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g·3-41


    道天青带着海空来到了曾凯所在的医院，他们隐身潜入，摸到曾凯所在的房间。


    但在这里，道天青却遇见了一个人。齐旌，最初负责调查道天青弄出的那些案子的专案组队长。


    道天青并不认识齐旌，诸葛令并没有将这一点告诉道天青。哪怕这里出现警察，也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毕竟曾凯这起事件属于人祸，有值得警方关注的疑点。只不过，这一回来访的齐旌，只有自己一个人，也没有穿制服。


    齐旌一身便装，是纯属以个人身份来此探访曾凯。虽然警方有，不允许警员私下以个人身份，在不经当事人允许的情况下，骚扰当事人的规定。但齐旌这种程度，还远远算不上骚扰。并且，在齐旌表明自己的身份之后，曾凯也没有拒绝对方的询问。


    尽管，个人私自借用警方身份行事，有点滥用职权的嫌疑。但这种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也不会造成多大负面影响，齐旌身为一个老资历警官，自然把控得住。


    而道天青也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房间外偷听里面两人的谈话。正常人，自然是很难做到在房间之外听清楚房间内的谈话，但道天青有符文力量强化自己的感官。


    海空没想那么多，还想着先进去再说，却被道天青拉住了。


    “你没脑子吗？房门是合上的，我们正在隐身，你进去，房门无风自动怎么解释？”道天青大骂海空没脑子。


    海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平常并不是这样愚蠢冒失之人，只不过是今天的经历太过刺激疯狂，让他整个人都还有些飘忽忽的，脑子也恍惚着。现在被道天青一提醒，他的智商又瞬间重新占领了高地。


    “那老大，咱们说话不会被别人听见吗？”海空压低这声音问。


    道天青摆摆手：“放心，我能屏蔽掉我们发出的声音传出去。”


    海空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道天青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一边继续凝神偷听里面的谈话，一边吩咐道：“看着点周围的人，别让别人撞到我们。”


    海空继续乖巧点头。


    道天青从双方的谈话，判断出齐旌是警方的人。而实际上，说是双方谈话，倒不如说只是齐旌单方面的问话。


    对于这一点，齐旌也很无奈。曾凯之前，舌头都差点被扯断，现在说话都不利索了，吐字口齿不清，每次开口都更是会牵动伤势，痛苦不堪。


    所以，齐旌只能说自己问话，曾凯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但饶是如此，曾凯也依旧很难做到。目前，曾凯的伤势还没有恢复太多，仅仅是点头和摇头这种动作，对他都有些艰难。不是做不到，而是动作幅度太大，容易扯动其他地方的伤口。


    于是齐旌只能说，让曾凯眨眼表示肯定或否定，眨一下就是肯定，眨两下就是否决，快速眨个不停，就是他也不确定。即便是如此，曾凯也只有左眼能用。他的右眼皮，已经被撕掉了，眼球当时被一点点挤扁，直到爆裂。现在他的右眼被完全包扎起来，右眼球被摘除。


    说实话，看着曾凯这样的惨状，没有人会不动容。哪怕是齐旌这样见多识广的警察，也很难想象这种残酷的折磨，这个人是如何在那样的情况下挺过来的。尤其，听说这人在当时整个过程中，还都是保持着清醒。


    齐旌曾经见识过穷凶极恶的毒贩，对抓到的缉毒警施以惨无人道的极刑。而曾凯所面对的，也快能和那种程度的残忍血腥媲美了。


    不过，由于齐旌知道这人之前是个有妻儿女还招蜂引蝶的渣男，更是有家暴的前科。所以，他对这人的怜悯也就没有多少了，更多只是纯粹对其遭受的折磨手段的感慨。毕竟，他会因为缉毒警们所遭受的残忍对待，而感受到无比的愤怒悲哀，更多是因为遭受这些的，是那些英勇可贵，为人民付出生命的可爱可敬的战士们。


    而眼前的曾凯，虽然算不上什么十恶不赦、穷凶极恶的暴徒，但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从某些层面来说，这人是个人渣，不值得他的怜悯。


