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妇人惊讶，“可是夫人，我们不会字啊。”


    奥萝拉点头，“不识字也要学，因为你们接生多，到我生产的时候也不会像新手那么慌乱。但该懂的也要懂，不要发生拿鞭子鞭打人来催生的滑稽事情，很荒谬很可笑，毫无医学根据。”


    两位妇人听得脸红，她们不太懂，都是遵从古法和师傅的教导而已。


    其中一个妇人呐呐道：“可是别人都这样做。”


    “别人这样做，你们就跟着学？”奥萝拉不想骂人，她时刻记住胎教很重要，不能常常发脾气。


    两个妇人眼看奥萝拉愠怒，连忙摇头，“我们都听夫人的。”


    奥萝拉：“……”


    卡帕双手捏拳放在膝盖，很紧张，他是男的，能做好妇科生产的事情吗？


    这时候，奥萝拉转头对卡帕说：“本来我是想让你从基础学起的，做知识面涉猎较广的医生。但因为我身体关系，只能先教导妇幼方面的知识，所以你也跟着学。”


    “不过我要跟你说明一件事，做医生，要接触病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身份高低，你们都要一视同仁。你们有没有不愿意做这一行的？”


    两位妇人不说话。


    三位年轻人也摇头，表示非常愿意。


    “我真心问的，一旦做了医生，你们会非常忙碌，甚至会遭到外界质疑，尤其女孩子，可能会听到很多流言蜚语。”奥萝拉盯着三人的眼睛，看着三双眼睛都没有一点不情愿，非常坚定，奥萝拉点头，“恭喜你们进入学无止境的医科。”


