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志追上那道“白光”,发现居然是一只白色的狐仙,雪白纯洁的皮毛似乎并不属于世俗之物,清秀的长相让人不禁认为这是一名妙龄女子,众人都睁大了眼,像是被狐仙的美貌所吸引,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同时也感到恐惧,身体不由地颤抖,如果这里遇到僵尸鬼怪什么的特种兵们还能接受,但这样灵异的生物不免让人心生畏惧。云志虽然对狐仙问路的事心有余悸,但也不会向诡异事件妥协,白刀死死抵在狐仙身上防止其逃跑。
“它是从哪来的?我们进来时怎么没看到?”白珊吃惊地问。
“这还用问么?当然是从棺材里跑出来的呀。”张晨说完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他记得陈雨洁刚才明明问过要不要开棺,而教授不开棺的态度也很明确。
野狼拍了张晨一把道:“你是不是傻了?我们没有开棺。”
“可是……你们看。”张晨指着棺材,脸上的恐惧感难以掩饰。
众人回过头,惊讶地发现石棺不知在何时已被打开,陈雨洁立即跑上去查看,里面空空如也。
“谁擅自开的棺?”陈雨洁大声质问,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但突然又意识到如果有人打开如此厚重的石棺,自己不可能发现不了。
众人本来就被狐仙惊得不轻,此时又被陈雨洁吓了一跳,连陈教授都奇怪女儿为什么突然如此暴躁,便小心地问:“雨洁?你这是怎么了?不是我让你们开的棺么。”
“对呀,教授同意开棺后野狼才打开的棺盖。”王宇附和道。
所有人都不淡定了,陈雨洁清楚的记得父亲说“少点事不要开棺”,而且胡爷、张晨、白珊也都能证明,野狼更是直接反驳自己并没有开过棺,但柳傍也一口咬定教授是允许开棺的,而且还说出了野狼开棺的细节,难道处于同一时间和空间的不同人,看到和听到了不同的事?
云志在一旁听到几人的对话也是一头雾水,因为他也看到野狼打开了棺材,但此时狐仙还在,怕这成精的东西闹出什么幺蛾子,只能寸步不离地盯着。
“你说什么傻话,我绝对没有开棺。”野狼突然朝着柳傍咆哮道。
“喊什么喊?我也亲眼看到就是你。”陈教授生气地说。
胡爷还算理智,耐心地说:“我说老陈,你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呀,开没开棺难道我们会看错么?”
“胡爷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帮这些当兵的说话。”一向懦弱的王宇突然提高嗓门。
此话一出,除了云志其他特种兵立即翻了脸,张晨更是直接拔出匕首就要给王宇脸上开口子,亏得白珊上前阻拦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几人越吵越凶,就连陈家父女两都互相大呼小叫起来,柳傍也不再认两个师傅,指名道姓地骂着。
云志知道事有蹊跷,大家一定是中了什么幻术,眼前的狐仙似乎也露出了瘆人的笑容。怕他们互相伤害,云志一把掐住狐仙的脖子将其掐晕,随后赶紧回去劝阻几人。白珊虽然和陈教授等人保持着不同意见,但始终没有乱分寸,反而一直在劝阻张晨和野狼,而一个女人怎能抵得过两个大男人,眼看就要动起手来,亏得云志回来一人给了一手刀将两人打晕。
“先让他们躺下。”云志大喊着。
白珊打不过陈雨洁和胡爷,只能找陈教授、王宇、柳傍下手,云志打晕胡爷后一把将陈雨洁揽在怀里道:“你清醒一点。”
而陈雨洁还不依不饶地争论到底有没有开棺,眼见不行,只能先将其打晕再说。墓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云志和白珊还站着,两人互相说了一遍自己看到的事情,虽然在开没开棺的问题上还有分歧,到底谁说的是事实也无法判断,但好在各自都保持着清醒。现在唯一的结论就是苗寨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在释放幻术,但奇怪的是为什么只有云志和白珊可以保持住理智,其他人则暴躁不安。
白珊仔细思考了一番道:“如果单纯地中了幻术,应该只是影响视觉和听觉,就像开没开棺这种事,对于这些经历了风浪的人来说,只要互相商讨就行,根本不可能失去理智闹到这种地步,除非影响了心智是另有原因,只有蛊或毒才能做到这一点。”特种兵的日常有一项很重要的训练就是抗迷幻能力,为的是在被俘虏并被注射迷幻药后还能保持稳定的情绪和清醒的意识,不至于供出情报,所以白珊才推断中幻术和失去心智完全是两种原因造成的。
“你的意思是这完全是两码事?”