    当然，尽管心中是这么想，齐旌也不会这样表现出来。他问的问题，都是关于对曾凯动动手的那个女人，在当时事情发生前后的细节表现。


    之所以他会如此好奇，特意跑来这里，刨根问底。是因为他之前所接受，关于道天青惹出那些超自然案件的影响。


    在他把那些事情上报之后，也的确引起了上层的着重关注。也因此，他们专案组被空降下来更多更加专业、资历更牛逼的人员。这个专案组的各种权限也全面升级，专案组本身地位更加独立。


    而齐旌自然也从专案组队长的领导位置上退了下来。对此，齐旌并没有任何意见。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对那些更加厉害的“外人”介入其中，也不会有任何不满、不服气的心态。毕竟，如果不是看在他们最开始接触这些案件，对这些案件有着领先的了解，以他们的资历等级，光是这个专案组升级之后截然不同的保密等级，就能把他们全都踢出去。


    而曾凯这个案件之所以会引起齐旌的注意，一方面是这里刚好就是道天青曾经作案过的城市之一。另一方面，是这个案件的蹊跷怪异之处太多。


    首先，是那个女子对曾凯动手的动机。按理来说，曾凯与那女子之间，连地下情人都算不上，纯属就是生意交往比较多，比较熟悉的嫖客和娼妓之间的关系而已。不管如何调查，都挖不出双方之间更深层次的纠葛。那就很难解释为什么女子要伤害曾凯，还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最关键的是，女子干出这些事情，没有任何预兆，更没有任何预谋。女子没有掩饰，没有偷偷摸摸，这都算不上谋杀，罪犯事后连逃跑的意思都没有，这完全就是赤裸裸地对法律、道德与社会秩序的挑衅。


    除了神经病、过失杀人和被刺激而冲动鲁莽的人之外，他还没有见过，这种纯纯找死的行为。或者说，能干出这些事情，都不是正常人。


    那女子也的确不是正常人，被审讯时，对方坚持自己对自己干过的事情完全不知情，一觉醒来一切就已经发生了。这样的证词，如果不是说谎，那就是对方有人格分裂一类的精神疾病。


    但，无论他们如何审问，观察，对方都没有露出任何马脚。哪怕是最资深老练的审讯官，都表示看不出对方有说谎的迹象。那就只有精神疾病这一项了，可就算是再如何细致专业的检测，都查不出女子有精神疾病。


    退一万步讲，如果那女子的精神异常，是目前手段难以检测出来的类型。毕竟，现在心理医学的发展，的确还算不上有多发达，的确存在很多最专业权威的心理医生，也不敢断言的精神异常状况。


    可，为什么这女子的异常会在和曾凯相处的那个时候爆发？至少从警方掌握的调查资料来看，那女子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同样的状况。哪怕是和曾凯开房，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一次是有什么特殊点，符合对女子产生特定刺激的条件？


    警方试过很多办法，去刺激那女子，甚至让该女子前往过案发地点，也依旧没有再次触发该女子的异常状态。这就很离奇了。


    但更加离奇的还是，该女子在当时异常状态下，表现出的身体力量。在借助任何力量杠杆的情况下，一个看似轻飘飘的手刀，就打断了曾凯的手臂骨头，还是手肘部位。要知道，肘关节，是人体一个非常牢固的部位，很多体术格斗技巧中，都有借用肘关节当武器。


    学过专业体术技巧的，锻炼过身体素质的，的确能打断别人骨头，折断肘关节自然不是做不到。但那都需要一定技巧，比如抓住手腕部位，再用膝击或者肘击等一些调动身体重量惯性的方式，折断手肘关节。这其中也可以看见杠杆原理的影子，不是单纯依靠肌肉力量。


    而根据监控录像，他们看得清楚。女子打断曾凯手肘，以及其他关节骨骼，都表现得非常轻松写意。既没有抓住手腕、脚腕来借力杠杆，也没有运用身体惯性的力量，真的就是单纯挥出手刀一砍，就达到那种效果。


