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我们有这个福气了?”
“不好说,不好说。”听莺儿这样问,张破厄却又不好说起来,一来,他不清楚对面是什么样的人,二来,这种事情还是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客人从神京来,可知神京里面有什么新闻。”
“若说新闻,有的,神京大学第一届的那帮子弟快毕业了,想来是不能太安宁了,听你们这么问,想来是家中有人升了官。”
莺儿道:“我也不说,你不是会猜吗?猜猜。”
“瞧你穿的不错,一个丫鬟,就穿这样好的衣裳,岂是一般的人家,要么从商,要么做官,如今想来是做官的。”
“为什么?”
“若是商人,如今这个时节赚钱的路子在皇上这里,岂能不捐岂能不献,哪有外走的道理?”商人爱慕名声,从他们口袋里面讨钱还是比士大夫容易的,特别是花钱了,往往能被赏赐一个顶戴,那可就是质的飞跃了。
都说人心似水,可水往下流,可人心总是高了还想再高。
莺儿道:“客人倒是说的不错。”
“那就恭喜了。”张破厄也没有再多说,莺儿瞧待着也不太合适,出去,而张破厄则和沈白下起了围棋。
这开篇是借男女讲阴阳之气。阴阳之气相游相交,初不可太盛,太盛则折,折就是‘折断’的‘折’。‘太盛则折,太弱则泻’。
沈白的下棋太盛。张破厄则以柔化之。可要在化的同时,造成克势。
柔不是弱,是容,是收,是含。含
而化之,让对手入你的势。这势要你造,需无为而无不为。
无为即是道,也就是棋运之大不可变,你想变,就不是围棋,下输不用说了,连下的棋边儿都沾不上。
棋运不可悖,但每局的势要自己造。
棋运和势既有,那可真可以说是无可无不可了。
也不知下了多久,张破厄是下赢了,不过看着窗外的夜色,他倒是陷入了深思。
思考是难免的,人类不思考,上帝没乐头。
雨后的空气焕然一新,张破厄躺在床上,而沈白则是坐在凳子上,今夜睡觉就是那么睡的,沈白虽然身体不舒服,但是精神上很过瘾,和皇上睡一起,这得是多大的荣幸。
祖坟估计都冒烟了!
第二天,张破厄按照惯例是早起,趁着晨光,在这边看了这燕子楼一眼,花草之外,水汽迷蒙,绿色可爱,植被可瞻。
咚!咚!咚!
张破厄拿着棋盘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着深色的长袍,腰系细带,头上戴一顶瓜皮帽,打量了张破厄一眼:“干什么?”
“昨夜往贵处借了一副棋盘,特来归还。”
那中年男子看了这棋盘一眼,手一指:“你送那边去。”
沈白笑道:“此处和彼处,还有什么不同?”
“麻烦。”
张破厄瞧了这人一眼,位置不高,本事还挺大的,不过客随主便,他也不想节外生枝,到了对面,又敲了门。
咚咚咚!
“谁啊!”开门的男子揉着眼睛,“你是什么人?”
“我是路过此处的客人,昨夜借了你们的棋,现在来还的。”
“这棋。”那人打量了一眼,“你们是赖大派来的?”
“什么赖大,我们就是过客,昨夜这风,这没办法,才住了进来。”
那人拿了棋盘,“好吧,你们把棋盘放进来吧。”
正对门就是一个几,上面摆着一些账本之类的东西,有人看着,他也就不便看了,
只是瞧见一个夏字,便笑道:“你们莫不是夏家的人?”
桂花夏家声名显赫,合神京城中,上至王侯,下至买卖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起桂花夏家的名号,宁荣两府也都知道。夏家是垄断了宫中所有陈设盆景,管理长安城里城外全部桂花局的顶级皇商,和为宫中供应织品的织造局一样,桂花局是隶属于内务府奉宸苑的皇商衙门,专为宫中供应花卉盆景。之所以是桂花,因桂花乃贵气之花,为帝王所喜爱,故天子居住之地多种桂花。
夏金桂虽然有些脾气吧,张破厄还是记在了心里的,年岁一到,这夏金桂铁定是要进宫的,这钱与其给别人,不如归了他。
“说起夏家,哪还有些交情,不过别的也都不说了,免得打扰了二位。”
“这还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二位如不是急着要走,怎么会一大早就来送棋盘呢?”
“我们是从神京来的,听说你们要往神京去,我们再回去的时候,恐怕都是冬天了,煤炭的事情顾不过来,见了你们,知道是有本事的,想着这生意不如归了你,咱们商量商量,如何?”
不想这一诈,还真诈出来了,那人道:“若说是煤炭的生意,我也做不了主,这样吧,你要真有这个心思,不妨把你那边的店铺给我们看看,我们这心里也有些数。”
看来倒不是官,而是一个商了,出行如此的神秘,必定有什么珍贵的东西。
张破厄下了“腊月暖”这三个字,递了过去,“那就有劳了。”既给了,张破厄也就没有留下的借口,在厨房买了两碗馄饨,馄饨都是现包现煮,那厨师就站在锅边的小案板旁包馄饨,五指合拢同时手大拇指往里一推,一个馄饨就完成了。包好的馄饨放入大锅中,等锅开后,舀一勺滚水,将预备好的调料倒入碗底,待馄饨上下翻腾几次后捞出来,淋上几滴香喷喷的葱油,热气腾腾,数颗刚刚好,吃进了肚子里,暖胃,好吃。
张破厄走了出去,韩武这些护卫可就走了上来,张破厄问道:“你们昨夜哪里住的?”
“那边有几个农家。”
张破厄的脸色一冷:“都给钱了吧。”
“哪儿能不给呢,用了银元,那些老农还不要呢。”
听这帮护卫们解释,张破厄道:“钱到底得留那边,咱们不能白吃白喝,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我们大周朝,不缺我一个人吃的,喝的,但是我白吃白拿了,其他人有样学样,那就要亡国。”
咸称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