夫人为刘备擦去汗渍,并没有退后,反抬头饶有兴趣地盯着他打量,笑问:“嫁过来这么久,都还没与将军同席用餐。也到了晚饭时间,将军可愿与香儿一起吃?”


    这你让刘备怎生拒绝?忙不迭地点头说好,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此时的他已不是统帅三军的领袖,她也不是东吴之主的妹妹,眼前站着的,就只是一个容光焕发的男人和一个魅力四射的女人。


    玄德从孙夫人手上拿过流星剑,和双股剑一起都交给侍卫。而后拉起夫人的手,轻声笑答:“能与夫人共进晚餐,此平生幸事也。”


    这是两人第一次亲密接触,孙尚香只觉一股暖流从他的手穿过自己的手,简直要将心都融化了。她忽然有些眩晕,不自觉地挽住刘备的胳膊,靠向他结实健硕的身体。


    一向陌生的二人就这样自然地亲近起来,相互依偎着感受来自对方的温暖。一种新鲜的渴望溢满胸怀,那莫名其妙的爱就如黑夜中的奔马,稀里糊涂地到处乱跑乱撞。


    两旁的侍从全都是一头雾水。这两口子一向不来往,府里谁不清楚?怎么今天打了一架,非但没急眼,还打成了恩爱夫妻?


    唉!有钱人的世界,真是看不懂!


    晚饭究竟吃的啥刘备完全不知道,他现在满眼满心都是面前这个美丽的少女,此时嘴里塞的是龙虾还是锯末对他而言都是一个味道。孙尚香也没了平素的大大咧咧,表现得温柔含蓄,十分得体。


    一顿饭吃出了两顿饭的时间,左将军还觉不过瘾,又命仆人温酒助兴。


    这可把仆人们给难住了,只得硬着头皮如实回禀:“将军,府中的酒全都被小公子用掉了。眼下天色已晚,街上也已宵禁,便是现买也无处可去。”


    刘备闻言愕然,才想起刘禅在府里试制酒精把府中那点藏酒祸祸得一干二净这回事。心说好吧,自己儿子祸祸的老子还能说啥?孙夫人见刘备表情古怪,不由抿嘴轻笑。借着烛光闪动,更把左将军给看呆了。


    孙尚香略显羞涩,垂头细语:“将军,何故盯着人家不放?”


    刘备闻言晃过神来,顿时一脸尴尬:“呃——,嗨!夫人美貌,惊似天人。备一时恍惚,请夫人见谅。”


    说罢,有些心虚地瞄了瞄孙夫人,见她不似生气,这才稍稍安心。想找句话来缓解气氛,可想了半天却一句也想不出。又想装模作样接着战术吃饭,但碗盘早已吃得干干净净,里面哪还有东西?


    孙夫人见刘备的窘态,想起成亲那晚他在洞房外的言行举止,忍不住捂嘴轻笑,却未开口说破。


    一旁的仆人见状,赶忙上前收拾餐具。这回左将军连拖延的道具都被没收了,只得不情愿地起身,行礼告辞:“不早了,夫人早些休息,我先告退。”


    这话本也寻常,只是左将军说到最后竟有了一丝悲凉的感觉。


    意外的是,不等他转身,孙夫人已急忙开口挽留:“此处本是将军卧室,又何必去别处歇息?”


    女孩儿把话说到这份上,刘备这个大老爷们儿再端着可就不厚道了。再说他一个中年老干部,又不是什么纯情小鲜肉,男女这点事还有啥可矜持的?


    当即想也不想,立刻转回身来,一脸惊喜地将孙夫人揽入怀中,挥手示意旁人赶快退下。


    孙尚香满面通红,羞涩中又有些许期待。从女孩到女人,差的不就是个纯爷们儿么?


    左将军当然就是这样的爷们儿。关键时刻绝不拖泥带水,伸臂一勾将丽人抱将起来,缓步向床榻走去。


    退下的仆人中有懂事的,悄悄送进两个火盆,把房内的温度再拱高些许。左将军与夫人自是全然不知,他们的全部精神此刻都在对方身上。


    玄德轻轻吻上樱唇,又为夫人褪去衣衫,让她玲珑的体态展露无遗。孙尚香羞赧地别过脸去,双臂似有似无地遮挡几下,又忍不住偷眼来看他。


    刘备人到中年,身体状况可一点没撂下。这也不奇怪,一个会为髀肉复生落泪的男人,又怎能忍受中年的身材走样呢?孙夫人才撇了一眼,便被人家那一身犹如大理石雕刻出来的肌肉深深吸引,一下没忍住,伸手抚上他的胸肌,把那一丝羞涩忘得一干二净。


    左将军果然不是一般的精壮,旁人是一番云雨,他是一番接一番的云雨。孙夫人初时因羞赧与疼痛还有些许放不开,经夫君开导几次,慢慢尝到妙处。忘情时,你侬我侬,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两人从戌时折腾到子时,直弄到精疲力尽才相拥而眠。


    正道是:


    蕊嫩花房无限好,


    东风一样春工。


    百年欢笑酒樽同。


    笙吹雏凤语,


    裙染石榴红。


    且向五云深处住,


    锦衾秀幌从容。


    如何即是出樊笼。


    蓬莱人少到,


    云雨事难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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