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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再毁三观

    陈恪带着一脸的苦笑走出兴国府,站在门口吹了一阵凉风,感觉这张脸还是火辣辣的。


    他的感觉很不好,自己就是一个大骗子,一不小心就成了留侯的传人,努力解释的结果却让人认定了。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太单纯啊!”他在心里感叹一声,随即想起一件事,张润死了,自己要不要去给张出尘报丧?


    他去了怎么说,“张夫人、你的青梅竹马死了。”


    这么说不太好,可他又不知怎么说好。


    可不去又觉亏心,这么大的一件事他连理都不理,挺不够意思的。


    想了想他就转身走进班房,借来纸笔写了一张便条,“张夫人、得到确切消息,张润于昨晚带人潜入兴国府劫狱,于混战中不幸身亡。”


    写完这张便条他就交给一个差役,掏出二十文钱递过去,嘴里说道:“请哥哥喝茶。”


    他知道皇帝不差饿兵的道理,绝对不会以势压人。


    而差役却接过便条,拒绝这二十文钱,开心地说道:“能被大人差遣,小人不胜荣幸,不敢当哥哥的称呼。”


    说出这番话差役转身就走,让陈恪感觉自己挺小人的,尴尬的笑一声走出班房直奔鹤翔书院。


    他今天要讲的课是三国,这堂课挺不好讲,因为人物众多、事件很乱、时间还很长。


    为理清这个脉络,他决定从汉末农民起义开始讲起,“汉末有两场农民起义,一场是黄巾军起义,一场是羌人起义,这两场起义都被镇压了,可结果如何?”


    他的讲课已不用默念数字了,这时没人接话,大家知道结果。


    他可以继续讲,“黄巾起义的情况大家都很清楚,但河湟地区的羌人起义,大家将之纳入到异族的叛乱,却忘了当时河湟地区的羌人已是汉民,而参加起义的还有许多汉人,甚至带队的就是汉人。”


    “他们手持木棍为武器,却将全副武装的汉军打得大败,最终将河湟地区割据出去,马腾、韩遂就是两个割据的军阀,直到曹魏时期也未能收回。”


    “汉末直至三国时期,各个割据势力相互混战,达到‘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的惨状,但外围却无异族入侵,直到三家归晋,仍然是汉人政权,为何?”


    他又问了一个问题,没人回答就自己解释,“汉未亡于外族,应感谢的是汉武大帝的‘穷兵黩武’,以及两汉时期一再的‘穷兵黩武’。”


    “正是这些被腐儒所称的‘穷兵黩武’,将草原各强大势力打得四分五散,当汉末国势衰弱群雄四起之时,草原势力还未恢复元气,这才出现中原乱成一锅粥而没有草原势力介入的情况发生。”


    “所以不是汉强,更不是那些割据势力的军事强大,而是草原势力太弱’。”


    这个解释再次推翻了以前的定论,学生们沉默了好一会,曾毅起身问道:“先生、千余年来,中原和草原之间屡战不止,究其原因是什么?”


    他朗声问道:“你冷不冷?”


    今天是九月初六,白天的气温还在二十度以上,听陈恪问这话,曾毅疑惑地回道:“不冷。”


    他再问:“下雪的季节冷不冷?”


    曾毅回道:“冷。”


    他继续问:“既然冷,你想去哪?”


    曾毅毫不犹豫地回道:“回屋。”


    曾毅答对了,这就是答案,他朗声说道:“对草原民族来说,中原地区就是那间屋子。”


    “我以前说过,人的首要追求就是生存,草原地区不适合耕种,游牧民族没有土地的概念,全是靠天吃饭,遇到天寒地冻,他们待在原地只能等死,只有南下才能获得生存。”


    “而我们是农业民族,土地和庄稼就是我们的命,必须拼死抵御游牧民族南下,为此不惜建造万里长城。”


    “说到这里我就要大家考虑一个问题,炎黄子孙兴盛于黄河流域,为何能不断往南获得长江两岸的土地,并融为一个民族,而对北方却一直处于防守状态?”


    这个问题让大家沉思了好一会,曾毅再次起身回道:“因为南方也是以农业为主,所以容易融合,而北方则是以游牧为主,所以无法融合。”


    曾毅的回答符合众意,大家点头。


    而他却说道:“你这个答案过于简单了,我问你,游牧民族饲养牛羊,他们可以吃牛肉,你能吃吗?”


