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赵秀才
这袁二爷一路上了楼,掌柜忙奉承上好茶水,袁二爷把鸟笼递给他,这袁二爷问道:“这赵秀才来了没有?”
“应该是来的。”掌柜倒完茶后,“二爷还有什么吩咐?”
袁二爷只是喝茶,那掌柜也就下了楼去,一个白衣书生拿着一把油纸伞走了进来,掌柜瞧见他那飞挑的眼睛,便眯起两只眼,“场子给你留着呢。”
这个书生长得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睛,一进来便有好多人的眼睛落在他的身上,这赵秀才也没有在意,坐在座上,对着面前的鹦鹉,从腰间拿出笛子便吹起来。悠悠扬扬,脆如春风,诗人有诗赞曰:“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坐听的法文宪觉得这笛声从他的天灵盖冒出去,而那楼上闭眼欣赏的袁二爷却觉得那笛声缠绕在他的指尖。
待着赵秀才吹罢之后,众人才发现外面的乌云竟然急急早下起一场冥冥的雨来,法文宪赞道:“此曲只应天下有,人间何德能听闻。”
赵秀才的耳朵听到这个,觉得有趣味,又见法文宪自有一番气度,便道:“看样子,先生是个识曲的人。”
“谈不上识,只是有幸听傅大家吹过笛子,那声音如今绕梁,难以忘怀。”
赵秀才立马激动道:“莫不是神京的那个傅大家?”
见法文宪点了点头,赵秀才道:“可恨,早听说她能吹笛,可我却囿于此处,无缘拜会。”
“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功名到了手,阁下又担心什么呢。”
赵秀才听罢,低头思索,随即眼睛一亮:“阁下说的是,我该用一番心思念书,到了神京,才算见过了世面。”站起身子便要走,掌柜忙道:“你钱还没拿呢。”
赵秀才扭头道:“那你拿来吧。”
掌柜心思这本是挽留的机会,怎么叫这赵秀才给将了军了,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只好掏了钱,赵秀才拿了,三两步便朝门外走了,原本嘴里还有些酸涩味道的袁二爷此刻也急了,追到楼下,可那赵秀才早打一把油纸伞,消失在风雨之中,不觉两眼黯然。
掌柜在他身边道:“凭二爷的身家,若是勾他,怎么勾不来?”
袁二爷摇头道:“这种事情,如何能用强?便是到了手,心不甘,情不愿,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啊。”
“二爷这就是生在庐山,不知真面目了,二爷若是有心,便从他身边人入手,石磨不转不动,二爷纵有这颗心,他不知道,可不空使这颗心了?”
“如此说来,掌柜定然有法子了?”袁二爷的眼睛有了几分殷切。
“这种事情,不如去找这街上的王婆,这媒人的嘴比较厉害。”
袁二爷道:“如此,还真是多谢掌柜了。”那一边的鹦鹉也跟着帮腔道:“如此,还真是多谢掌柜了。”
掌柜听了一喜,袁二爷却皱起眉头,“那笛子你还会吹吗?”
旋即这个鹦鹉的嘴里就发出了笛子的声音,很是悠扬,虽然和赵秀才刚才的笛子有些差异。
忽然茶馆内一亮,只听外面打了一声雷,眼看暂时还回不去,法文宪还是坐着,问小二有没有吃食,小二便道:“芝麻烧饼,客官可还吃得?”
“拿两个来。”
茶馆里今晚还有说书的,是一个中年的男子,拿一把纸扇,站着讲:“列位客官,今日我这药讲一桩奇事,奇在哪儿?奇在真,我还真见过....却说在这平安城南十五里地,有一个姑子山,山上的人...”
“莫不是又说那真真国的事情吧,不新鲜了,换个别的。”人群中有人抱怨道,那说书先生道:“这就说个新鲜的。”
“这姑子山有好风景,山上有一片桃林,没有别处的桃林茂密,但花朵独大,红白相间,闻来有一种暖香,令人心醉。近看芳草连绵,平野如绣,远观碧嶂丹崖,白石清溪,端得是清丽,我见那景色美丽,便贪看了一会儿,到了午时,便起了春困,眠在了花下,忽然,我觉察到什么不对,睁开眼,便见一个身高九尺的东西,面方脸阔,眼睛圆睁如铜铃,鼻梁突出,一脸的毛,两耳垂肩,一副凶样,身穿乌铁色甲,披着乌金锦绣翅大红云锦斗篷,上面缀满了珍珠宝贝,腰间悬着一条黑玉龙环,手中拿着根狼牙棒,足踏着乌皮靴,这朝着我走来,我几乎吓晕了,那妖怪嘴里一股腥味,大老远的就让人想吐。蝼蚁尚且偷生,谁不想跑啊?可是我的腿已经软的走不动了,没法子,我和这妖怪说:‘大王,我这身上害了瘟病,吃了要遭瘟,大王爷爷莫吃我。’一连磕了得有七八个头,头也没抬起来的力气了,嗓子眼也被心给堵上,根本喘不过气来。”
说到这里,这说书的不讲了,几个看客递了钱,他方又说道:“这个时候突然出来四个黄巾力士,说值日功曹派他们下来捉妖的,可那要妖怪又是什么好想与的?从一拍脑袋,出来红白黑三道线。这四个黄巾力士便口念法咒,立时空中激起一片红雾黄云,架着雷电之事,我听见那鬼哭狼嚎的声音,这时腿也不软了,吓得要走,却见一道白光,天地霎时便晴了,再看那妖怪,已经被四个黄巾力士抓走,我当然得谢神仙爷爷啊,可那四个黄巾力士一下子就不见了,等我一抬头,你猜怎么着?嘿,我到山下了,想来这机遇实在其妙,便特意来这茶楼说上一段。”
说书人一说完,便有人问道:“那神仙给你什么东西了没有?”
“没有。”说书人用颇为遗憾的语气道:“不过我倒是瞧见这神仙离开的地方,长了草了,说不得是仙草,吃了能延寿。”
这下好几个人都心动了,约好了来日一起去姑子山上采仙草。
约有半个时辰后,云销雨霁,法文宪便回了州衙,一回到州衙,却发现又来了一张状纸,一看这名字,法文宪觉得更棘手了,竟然还是一个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