    看过录像的人，都不敢相信那种真实的。要做到那种程度，需要多恐怖的肌肉力量？别说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做不到，毕竟特种部队都是掌握着各种精炼有效的技巧武装自身，单纯的肌肉力量并不是最突出的。如果是那些在吉尼斯上表演各种徒手拉卡车的大力士，还让人好接受一些。


    但要知道，表现出这种身体力量的，只是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纤细瘦弱的女子。这女子甚至平时都没去过健身房，没有练出肌肉线条，没有马甲线，甚至保持身材都是靠节食，跳健身操，偶尔练瑜伽等方式。


    不管怎么想，这女子能有那种那种力量都是一件匪夷所思的超自然事件。别说什么母亲徒手掀小轿车救孩子的新闻，那种潜力爆发也是有限度的，并且往往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再如何也不可能连续潜能爆发一晚上吧？


    再说手刀断骨这种事情，并不比徒手掀轿车容易。一方面，一般小轿车重量虽然依旧是常人难以撼动的，但也不会夸张到哪里去。再说，如果是那种迷你电动小车，重量还真没多少。更何况，掀车子，不比举车子。车子另一面依旧撑在地面上的部分，可以让地面承受部分重量。车子被掀起的角度越垂直，地面分走的重量就越多。所以，只要在最开始的时候爆发，到后面就很轻松了。


    而不借助任何巧劲，徒手劈断有皮肉保护的骨骼，尤其是肘关节这种各种加固保护严密的关节，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齐旌对于当时女子爆发出的那种力量，越想越是怀疑，这一切综合起来，让这起案件被各种疑点密云笼罩。这不由让他联想到他之前遇到的那些超自然案件，同样都是令人难以理解的力量，他很难不把怀疑的目光延伸到那些案件上面去。


    当然，他并没有向专案组提出这一点。因为这个案件，本来与专案组无关的。他如此怀疑，纯粹是个人的猜测，还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证据。不然，他这一回，也不会是只身前来了。


    齐旌这些内心戏，他没有在问话中表现出来。所以，对这些事情，道天青无从得知。但道天青从对方话语中的一些细节，还是可以推敲出一些蛛丝马迹。


    首先，从齐旌问话的侧重点，道天青看出，对方怀疑的重点，是关于那女子过于离谱的力量。另外，对方是穿着便衣，只身前来。道天青根据这一点，大致猜测对方此行，应该是以个人名义的。


    那么，对方要以个人名义，来向曾凯讨教这些问题。也就是说，警方在调查时，可能注意到了女子表现出的力量的不对劲，但并没有继续死缠着深究。至少，明面上暂时没有深究这一点。不然，齐旌就犯不着自己额外来问，警方以官方名义问询的时候就会问了。


    “也就是说，这起事件，目前并没有引起官方太大的警觉。仅仅只是这个人更敏锐，更固执一些而已。”道天青看向对方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冷冽的杀意：“那么，只要解决了这个人，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吧。”


    当然，道天青不会冲动到真的去杀了对方。毕竟，对方是一名警官。一方面，是如果动手，那他就算是打破了他不对无辜之人的动手的原则，无缘无故杀害人民公仆，他良心上过不去。另一方面，如果这人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这事情反而会被闹大。毕竟，对方来寻访曾凯，就算是以个人名义，官方不知情。但人出事后之后，警方追查起来，就知道这人是在追查曾凯这起案件不久后遇害的，再加上曾凯这起案件本身就有诸多疑点，这一来一回，曾凯这起案件必然会被冠以更多阴谋论的色彩。


    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道天青的设想，是利用思想钢印之类的系统道具，给予对方心理暗示，让对方自己放弃继续追查下去。


    不过，就在道天青设想着如何找机会对齐旌使用思想钢印时，他听到接下来齐旌说的一句话。


    “你听说过，r市的庭院案吗？”


    r市的庭院案，是当初道天青在r市的时候，剿灭一个社会黑恶团伙时弄出的动静。此时在明明毫无关联的情形下，对方却提及这件事，让道天青心中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