    这个问题让曾毅张张嘴,最后还是无奈地闭上,他是曲昌侯的儿子也不能吃。


    大兴王朝对耕牛的管理非常严格,纵有耕牛病死,也要经过官府查验后才能处理,《水浒传》里的武松轻轻松松就吃了两斤牛肉,这个待遇连宋徽宗都没享受过。


    而事实是当时最好的肉食是羊肉,上至皇上、下至百姓都爱吃,北宋无马的一个主要原因是养马地都用来养羊了。


    出现这种情况也是陈恪一直都很奇怪的,所以这堂课他跑题了,“所以农业民族和游牧民族在生活上本来是极大的互补,可为何要刀兵相见呢?”


    这个问题挺深奥,大家只能听他说:“我认为是利益集团不允许,我们首先要弄清一件事,融合都是从上层开始的,就像自称蛮夷的楚国。”


    “楚王只有融进诸侯这个大家庭才有可能称霸,才有可能进入中原地区。”


    “这是利益决定的,所以随着楚国、吴国、越国的主动融合接受中原文化,长江地区、两湖地区、以至于四川地区方才成为汉人区,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被大家一致接受。”


    “而对草原地区我们缺乏融合之心,因为我们害怕他们的强悍,对归附的草原民众也采取防范和歧视的态度。”


    以汉末羌人起义为例,如将羌人作为异族对待,他们的起义就是异族作乱,当地官员就不会被严惩。”


    “因为这个原因就可以忽略参加起义的人中有许多汉人的问题。”


    “就像安史之乱,给安禄山、史思明扣上契丹人的帽子,就可以使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了,还是可以忽略叛乱的许多将领和士兵是汉人这个事实。”


    说到这他顿住,转眼看看周围方才缓缓说道:“大家有没有思考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当黄河流域的炎黄子孙向南发展时,有没有一些人向北、向西发展?”


    “第二个问题是,草原民族为何不接受我们自以为优越的文化?”


    他又提出两个问题,知道台下的师生不会回答,于是继续自问自答,“先给大家讲个事,当羌人大规模起义时,侍中向栩竟向羌人发《孝经》企图感化他们,以为他们读了《孝经》就会放下武器结束叛乱。”


    听到这事下面传来一片笑声。


    等笑声过去他就问道:“夫子曰:‘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是何意思?”


    他的转折太快,竟又说起孔子的话。


    而大家却认为他是以孔子说的话作为证据。


    他经常这么干,大家习惯了,也就没人回答这个问题,反正说了也是错的。


    事实是他不得不这么干,对孔夫子所言的误解不能直接指出来,就用这种论证的方式提出来。


    这时他就可以释义,“刑不上大夫,指大夫代表了国家的形象和威严,如大夫犯了法将他拖出去在大众面前砍头,国家挺没面子的。”


    “所以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这样大家都有面子,这就是东汉以前许多文臣武将喝毒上吊抹脖子的原因。”


    这话一出再次摧毁了以前的经义解释,下面传来轰地一声,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可怎么议论也觉得他说的对,千余年来,被拖出去砍头的大夫不在少数,而喝毒上吊抹脖子的也不在少数。


    于是大家讨论一番,觉得这个解释还是对的,静下来听他继续说道:“礼不下庶民的解释是老百姓每天忙着干活,哪有功夫讲究礼仪?他们不在意繁琐礼节的行为很正常。”


    这个解释让大家张张嘴、再张张嘴,决定不讨论了,先生说的对。


    大家接受这个论据,他就可以转回到刚才那两个提问,“我来解释刚才的两个提问,第一个提问的回答是,炎黄子孙有一大批向北向西发展,羌人就是一批,而做为羌人的一部分,党项人也是。”


    当他得出这个结论后下面鸦雀无声,大家的脑子处于宕机状态,只能听他继续往下说:“这是向西的一批人,而向北的那批人,又分为契丹人和蒙古人。”


    听他讲课真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不仅不断地毁三观,还要经受不断地强风暴雨,这时脑子里就升起一个疑问,“羌人、契丹人、蒙古人和我们一个祖宗?”


    然后给自己做解释,“大家都长得差不多,就是语言不同而已。”


    而陈恪就给他们解决语言不同的问题,“因为环境不同,族群的发展相对闭塞,所以形成了不同的文化和文明。”


    “就像汉文化,也有雅言夏音和各个诸侯国语言的不同,直到秦始皇一统天下方才形成官话,但官话会随着王朝首都的不同也会有所变化,我朝的官话就与盛朝不同,何况域外那些族群呢?”


    这个解释完全站得住脚,他们这位助讲的语音就与他们有些不同,但听着好听也就接受了。


    见他们接受他就可以解释第二个问题,“域外族群的生活环境比我们艰苦,他们忙着放牧、狩猎、打鱼,哪有时间学习我们这些高雅的文化?学来又有何用?是能吃饭还是能穿衣?”


    他的论据夯实,结论也就无可辩驳,唯一的成效却是让下面的师生们捂着额头离开,连提问的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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