“根据现在的情况我只能得出这个结论,幻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我们无论是看到开棺或者没开,都是中了幻术的表现。但突然失去心智则不一定,我经常与毒打交道,对微弱的毒素有一定的免疫力,普通蛊虫也很难近我身,因为我身体里已经养成了更高级别的蛊虫。”
“你是说如果体内已经有了蛊虫,就会免疫其他的蛊术?”
“是的,但必须是体内有已养成并且高级别的蛊虫才行。我们假设一下,使人心智不宁的确是蛊虫所致,想要瞬间发作,那就必须是已成型的蛊虫进入体内才能做到,但我的胃中原本就养成了蛊虫,而且级别比较高,这样其他蛊虫感知到后就会选择主动避开。”
“那我们中的树蛊呢?你的身体也被那些细丝侵入了吧。”
“细丝不是成型的蛊虫,无法感知,只有它们在体内长成后才行,而且树蛊的级别更高,到时候被逼出体外的就是我胃里的蛊虫了。云队,你身上是带着什么东西么?为什么毒和蛊对你也无效?”白珊疑惑地问。
“定风珠算不算?和别人不一样的只有它了。还有这小瓶药剂,它的气味能让我保持清新,但之前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白珊拿来闻了闻道:“这只是些刺激性气味,虽然能唤醒晕厥的人,但想要阻挡幻术攻击不可能。定风珠是可以驱毒的,如果是蛊,它就起不到作用了。”
云志此时彻底明白了白珊的意思,现在是每个人都中了幻术进而有了不同的所见所闻,但这并不能导致大家产生暴躁的情绪,还需要中毒或中蛊才行,如果是中毒,白珊可以免疫,自己有定风珠,如果是蛊,白珊有胃中的蛊虫,那自己没有失去心智的原因就和大脑中的金虫有关了,不,不叫金虫,而应该叫金色尸蛊。
“云队,毒或蛊的话我可以试着找到,而幻术会不会真是狐仙造成的?”
“狐仙?”云志突然想起被自己掐晕的狐仙还在角落里,赶紧和白珊跑过去查看,好在狐仙还处于昏迷状态。然而白珊却看到了不一样的场景,道:“这哪是什么狐仙,分明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小女孩晕倒在角落里。”
“什么?我看到的明明是狐仙。你还处在幻术中,清醒些。”云志的眉头皱成了川子。
“幻觉,一定是幻觉。”白珊闭眼使劲摇摇头,再睁开时眼前依然是小女孩。
尽管白珊想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但看到女孩的长相时,瞬间愣在了原地,疑惑的眼神逐渐变得温柔起来,情不自禁地上前抱起女孩并试图唤醒。云志赶忙阻止,同时看到狐仙的后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这分明就是自己造成的。
云志立即拉开白珊告诉实情,但意外的是此时白珊已经泪流满面,而且无论云志怎样拖拽就是不肯放手,还反驳说自己并没有看到女孩身上有掐痕。
又是不一样的事实,一时间无法判断到底谁是对的,但虽然有分歧,两人依然保持着稳定的心态面对,并没有生出暴躁情绪。云志眼见无法劝动,便主动询问起来白珊不愿放手的原由。
白珊轻轻抚摸着女孩的额头,含泪的眼睛述说着柔情,道:“她是我妹妹。”
听到这句话云志惊恐地后退几步,一瞬间他明白了幻术的作用。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过往,或美好、或悲哀;每个人都有难以释怀的事或自己害怕的事;每个人针对每件事都有不同的看法,从而导致思想和行为上的不同。而幻术正是利用这些最基本的人性并加以幻化实现,之所以众人会出现开没开棺的矛盾,是因为每个人的意见原本就不同,但最初并有表达出来,而幻术可以将人的真实想法得以实现,所以才出现了不一样的结果,而毒或蛊又会将情绪放大,导致矛盾加剧或者陷入过往无法自拔。现在也是,幻术勾起了藏在白珊心里最脆弱也是最痛的回忆并展现在其眼前,如果云志猜的没错的话,她的妹妹早就不在人世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云志俯身在白珊耳边低声问:“‘妹妹’到底出了什么事?”
