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小时后,学位授予仪式结束,不少毕业生都在找导师合照留影。郁宜舒也去找了导员,感谢她当时的安慰与鼓励,几人在一起笑着拍了好几张。
而另一边,校领导高层正齐聚一处,拿出万分恭敬态度,热情招待两位大人物。
将人请到学校百年只观不对外开放的艺术古楼阁,特邀了茶道老师为其斟品,又怕扰人清闲,立即拉了障线,禁止学生与外来人员往来。
问其前来何故,他们只说等毕业典礼结束接妻子回家。
校长擦了把老汗,看他俩这年纪,太太竟都才刚毕业,也真庆幸她们今年毕业,不若这可是两颗埋在学校随时会燃的炸弹,真就无时无刻不悬着脑袋。
身边特助请他们下去,没事不必过来扰人兴趣。
“老陆来了没?”席鹤词勾勒似的流畅深邃轮廓极其淡漠,长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樟桌。
蒋珩度清隽眉眼几不可察地掠起,唇边噙着揶揄地笑。
“他比我们早,这会应是成功堵到你妹了。”
“这般上赶着入赘,倒不如一开始就给我席家做童养夫,省去其中弯弯绕绕。”
“这话你当他面说,会更有意思。”
外面响起一道嗤音,男人身高腿长地掀帘走进,扫向两人,像是听到什么极可笑的言论,素来被称笑面狐狸,此刻也明显挂了脸。
“兴致很高啊二位。”
席鹤词眼皮都懒得抬,薄唇略带笑,“记得给乐嘉转点精神损失费,像你这种死缠烂打的追求者,岑京找不出第二个。”
蒋珩度瞟向他,微微扬起一抹戏谑弧度,“你这没名没分,招呼也不打一个,随便来参加人姑娘的毕业典礼。”
“这可不像你,毕竟我们三从小属你最是知礼节,懂进退,现在倒反过来了。”
“属老三最有礼貌。”
席鹤词抬眸睨向蒋珩度,眸光透着意味深长的趣味,“你客气了,我觉还属你最像人。”
“彼此彼此。”
闻言陆哲延怒极反笑,眉梢之下,多情的眸子也染上几点清寒,冷呵一声,丝毫不客气的直击两人痛处。
“有身份是吗?一个畏畏缩缩,一个躲躲藏藏,人到现在都不愿意公开承认你们。”
“我瞧着二位这散架婚姻,以为是在过家家呢。”
“对了,我刚和乐嘉正大光明合影了,请问两位“好丈夫”怎么没去啊,是太太们不让吗?”
“……”
话落,三人表情皆骤变,剑拔弩张的气息在空气中一触即发。
尤其是坐着的两人,脸都阴沉到了极点,风雨欲来。琥珀眸淡漠退却,紧锁着一股浓重戾气,冷澈黑眸敛了笑,迸发出的寒意也不遑多让。
不愧是一起长大,知道往什么地方戳最深最狠。
“不妨再告诉你俩,刚还与你们太太打招呼了,我说了一些“有趣”的事,不知道她们听了会作何感想。”
“你说了什么!”席鹤词直接站了起来,声音厉沉,眼底杀意如刀剑出鞘。
蒋珩度摩挲着指腹,压着眉眼,寒芒在眸底一闪而过,“老陆,你最好想清楚了你接下来的话。”
陆哲延见两人都来了反应,愠色渐熄,波澜不惊的面上嘴角轻扬,眼底依旧没什么温度,扯嘴道:
“刚见她们行色匆匆出了校门了,我劝你们最好…”
一阵强风劲影快如闪电直接从眼前掠过,只留下微不可闻的冷荷味…
他怔了三秒,眨巴两下眼睛,后知后觉,没忍住嗤笑道:“老三是疯了吗?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蒋珩度也方从他嘴里品出几分玩笑味来。
三人自小互不顺眼,却从未动过真格。一方面因家世背景相当,长辈看顾较深,另一方面也的确是交情匪浅,还都知道双方软肋。
他嘴里的“有趣”,怕是真有趣。
“老三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提他太太就跟疯魔似的。”
“我劝你最好是悠着点,毕竟以后得改口叫哥的。”
陆哲延:“……”
蒋珩度沉着脸也快步追上。
…
周怡是带着父母来参典的,正值饭点,与两人在校路口告了别。
郁宜舒凝视着手上红镯,若有所思起方才两人的话。
“真没想到婛婛,你这前夫竟还是席乐嘉的亲哥哥。”蒋之韵咬了口雪糕。
“不过她旁边这男人居然这么了解老畜生,我回去得问问看这事到底真假。”
郁宜舒莫名被戳中笑点,垂头笑了句,“真的,我之前见过这男人,他们仨关系应该挺熟的。”
“啊?真这么蠢的吗?”蒋之韵也突然笑个不停,雪糕都拿不稳了。
“小喆发消息说正从图书馆过来,要请我们吃饭。”她看着手机道。
“哪能让弟弟请客,那就等会他。”
“去对面商场待会,都要被晒化了。”
两人快速过了斑马线,郁宜舒刚感受帘内空调凉意,就被角落戴着口罩的男人突然拦住。
那人小声说了句先生来了,请她必须原地等着。
蒋之韵也听到了,奇怪道:“有病吧,离婚了还随时派人跟着。”
然后,她旁边也出现个陌生男人,“太太,我们先生也来了。”
蒋之韵:“……”
郁宜舒这次倒没心惊心慌,往里挪了挪,不知道他有什么急事突然追的这么紧。
“我倒要看看你这前夫到底什么样,敢天天给你气受,我等会一定给你…”
“婛婛!”男人疾风般出现,猛地掀帘而入,胸膛起伏不平,眼前如同虚化,凤眸直锁牢她。
郁宜舒刚看向里面,听见声音回头还没做出反应就被人陡然抱了起来,腾空感叫她瞬间惊呼出声,看到这张脸又险悻止住,惊冒出一身热汗。
“席鹤词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她急得掐他硬邦邦的胳膊。
他冷着脸,什么都听不进去,不管不顾地抱着她大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