    学医术当然要从最基础的学起，为了速成，奥萝拉打算中西医结合教导。


    她原本就是学兽医的，有点医学基础，但她到底不专业，所以奥萝拉每天晚上临急抱佛脚喝下记忆药剂进入空间学。


    学到头脑发胀，学到醒来干呕，米格尔还以为是孕吐，担心了好一阵。


    还好的是，奥萝拉只会醒来时呕一呕，用餐仍然吃嘛嘛香，米格尔这才放心下来。


    奥萝拉学得艰难，五位没有基础的学生更难。


    从人体结构学起，然后学摸脉、再到分娩情况分类、分娩准备。


    那两个妇人学得头昏眼花，三个年轻人也不轻松，奥萝拉教的内容实在太多了，他们需要悬梁刺股地学，白日学了，晚上点灯背诵。


    三位少年熊猫眼，两位妇人更加夸张，白发都熬了出来。


    奥萝拉为了教导他们，比未怀孕前还累。


    系统：【其实我可以卖你一支顺产药剂，这样你不用那么累。】


    “不了，不了解不知道，那两个稳婆就相当于神棍，只知道要剪脐带。”奥萝拉听到不仅有生育妇人被鞭打的催生陋习，更有吊起来重力生孩子的。


    奥萝拉问过泰勒夫人当初生孩子是怎么样的，泰勒夫人情况好一点，她是看着别人鞭打躺在床上生的。


    不过也听得奥萝拉一额汗，北辰绝对要改掉这个陋习，太恐怖了。


    无论被鞭打还是鞭打人，绝对某变态想出来的恶趣味。


    奥萝拉一方面教导学生，一方面她忙着喊人做全套蒸馏器。


    蒸馏器的作用很大，蒸馏高浓度白酒。


    小麦酿的白酒她有好几桶，蒸馏了几次过后，才得到一小桶七十五度以上的白酒，专门拿来消毒的。


    红酒也能拿来蒸馏，二次蒸馏后，不加糖的红酒就是白兰地，不过还要发酵几周才好喝。


    粮食酿酒很浪费粮食，以后等薯类作物大量生存，奥萝拉才会考虑继续多酿白酒。


    小麦酒其实没必要酿的，除非酿成啤酒，小麦酿白酒的口感不好，米格尔试过一点点，很呛人。


    奥萝拉也不让他再喝，米格尔很听话，他没有酒瘾，之前喝红酒，是因为喝生水容易得病。


    现在喝上凉白开，源自天然无污染的矿泉水、冰山雪水，经过沸腾后，也很甘甜，还很解渴。


    医学生的教导奥萝拉不敢松懈，可工作也不得不做。


    即使小狼狗米格尔再心疼媳妇，大部分工作倾泻到他身上。


    奥萝拉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操心。


    努德思那边已经研制出成品瓷器，只差开窑造厂了，鉴于奥萝拉身体情况，努德思非常理解，他也没催奥萝拉赶快销售瓷器，毕竟他做出来的瓷器艺术鉴赏性太差。


    奥萝拉划了几个心灵手巧的少男少女到他手下学习制瓷，等有品味的瓷器出来了，再卖不迟。


    由夏入秋，秋老虎非常厉害，紫外线强烈，热气蒸腾，比夏天还热。


    书房四周都放置上冰块，奥萝拉才好受一点。


    北辰的气温还算好了，帝都却是出奇的热。


    石板铺成的道路隔着鞋也烫脚，河水里散发着阵阵恶臭。


    居住在这的人都习惯了。


    天气太热，商业街与平民街交界处来了个故人。


    一双崭新的小皮鞋踏在开裂的石板路上，往上看，简朴的衣裙束着一条时下流行的刺绣腰带，一看便知是奥萝拉的配饰店里售卖的东西。


    戴上一条，整条街上都知道你这个人有钱。


    是富有的象征。


    娜娜穿着奥萝拉特意批下的衣裙配饰，身后还有一位骑士和佯装成仆人的妇人。


    克利斯夫人和克利斯按照奥萝拉的信件请求，辅助娜娜女士给干女儿赎身。


    他们现在站在“销金窝”梦幻享乐屋门口，这里距离皇宫很远，却又处在贵族爱逛的街道交界口，相对热闹的商业街，白日的享乐屋非常安静，大门半掩，方便留宿的客人离开。


    在帝国，性买卖是合法的。


    当然，领主有权限制领地这方面的事情，像奥萝拉，黄色交易是绝对禁止的。


    因为在她看来，这方面发展昌盛，才会导致很多无辜的妇女陷落其中。主导因素或许还有其他，但奥萝拉不管，男人有那方面的需求就去其他领地，别来霍霍北辰就行。


    娜娜没想过那么深刻的问题，她正在扮演一个深得贵族夫人信赖的贴身仆人，她敲了敲门。


    开门的正是老鸨，她刚清点完昨晚的收益。老鸨上下打量娜娜，警惕道：“是你？你来干什么？”


    娜娜不说话，只盯着老鸨的脸看。一年多没见，老鸨好像老了些，皱纹深了，平日熨烫一丝不苟的深绿色衣裙裙边有了皱褶。


    “我们想来赎走蜜蜜儿。”说话的是克利斯夫人，娜娜一开口就容易露怯，所以娜娜只需要装作冷艳就行。


    “这样啊，有钱吗？价钱涨了，三十金司，有吗？”老鸨扭着粗腰，懒洋洋的靠门边。


    明显对娜娜的赎身事儿没兴趣。


    娜娜的紧张一瞬间表现在脸上，正想说什么，克利斯夫人阻止了她。


    克利斯夫人脸上依然挂着得体的笑容，“梅肯夫人，我们来聊聊吧。”


    老鸨把玩着指甲，表情高傲。


    她斜睨克利斯夫人。


    克利斯夫人笑容丝毫不变。


    老鸨终究还是松口了，“跟我来吧。”走进大厅旁边一个房间，克利斯也跟了上去，但他守在房间门外，没有进入房间。


    他没来过这些地方，握剑的手一直没离开过剑柄。


    有还没睡觉的姑娘在楼梯上见挺拔的中年魅力骑士大叔在楼下。


    观察了一会，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半开玩笑说谁下去勾引一下。说不定能做个骑士夫人。


    身在销金窝的女人本就没多少羞耻心，尤其那些主动入行，刚来的小姑娘。


    她们刚入行，总会受到些照顾，老鸨为了保留她们天真一脸，故意只给她们介绍优质男性，让她们保持纯真个性。


    经过一番怂恿，还真的有小姑娘响应了。


    她走下楼想靠近，可人还没走过去，克利斯举起剑，冷冷开口，“请勿靠前。”


    “客人别那么没趣啊……”银光一闪，小姑娘鬓角的头发落下，她吓得冷汗直冒，“我走，我走。”