白珊满脸内疚地看着“妹妹”的脸道:“是被我害死的,我家里世代制蛊,尤其我更痴迷于蛊术的神奇中,所以经常会自己想出一些奇怪的办法去改变蛊虫的功效。一次因我的失误忘记将蛊虫封闭好,结果导致全家人中蛊,由于是新型蛊虫并没有解药,父亲立即求助族里所有蛊师,用了两天时间才研制出解决的办法,但我妹妹却没有挺过来,也是这件事,我才离开家乡进入部队的。”
白珊抱着“妹妹”不断抽泣,云志理解那种伤心的感觉,便没再说话坐到一边,但他眼里看到的是,白珊一直抱着那只狐仙。“怎么办?即便是内心强大的特种兵,但面对心灵深处最痛的伤时还是会沦陷,这种感觉在外人眼里也许不被理解,也许会觉得奇怪,但只有亲身经历的自己才懂得那种失去的痛,才懂得那种再次见到还想拥有、而又无能为力的心酸和无奈。”云志的大脑飞速运转想着怎样将白珊拉回现实的办法,但这些最深层次的人性岂是外界因素可以干扰到的,没办法只能等待,看她是否能自己走出来。好在现在自己没事,还能负责几人的警戒。
十几分钟过去了,白珊就这样一直抱着“妹妹”,眼里的泪水已经干涸,表情也不再忧愁,而是坚定。“云队,你看到的还是狐仙么?”
云志没有立即回话,而是试探性地问了句:“你怎么样了?”
白珊抬起头露出微笑道:“我没事,谢谢你能守在旁边,给我这些时间让我释怀。”
云志终于松了口气,白珊果然没让他失望,不过这也和蛊毒进不了身无法放大情绪有关。“我们得处理掉幻术的源头,不然下一个陷入回忆的人不知道会是谁。”
白珊清楚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看着怀中难忘的面孔,恋恋不舍地将“妹妹”递给云志。
就在这时狐仙突然睁开眼,白珊眼前的“妹妹”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狐仙迷人的脸庞。云志对此事早有准备,他知道当幻术无法操控人心时狐仙必然会有所动作,不等它逃跑,云志一把抓住其脖子甩手重重扔在墙上,随后枪声响起,狐仙被当场击毙。
“这样对狐仙,不是会招来厄运么?”白珊似乎对胡爷讲的故事很在意。
“不管那么多了,再说我也不是它惹不起的人,快去看看他们到底是中毒还是怎么回事。”
同一时间,整个墓室如同玻璃破碎一样换了一副场景,棺盖是开着的,周围的墙上也没有符咒,顶棚上也没有狐狸头,其他人还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昏迷。
白珊仔细给每个人号了脉,除了陈雨洁和王宇有之前轻微中毒的脉象外其他人均无异常,接着又放出降蛊,一番搜寻下来,果然在每个人的后脑处找到一只蚂蚁大小的蛊虫,云志正要伸手去抓,白珊及时阻止道:“不行,这样会惊吓到它往里钻的,而且如果将身体和头分离,到时候我们更不好往出取。”
接着白珊将匕首烧红,轻轻贴在蛊虫旁边的皮肤上,陈雨洁被烫得一激灵醒了过来,云志一把将其摁住并安抚情绪,很快蛊虫受不了热自己爬了出来,白珊这才将匕首移开。
陈雨洁缓缓起身,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棺材到底有没有被打开,不过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接着三人用相同的方法除去其他人身上的蛊虫。云志将之后发生的事以及狐仙幻术、蛊虫说了一遍,众人都庆幸当时没有动起手来。
“此地不宜久留,既然解除了幻术我们就赶紧离开吧,胡爷。”陈教授道。
就在胡爷定位方向时,云志又在四周查看起来,然而意外的是刚死去的狐仙居然完全干瘪,像是已经死了好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