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会要打我的黑枪吧?
今晚的月色很好,月亮不是十分的胖。
关班主因为进皇宫演了一遭,在神京原先本有的大名就更加鹊起,
明月别枝惊鹊,关班主今夜接了一桩活,在大将军的府上唱堂会,大将军要听一曲《风波亭》。
岳飞,岳爷爷。华夏儿女永远的痛!当然在这个时空里,岳爷爷成为了前朝自毁万里长城的代表,当初太祖爷灭前朝的第一件事,就是讲岳武穆立庙树碑。
在遥远的北方,不是那种视狼为图腾的北方,草原上的狼是危害生产的,牧民讨厌狼,恰如庄稼汉对蝗虫的厌恶,那个时候北方出了一个豪杰,但是他南下侵略,在中原子弟的心里就成了大坏种。
而这个在边民嘴里可以止小孩夜啼的存在,被岳武穆结果了,但是岳武穆在发动最后之战的时候,皇帝怕岳飞成气候,一纸调令,身死风波亭,让人扼腕叹息。
真可谓是:
大树无枝向北风,十年遗恨泣英雄。
班师诏已来三殿,射虏书犹说两宫。
每忆上方谁请剑,空嗟高庙自藏弓。
栖霞岭上今回首,不见诸陵白露中。
李光看戏时,眼泪是那样的要出来,这是他近些日子来最激动的时候,这也让他愈发认定了,一定要当个忠臣,而不是别的,不是那种苟且偷安的人。
当忠这个字伴随着太上皇的知遇之恩在他眼前发生的时候,他的情感开始汹涌,囿于此,他对坐在宝座上的张破厄充满了鄙夷,他鄙视这样的人。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岳飞落尽了秦桧奸相的手掌,当他知道必死的时候,他已经吟诵这从内心而来的词!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这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正义精神!
这是虽九死尤未悔的牺牲精神!
这是伟大的死要嘲笑卑劣的生的强悍精神!
在那无穷无尽的仇恨下,是岳飞对祖国,对百姓,那近乎无穷无尽的爱!
因他对人民的爱,所以人民也爱岳飞,并坚决扞卫岳飞的名誉,李光就是这样的一员,是岳飞告诉他,人可以做一个高尚的人!
台上的岳飞唱词悲壮,一旁的李子恒见老爷子这样,提心吊胆。
“爹,回去歇吧。”他的女儿李丽君劝道。
见自己这还未出嫁的闺女,看着她还年少,李光倒没那么多的话,也没那种脾气,只是一句“不。”
还是接着待在哪里,戏散了也还是那样,躺在那里。
李子桓让人给戏班子发了赏钱,李光还拉着岳飞的演员看了看,连着说了三声的好。
而这一切李丽君都看在眼里,而这一切在她的眼里有不一样的看法,她曾经无意听到过李光和晋王府来人交谈的事情。
好像是不得了的事情。
爹现在这样纠结,一定是晋王把老爷子带歪了,她作为一个女儿,一定要做些什么。
她想她一定要做些什么。
她看到了一个戏班里容貌俏丽的姑娘,便伸出来手来,“来,我倒是很爱戏,给我说说好吗?”
傅灵修乐意做这个,便三步近了李丽君,李丽君道,“男怕《夜奔》,女怕《思凡》,这《思凡》难在哪里?”
傅灵修笑道,“姑娘在台下看得热闹,这《夜奔》,《思凡》都是一个人大段的戏,唱做功夫都多,小姐若是看的轻松,倒是往日看的都是功夫到家的。”
李丽君点了点头,“倒不知要怎么练呢?”
“首先是看,要看好戏,好角,眼界低了,不知好坏,怎么演都不成,要辨精、粗、美、恶,这样才算有些眼界,开蒙的时候,当然谈不到鉴别力,只能一字一板的,一手一式的跟着来。总之是多看,多练,若是唱戏了,还听听别人话,听听别人的眼见,唱戏是给人家听的。”
李丽君听这么一番话,有些受用,对傅灵修道,“听闻你们班子里有个叫傅灵修的,你可认得?”
傅灵修笑着轻拍了手,“姑娘说的就是我,平日演的有些虚名,不当一回事的。”
李丽君看了一旁的李子桓,对傅灵修道,“你过来教我唱几句思凡,如何?”
“不敢说教,只是我唱几句。”
傅灵修到一边,唱了词,“小女子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父消去了头发,见几个子弟游戏在山门下,他把眼儿瞧着咱,咱把眼儿觑着他,两下里多牵挂...”唱词里有百般的风情,当李丽君心想事情的时候,看到傅灵修正对她娇羞回望,一时不免红了脸。在这应酬声所喧嚣的世界里,在这被月光包裹的房间里,两人都沉默了。
但就是一会儿。
李丽君眼光里那她人的目光,让她也慢慢开了口,但也只是一句“小女子年方二八。”
傅灵修听罢,见李丽君有些木了,便道,“姑娘声不错。”
“我有些要紧的话说,”李丽君注意着旁边的动静。
傅灵修不知为何,心忽然有些快,像是第一天上台唱戏的感觉,有些忐忑,有些不安,还有一些期待。
“小心晋王。”李丽君在傅灵修的耳边说道。
傅灵修有些不解。
“跟陛下说,小心晋王。”李丽君又说了一边。
傅灵修感觉耳朵里有人哈着热气,有些耳痒。
傅灵修就这么走了,李子恒料理完琐事,问道,“你怎么不学了?”他平日里倒没听过这样好的《思凡》
李丽君便哈气道,“我有些困了。”
李子恒不以为意,把李光送进了房间,他爹说今晚要睡个好觉。
······
大明宫
为了狩猎,不肯渔色的张破厄听到傅灵修说的话后,神色凝重,皱着眉头,看着窗户外面的胖月亮,良久,一言不发。
不是吧,难道皇兄要打他的黑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