    她脑子没病，见克利斯冷漠的姿态，知道不是客人，也就不再不识趣去揽客了。


    楼上看热闹的散了，只有蜜蜜儿的妈妈还站在梯口，她刚才听到蜜蜜儿的名字，知道又有人想来买蜜蜜儿回去。


    蜜蜜儿在已经三岁，在梦幻享乐屋，她吃得不错，长得白白胖胖的，有部分怪癖男性很是喜欢。


    别看老鸨一副只看钱的样子，她比很多销金窝的妈妈桑有底线。享乐屋有规矩，十二岁以下的姑娘不接客，三岁的小孩，指望她能干什么。


    被不安好心的买回去，活不过三天。


    还不如在这烟花之地苟活呢。


    克利斯夫人正是看出老鸨不是真的冷漠无情，才提出要跟老鸨谈。


    老鸨的工作室面积并不大，一张办公桌加四五张凳子，简朴得不像一个穿金戴银的妈妈桑。


    克利斯夫人先是寒暄两句，再进入主题，“梅肯夫人，我们很有诚意带走蜜蜜儿。买走她的人的确是娜娜，不是其他人。”


    “跟着娜娜生活？娜娜能养活自己？”老鸨不信娜娜能找到什么像样的工作，她之前赶娜娜出去，也是为她争取一线生机，可惜她差点死了。试问那样的生存能力，怎么带孩子在外面生活。


    老鸨说话有些刻薄，克利斯夫人却很高兴老鸨真的有在为蜜蜜儿考虑，“我们夫人很有爱心，且不会苛待下人。抱歉，还没自我介绍，我是北辰领地，泰勒伯爵夫人的下属，琼·克利斯。现在是帝都奥萝拉的面包店分店店长。希望你慎重考虑能把蜜蜜儿交给娜娜照顾，娜娜在领地是孩子们的音乐老师和生理健康知识课传授师，我相信以她的薪水，完全可以将娜娜抚养长大。”


    音乐老师老鸨能理解，生理健康知识课又是什么？老鸨没装懂，疑惑地问出口了。


    克利斯夫人为她解答。


    听到还有北辰竟然还有这堂课，“神殿允许吗？”


    “我们教导男孩女孩保护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要经过神殿允许？北辰没有神殿，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换言之，神殿算哪根葱。


    克利斯夫人也不是一开始就不信神，北辰没了神殿后，渐渐少了祷告。而见识过神殿捉“莫须有”女巫的姿态后，才彻底断了信仰。


    信神，不如信奥萝拉，她才是缔造北辰如今一切的人。


    梅肯夫人喝下一整杯红酒，耷拉的眼皮和高挺的鼻子，形象很像传说中的巫婆。


    她沉吟半晌，对娜娜说：“你能保证蜜蜜儿在你们那里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娜娜一心只想着买走蜜蜜儿，别让她陷进销金窝出不来，她愣了愣，刚想承诺一定会。


    想起奥萝拉说的，说白了，蜜蜜儿还是靠奥萝拉养的。


    “我不敢保证她幸福，毕竟我是把她从她妈妈身边带走。但我能保证她温饱，也能保证会爱着她。北辰对十八岁以下孩子有的教育，她都会有。她长大后，可以成为一个，靠双手、靠头脑养活自己的人。”娜娜很诚恳，没打包票蜜蜜儿成为掌上明珠，反而套用了奥萝拉的说辞，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蜜蜜儿长大了，一定能够活得很好。


    姑娘们每天都吃药避孕，蜜蜜儿能怀上，还四肢健全智商正常，是非常幸运的。


    娜娜不想如此幸运的女孩，前半辈子都被男人玩弄。


    梅肯夫人又倒了杯红酒，从红酒中看娜娜的倒影。


    开口问克利斯夫人，“我能问一下，你在伯爵夫人手下做了多少年？”


    “两年多。”克利斯夫人道：“我们夫人比较注重一个人的品性和才华，不看出生，不看来历，她是我见过最不拘一格的领主夫人。”


    房间有片刻沉默，老鸨干燥的唇瓣翕动，“娜娜，你去找蜜蜜儿吧，如果她妈妈愿意让你带走她，就离开吧。但钱，二十金司，一铜司不能少。”


    娜娜惊喜，粲然一笑，“谢谢夫人。”她站起来跑上楼找蜜蜜儿妈妈。


    到来楼上，蜜蜜儿的妈妈玫瑰在楼上窥探了很久，见到娜娜那一刻，不敢置信，因为她穿着的衣服，比老鸨悉心挑选的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