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人回到万民街的警局，吴桐才感觉到，这个活，吴桐他可能兜不住。


    警局外面的站着的干员太多了，原本只会坐办公室的那群老登现在也破天荒地出来透气了。


    吴桐细数了一下，除了常年不在局里待的情报二科，几乎是每个科室的人都跑出来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吴桐问安奇，“难道黑鸦又炼出来什么奇怪的东西，把大家都赶出来了？”


    安奇板板脸点点头：“确实炼出来些奇怪的东西，但是这东西吧，刚刚还帮了你的。”


    啊？刚刚帮了吴桐，那会是什么东西。


    唉算了，站在这里什么也不会改变的，吴桐看看那些被“奇怪东西”赶出来的干员们，擦擦鼻子，毅然决然迈步走进了局子。


    局子里死气沉沉的，除了必要的通信员，没人留在自己的岗位上。


    在工作间环视一周，吴桐看到了所在工位上的一科秦姐，吴桐凑近，发现秦姐噤声默坐在工位上。


    吴桐悄声问：“秦姐，秦姐？我回来了，听说有个大活需要我，那东西在哪呢？”


    秦姐抬头，用目光向一个方向指了一下，依然默不作声。


    吴桐就好奇了，总不能又是那什么“地球图书馆”的馆长大驾光临吧，该不会吧。


    吴桐向秦姐目光所指的方向望去，然后就看到了两个真的不是人的东西。


    坐在会客沙发上沏茶的黑鸦，以及品茶的天启生物，那个在听证会上指认教导主任的女孩。


    这，确实挺瘆人的，你想想，一个已经明确的能造成极大破坏的天启生物就坐在你旁边喝茶，这事放谁身上不害怕啊，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吴桐先在心中给在岗位坚守的秦姐点了个赞，然后走向会客区域的沙发，挨着黑鸦坐了下来。


    吴桐刚坐下，黑鸦便开口了：“是这样，你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的尸首警方也已经找到并且好好安置了，政府出资，你不用担心的。”


    死者有好生安待，吴桐也放了心，但是共享了女孩记忆的吴桐，想起女孩好像还有双亲健在。


    “关于你的双亲。”黑鸦给吴桐倒下一杯茶以堵住吴桐的嘴，“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因为寻找需要一段时间，我不能保证我临时制作的傀儡能撑到那个时候还不崩溃。”


    黑鸦的意思很明了，女孩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这简短的“回光返照”，女孩想干什么就干点什么吧。


    “但是她还能干什么呢？”吴桐在心里默念，是啊，一个已死之人还能干什么呢，女孩的最后的心愿已了，将残害了自己的人送进了监狱。


    虽然这个结局并不能真的告慰她，但是“见义勇为”的吴桐让那个人渣也感受到心灵的震痛了，那段被侵犯的痛苦。


    女孩长叹一声，她已经没什么能做、没什么想做的了，关于她的双亲，只能将“她的尸首已找到”这个结果告诉他们了。


    随后，女孩向吴桐与黑鸦讲述了在她的视角看到的故事，除过吴桐共享的一段记忆，女孩提起她在黑暗中听到的话语，以及那个声音叫她抓住发光的爪子这件事。


    “额，你确定那个就是我这爪子吗？”


    吴桐抬起手掌上还没褪掉的爪子，女孩点点头：“我推倒椅子的时候，眼前掠过一个不可名状的东西，但后就听到那个东西问我问题，最后那个东西鼓励我，让我在最后做点什么。”


    “一个声音......”黑鸦将羽指放到下巴上，如果那真的算下巴的话，“吴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个，还确实有。”茶水太烫吴桐喝不下，双手抱胸直起身子回忆道：“在我前几次进入【契点】的时候，也听到了一个声音。


    不过我能察觉出来那个声音在诱惑我，每次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声音就消失了。”


    短短几句，让黑鸦大致了解了情况，那个声音引导吴桐爆发天启能量，使之向“毁灭”进化；


    那个声音还引导女孩活下去，并且在女孩死亡的既定结果无法改变的情况下，使其转变为天启生物；


    这个声音似乎有意或无意的让问题变得更严重。


    乍一看这之中并没有什么联系，但是，聪明如黑鸦，还是发现了这之间微妙的联系。


    “所以联系是什么呢？”吴桐好奇的问。


    黑鸦竖起一根羽毛说：“是情感，你们两个，都是在爆发情感之后，才听到的那些声音。


    或许，越强烈的情感，越是崩坏负面的情感，越能吸引那个声音的注意。”


    好像挺有道理的，但是，说到底也是推测。


    “我已经没什么能提供的了，黑鸦小姐，麻烦您提前解除傀儡的活性吧。”女孩眼角流过一滴泪，看得让人心疼。


    “好吧。”黑鸦在空中画符，准备崩解傀儡，吴桐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对了，你记忆中那个学霸同桌，叫什么名字啊。”


    “冯廉。”


    “噗！！！”吴桐将刚喝下的茶水喷了出去，“冯什么？冯廉？”


    吴桐一个回头，看到警局墙上贴着的，吴桐还吐槽过错别字标语“清正廉杰”......


    ......


    “弟啊，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没人叫你去听证会现场吗？”一个和冯杰一样壮实，长得还很像的人，在猛摇他的弟弟。


    “老哥你等等，别晃了。”冯杰从他老哥的抓握下摆脱，“我就协助了警方调查，剩下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得不到答案，这位和冯杰长得很像的哥哥长叹了一声：“难道，我又要错过了吗？”


    “等等。”又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两人转头，一个长着怪异犄角的人跑进学校，叫住两人。


    吴桐狂奔了两个街区跑到向阳中学，喘着粗气扶着墙，上气不接下气的，却还是坚持着说：“还来得及，没说出的话，还有机会说出口。”


    “啊？”不明所以的冯廉一愣，松开手中的弟弟。


    吴桐露出身后遮挡的女孩，五年过去了，她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冯廉啊，已经变成大叔了。


    冯廉在原地愣着，冯杰在一旁不清楚状况，吴桐悄悄拉拉冯杰，示意还是把现场留给两人吧。


    女孩有些害羞，不自在的将一丝发缕揽至耳后，她还是少女的样貌，还是那样的清纯。


    流言没有改变女孩在冯廉心中的样貌，时间也没能冲淡女孩在冯廉心中留存的记忆，她就是她，不可战胜的白月光，是在什么时候都会赢的白月光。


    沉默之余，冯廉开口了：“对不起，那个时候，我回来晚了。”


    原来他还在自责啊，女孩宽慰地笑笑，“已经过去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也该开始新的生活了，我们都离开这里了，就别让这里的事再牵绊你了。”


    冯廉点点头，以前，一直是他在教她，现在，轮到她来教他了。


    “好了，我也该离开了，你也别碰我了，我现在是天启生物的状态，为了你的安全......”


    女孩话没说完，冯廉却抑制不住，抱住了女孩。


    “好暖啊。”女孩闭上眼，彻底消失。


    愿所有真相终沉冤得雪，愿所有正义终会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