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的北边的确已经开挖了,是秦朗派士兵们干的。
在一个狭窄的路口挖出了一条很宽的沟,沟中间系着铁索,有一个吊车在铁索上悬着。
这个吊车里面只能容纳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专门操作吊车的士兵,沟的两侧也都是士兵。
这群采参客到了这里,才觉得进退两难。
看得出这里已经驻扎了大批的士兵,现在他们如果转头回去的话,恐怕已经不行了,可是继续前进的话,这个吊车显然会把他们逐个瓦解。
秦朗大声招呼道:“兄弟们,这些老乡都是附近村里的,辛苦点,把他们运送过去吧。”
守在深壕两旁的士兵打趣道:“怎么这么多老乡,今天已经送过去三四百了吧?”
秦朗哈哈笑道:“兄弟认得人多,没办法,受累的兄弟今晚我请吃酒。”
这些士兵都跟着哈哈大笑。
秦朗对领头的老者说道:“一次运一个,很快就过去了,动作快点,一会营头就来了。”
老者后退无路,只好低声跟采参客们商量:“咱们还要不要过去?”
采参客们也都懵了,心想老爷子你不是领头的吗?这个时候你问我们?我们怎么知道该不该过去?
黑衣小厮中那个领头的小家丁也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老者道:“谁知道这里挖成了这样,也不知道这巡防军扎营到底要干什么,如果要过去的话,就是坐那个铁索上面的吊车,每次只能过一个人。”
小家丁的眉毛也拧了起来:“我们回去,不过了。”
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完全是因为郑容是不容有失的。
上头对这次劫杀计划要求的很详细,郑容是诱饵,没有引到秦朗之前,不许有半点闪失。
如果像这样一个一个坐着吊车过去,万一郑容被这些士兵抢去了怎么办?
所以小家丁觉得宁可不从这里走,也要保住郑容在手里。
就在他们交头结耳的时候,秦朗觉得这群人可能打起了退堂鼓,这个时候如果不逼一逼他们,是不会主动跳进陷阱的。
于是秦朗一个眼色,立刻一个士兵跑过来说道:“头儿,营头过来了,还带着几百人马,听说是什么南阳的搜捕营的。”
秦朗一听慌了:“他奶奶的,南阳这群人一天来三遍,不是都查过了吗?”
那个士兵摇头道:“不知道,营头马上就来了,那他们怎么办?”
还没等秦朗说什么,那伙采参客已经主动跳进吊车,一个一个的过壕了。
小家丁听了那个士兵的“军情”,也立刻改变了主意。
后面南阳几百人马的搜捕营毫无疑问,一定是来找郑容的,一旦被这些人追上,想跑也跑不了,唯有以郑容为人质,可是那样的话,这次的任务就算是失败了。
与此相比,坐吊车过壕已经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于是这些人一个一个过桥,操作吊车的士兵本来就是矿洞里操作吊车的,熟悉得很,他每次都运一个人过去,很快采参客就运送完毕,接下来就轮到了黑袍人。
这些黑袍人也足有十几个,仍然是一个一个的运送。
当轮到郑容的时候,另一个黑袍人非要跟郑容坐在一个吊车里,并且说道:“你这个铁索结实得很,我们两个身体又很轻,既不碍事也不会太重,这样还能快一些。”
操作吊车的士兵骂道:“这吊车只能乘两个人,再挤上来一个掉下去怎么办?”
秦朗知道关键的时刻到了,这个黑袍人一定是怕郑容落单之后发生什么变故,才执意要跟郑容乘坐同一个吊车的。
他知道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一旦争执起来,这伙人肯定生疑。
于是大步走过去,冲操作吊车的士兵挤了挤眼睛,说道:“哎,他们愿意挤,就让他们挤吧,快点把他们送过去,免得营头来了挨骂。”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吊车旁,伸手扶了一下那个准备上车的黑袍人,心中一惊,对方的手臂僵硬粗大,显然不是郑容。
接下来那个吵嚷着要一齐坐车的黑袍人也挤了上去,吊车装载着三个人在士兵的操作下迅速滑向沟的对面。
等空的吊车回来的时候,又一个黑袍人准备跨进吊车,秦朗仍然站在吊车旁伸手去扶。
这一次他手触碰到的是一只柔软的手臂,秦朗跟操作吊车的士兵说道:“兄弟辛苦了,晚上没事的时候,一起玩玩三国杀。”
三国杀,是秦朗初见郑容的时候,跟雍卓他们几人一起玩过的纸牌游戏。
因为他易容成一个大小眼的军官,生怕郑容认不出他来,所以才特意提起“三国杀”这个词。
只要郑容在这里,一定能够听懂他的意思。
果然,他扶着的那只手臂抖了一下,接着狠狠掐了秦朗的胳膊一下。
确认无误,这个就是郑容。
另一个黑袍人也要像前一个同伙那样,两人共乘一个吊车。
但是秦朗已经伸腿一迈,站进了吊车中:“兄弟你等下一趟,我过去有点事情。”
就在秦朗跨进吊车时,小家丁已经觉察出了不对劲,大喊一声:“撕票!”
这些黑袍人,包括已经到了对面的采参客,全都一愣,接着反应过来,纷纷去挑担里边取兵器。
因为他们扮做江湖行商,所以没办法把那么多武器直接挂在身上,只好把刀剑之类都放在采参客的挑担里,现在仓促之间,只有腰间或者靴筒里的短小匕首能够派上用场。
此时秦朗和郑容站在吊车里,已经向对面滑去,小家丁喊了一声“撕票”,壕两侧的人都往吊车上冲过去。
操作吊车的士兵一扳拉手,让吊车停在了沟中间。
壕很宽,下面全都是水,有几个黑衣人冲过了头,来不及收住脚步,就纷纷栽进沟里。
小家丁紧张的望着沟底,看见掉下去的同伙在水里挣扎了几下,就爬起来,满身泥巴,知道沟里面没有暗桩木刺,心里松了口气。
这时不但黑袍人准备往吊车上冲,那边已经过去的采参客也冲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