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尤氏的话,贾政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那个药师庵是个什么地方,女眷们不清楚底细,但是贾珍会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还一头扎进去,他可是听说了,贾珍在这个药师庵里待了三天!
足足三天!
贾珠则想的是:当爹的道观里求长生,当儿子的尼姑庵里求女色。
还真是父子!
尤氏还不甘心,但家里长辈既然有了定论,那么自己也不好再继续说些什么。
到底不是住在一个房檐下,总归还是隔了一层。
想到这里,尤氏不由自主的便说了一句:“若是珠儿和宝玉碰见这样的事情,恐怕早就去上门要人了……”
房间内本就只有这几个人,尤氏再小声众人还是都听见了。
贾政厚道,虽然心中不满但也没有说话。
但是贾赫却不高兴了,在家里已经被母亲和弟弟压着了,在荣国府里还能由着一个晚辈媳妇说嘴?!
“珍哥媳妇,这事我看也有你的错!”
“若是你平时能够体察珍儿的心意,也不至于让他去外面胡闹!”
“不去外面,也就没有了这档子祸事了,你有脸在这里哭,哭给谁看?”
“民间有句话叫“妻贤夫祸少”,珍儿媳妇也要好好想想。”
贾赫毫不客气的说着,语气中充满了鄙夷。
而站在一旁的邢夫人听着这话,眼神也黯淡了下来。
尤氏不敢再说什么,众人在这里也议不个什么结果,贾母叹了一口气,略有些疲倦的闭上眼睛。
众人见状也不敢继续叨扰,一个个请安离开。
贾珠因是晚辈,自然的等到最后才缓缓离开,就在这时鸳鸯出来,让贾珠进去。
贾母静静地躺在软榻上,贾珠走近后,才睁开眼睛。
“珠儿……”
“孙辈之中也就只有你了。”似是想到什么,贾母略有些伤感。
贾珠摸不清老祖宗的意思,便说道:“几个弟弟还小,现在也都在家塾中用功,将来自有前程。”
“老祖宗只需要保养好身体,定然后福无穷!”
贾母笑了笑,只是这笑声太过干涩,让人听着多少有些不自在。
“对于这件事,若是能帮一帮你就出手帮一帮吧……”
“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总归是一家人。”
说完便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珍大哥哥应该只是单纯的找点乐子,运气不好才有了此次劫难,日后定然会逢凶化吉的。”
“祖母不必忧心。”
听到这种推脱之言,贾母有些不悦。
“贾家再不济也是一门两国公,若是宁国府的当家人被在顺天府尹过夜了,你有没有想过外界会如何看我们?”
“若是外人认为贾家塌了,那么以后便不会有人再将我们放在眼里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明白吗?”
说到最后贾母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丝怒气。
贾珠自然知道,不过相对于这个“荣和损”,他更希望划清界限,保全自身。
眠花宿柳在这些人的眼里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这次也不过是去药师庵玩的花了些,也算不上大事。
心中冷笑,贾珠不想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表面上恭敬的听着贾母的话。
看着一旁恭敬的孙子,贾母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最后也只是叹了一口。
最后说道:“无论如何,今日要么你去要么你父亲去,必须要去一趟顺天府尹。”
这是贾母的最终的决定,但是她却只单独和自己说这些,那就是让自己去了。
贾珠答应了,自己会去。
但是离开之前依旧还是问了一句:“祖母若是就一个人所付出的代价是全家的前途,您觉得划算吗?”
说完这话,贾珠便直接离开了,紧接着便让人备马去顺天府。
到了顺天府,贾珠进门并没有通报,而是直接进去。
到了正堂只有一个差役一脸巴结着的笑:“今天府尹大人有事外出了,不知道大人今日来可有什么事情?”
这种明知故问的样子,贾珠倒是见得不多。
一旁的传文看了贾珠一眼,然后说道:“府尹可有说去了什么地方?”
差役听到这个问话表情夸张地说:“府尹大人怎么会和我一个小小的差役交代,大人您说笑了。”
贾珠听着这话,笑了:“府尹大人想来是神机妙算,知道有人来找他要人,便避出去了。”
“无妨!”
“你在也一样!”
“我要见宁国府的贾珍,带我去看看。”
或许是贾珠的语气太过随便,差役愣了一下,接下来说的话就有些结巴了。
“这……这小人也做不了主,要不您明儿再来?”
“或者,等府尹大人回来再说?”
贾珠直接抛出一块金锭,差役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带我去看看贾珍,这个金锭就是你的,等你家府尹大人回来后,你就把责任往我身上推就行!”
“带路!”
差役犹豫了片刻,看了一眼手中的金子,牙一咬便听话带路。
贾珍只是嫖客,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和前朝欲孽有关系,所以顺天府尹也不敢真的把他关在地牢。
所以贾珠见到的贾珍是在后排的厢房,只是这个厢房有些简陋,四周的窗户也都用木板订上了。
差役虽然那里金子,但是也不敢离开,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贾珠就把人带走了。
“看起来,大哥哥在这里过得还不错。”
贾珠凉凉地声音响起,本来躺着的贾珍立刻翻身做了起来,目光不善地盯着来人。
只不过大半天的时间,贾珍早就没有了平日的仪态,语气中更是暴躁不堪。
“怎么来的那么晚?大半天过去才来!”
贾珍还要抱怨,贾珠就开口了。
“大哥哥也要体谅我们一下,您是凌晨被带走的,家中也只是上午得到的消息。”
“这个时候能来,也算是可以了。”
“家中在朝廷任职的人中,只有您的品级最高,你也要体谅一下不是?!”
话语中嘲讽意味明显,贾珍只是草包,不是傻子,所以他听懂了。
但是却也不愿意继续在这里和贾珠争论什么,便起身准备离开。
“大哥哥你还不能走。”
“我来也只是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没那个本事把你带走。”
听到这话,贾珍压抑的情绪直接崩了。
“你说什么?”
“我堂堂宁国公,居然要在这里破地方过夜吗?”
“他顺天府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