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进京
金三老实被拿,穆王爷自然也被张破厄拿下,抓了起来。
可悲这穆王府,历代忠孝,毁于一旦,抄家灭门,来不旋踵。
抄家的上谕下了以后,锦衣军自然是雷厉风行,趁机发财。阖州官员未免心有戚戚,人人自危。
穆王府的家产一时半会也抄检不完,张破厄也不敢在平安州继续带下去了,必须回京,只是不能空手而还,那些商人捐上来的一百万两银子,冷子兴的十万两、胡途家里的几万两现银子,从穆王府的金库搜来的一百万两现银,黄金三万两,统统装了起来。
运河上浩浩荡荡的船队,都装着金银,满载而去,但是大概还没有江洋大盗敢劫持这些船只。
穆王爷被关了起来,由魁梧的卫士看守。
穆听雨因张破厄的原因,没有受牵连,她的母亲狄太妃也是如此,也被带到了船上,张破厄打算在神京里给她找一个安置的地方。
狄太妃还被蒙在鼓里,穆听雨只是和她说皇太后想见她。
和狄太妃寒暄了一会儿,世界上也至于母亲乐意听,乐意讲废话,穆听雨想去见见穆王爷。
卫士没有阻拦,因张破厄早就有言。
穆王爷原还只是坐着,听门开了,见自家妹子眼泡红肿,勉强笑道:“我又不是死了,你们女人这眼泪真是多。”
穆听雨又抽咽了几声,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王兄,我会和陛下求情的。”
穆王爷打断道:“不要,不要这样,不要因为我,而让你丧失了陛下的恩宠,只是有一点。”说到这里的时候,穆王爷的眼睛也未免湿润了,“你王嫂的肚子里面有一个孩子,如果你可以,就保他吧。”穆王妃姓卫、出身不高,是一个泥瓦匠的女儿,如今穆王爷操心的就是这个。
穆听雨听哥哥如此说,含泪道:“我一定做到。”
见她梨花带雨,穆王爷轻轻叹息道:“好好活,我糊涂到犯下了如此大错,你不要步的后尘。”
穆听雨方才止住了,穆王爷便道:“快走吧。”
“快走!”
穆听雨便转了头,吹着河风,平复心情。
金三爷被关了起来,不过他是浑身的轻松,流亡的奔逃,梦里妻子的哭声,这一切都结束了。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他知道是那个少年来了,其余的人都是推门而入。
少年不愿说出自己的姓名,现在被石彦端取了个名字,叫做胡峰。
胡峰给金三带了饭菜来,一盒抄豆芽,一个鸡蛋,金三安安静静吃了下来,他的胃口比以前好多了,只可惜有菜,却没有酒。
吃了个一干二净,金三颇为满足地擦了擦嘴,他对胡峰小声道:“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行不行?”
胡峰的眼里有迟疑之色,金三笑道:“没什么打不了的。我在神京有一所偏僻的宅子,哪里藏了些钱,若是回了京,麻烦和我的老妻提一声,那墙里面藏了几千两的银子,叫她给你一千两,就当是你这些天照顾我的报酬。”
“我不要钱。”胡峰清澈的眼里露出了坚决的表情。
“好。”金三道:“那请一定把这话给我的妻儿带到。”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拜托了。”
胡峰临走之前,回身给金三磕了个头。
救命之恩不可忘。
······
运河之上,皇家旗帜飘扬,舳舻千里,旌旗蔽空,沿途官员听说了,都在河岸边等候,倒不是为了别的,为的是如果皇帝召见,可以最快的得见天颜。
但是张破厄也没有召见什么地方官员,直往神京里去。
接到张破厄即将回京的邸报,晋王张棣、太尉张爽、参知政事江何伤、吏部尚书孙承义等王公官员都侯在岸边的芦棚里。
陛下神不知鬼不觉出了一趟城,办了那么大一个案子,他们这些官员竟然被动成这样,各位王公大臣面面相觑,不知心里作何感想。
不一会听见十八门礼炮声响,张破厄缓缓走来,张棣道:“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张爽满脸带笑,要问安的时候,只见张破厄直往那六驾的马车去了,马车在礼乐声中,徐徐驶去,看着寂寥而单调。
官员们都有些不安,互相瞧着,只有张棣道:“陛下无事,都散了,散了。”
张破厄入了德渊宫,和萧碧玉叙了久别之情,用过了午膳、见了孕中的秦可卿后,张破厄在却非殿召见了张棣、高阁和左可染两个人。
张棣兼管户部的差事,高阁是户部尚书、左可染是大周皇家银行的行长。
张破厄道:“朕这里有个翰林写的奏疏,你看看吧。”
贾雨村如今在平安州做节度使,邱武被他带了回来,邱武对三人讲起了钞法。
高阁听着这个钞法,问道:“朝廷发新钞,这会不会与民争利了?前朝覆亡之辙,不可不查啊。”
邱武道:“这不是与民争利,恰恰是为民造福,如今商人赚了钱,银子宁可铸成没柰何,藏在地窖里,也不肯花钱,这钱还能造福吗?”华夏的银子总体是不多的,利率高,商人其实不大愿意投入再生产,就是再生产,老老实实买地、吃地租,也比搞实业赚钱多了。
张破厄也同意了他的看法,如今趁着朝廷手里有些钱,必须要革新钞法,财政上不能硬起来,以后缺钱了,就只能向那些有银子的大户求饶了。
而那些大户手里的银子,大部分也无非是进口来的,华夏不是产银的地方,国家命脉被外国人操在手里,危险!
左可染道:“既然发行新钞,那臣便建议废除铜、金的流通。”
“为何?”
“天无二日,咱们既然是定了银子为纸钞发行的依据,那其他的也就不能作数了,金子还是金子,铜还是铜,只是不能做钱了。”
张棣问道:“这金、铜,不就是钱吗?”
左可染摇头道:“这可不对了,这金子是金子,钱是钱,钱无非就是一个秤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