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白是一只三级丧尸。”年初点头，
他们一开始就不打算瞒着三位老人，大家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一起，躲躲藏藏多不方便。
更何况，万一以后暴露了，老人家不知情，还要到连累三位老人一起忧心，那不如一开始就坦白。
谢老爷子震惊得站起身，李叔扶着老爷子，两人步履矫健，几步来到小白面前。
“您放心，小白不会攻击人的。”
陆望微微侧身，让两位老人看得更清楚些。
“这是怎么回事？和游荡者有关？”
谢老爷子此前就收到了一些消息，知道邬和镇丧尸暴动是宁清淮的手笔，稍稍一联系，就想到了关键。
他站在那儿，背脊挺直，浑身气质倒像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将军，不再是之前那个温和慈祥的老人。
谢泽宴微微颔首，没有立刻解释，而是抬手示意老爷子坐到沙发上。
几人在沙发上围坐了一圈，谢泽宴接过年初递过来的纸笔，笔尖微动。
年初清了清嗓子，“爷爷，我跟你讲，这一次真的太危险了，我们差点没回来！”
陆望扬声道：“那可不是，今天我可留了好多血！差点失血而亡！”
赵立衡接话：“差点再也进不了厨房……”
文清清狠狠在他腰间揪了一下。
谢老爷子看了眼他们，配合道：“今天情况确实太危险了，但是这和你们带回来的这只丧尸有什么关系？”
年初：“小白是宁清淮的得力助手，一直跟在宁清淮身边。宁清淮的嘴巴不容易撬开，但这只丧尸就不一样了，从她身上肯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基地里只有我能控制她，基地就让我们就把她带回来了。”
“阮队长说，最多三天，如果宁清淮那儿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就会处决了他。”
谢老爷子接过谢泽宴递来的纸，摸出老花镜，嘴里的话语却严肃：“那这只丧尸就是重要的线索，基地既然相信你们，你们就要把事情做好。”
陆望：“老爷子放心，我们一定在两天内把东西审出来。”
纸上的字很少，描述简洁明了，谢老爷子瞄了一眼就将纸条递给了李叔。
客厅里安静下来，年初朝几人比了个手势，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陆望松了口气，瘫软在沙发上，“可算走了……”
回来的路上就感觉到有人跟踪，猜到是游荡者联盟的人，他们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想了这么个办法，钓大鱼。
这些探听消息的基层人员肯定不敢自己做决定，而是会回去报告给上层的人，已经有基地的人跟踪着他们回游荡者的据点了。
年初将整栋别墅与外界隔离开，小白也被她拉着坐到了沙发上。
因为关节还有些僵硬，坐下时都能听到清脆的“咔嚓咔嚓”的声音。
谢老爷子锐利的目光，如同射灯一般紧盯着她：“你还有人类的意识？”
小白生前本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看到这样的目光，有些害怕。她瑟缩着朝年初身后躲，“是、是……”
“那你还记得什么？”谢老爷子面色严肃，丝毫没有心软。
“哥、哥哥……都、都记得。”
意思就是，有关哥哥的事情都记得了。
谢老爷子：“哥哥为什么没和你在一起？”
这样一个问题一出来，小白就愣住了。
年初也有些不忍心，望向谢泽宴，眼中满含祈求。
谢泽宴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担心，爷爷有分寸。”
回忆痛苦的事情确实有些残忍，但谢老爷子一是为了确认，二是为了进一步激发她心中的仇恨。
末世行走就如同踩着钢丝过悬崖，一步不慎，就是粉身碎骨。他作为一家之长、基地的司令员，他不得不负责。
小白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好一会儿都没说话，眼神呆呆地看着前方。
众人都没催她，只听得到厨房里发出地“兹拉”声响和切菜的“笃笃”声。
终于，她的眼珠转了转，茫然地看向谢老爷子：“哥哥、死、死了……”
“注射、没挺过、死了……”她的眼瞳似乎又大了一圈，眼白泛起红丝，看起来有些恐怖又有些可怜。
她的话语简短，信息量却巨大。
陆望愤声道：“畜生！这就是畜生！”
一路上走过来，虽然见过人心险恶，例如宋家兄妹俩，但还从未见识过这么残忍的人，毫无人性，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同为人类，其他人在他眼中似乎只是可以达到目的的工具，而不是一个个体。
谢老爷子问小白：“恨吗？”
小白点头：“想、哥哥、报仇！”
她眼中浅褐色圆瞳越来越清晰。
“你的仇人是谁？”
“宁、宁清淮……”
谢老爷子终于移开了目光，悠悠喝了口茶。
年初松了口气，还来不及高兴终于过了这关，谢泽宴却突然道：“还有一件事，之前一直没来得及说。”
年初满头雾水，他们不是一直呆在一起吗？
“什么事儿呀？”
谢泽宴看她，“阿鱼，你的水系异能有些独特。”
年初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哪里独特，更是疑惑，她皱起眉头，拍了拍他的手臂。
“阿宴你快说，别卖关子。”
谢泽宴脸色严肃，抬头看向陆望他们，“阿鱼的水系异能可以帮助恢复异能，这是你们都知道的事情。”
陆望和赵立衡都点头，“是。”
“但是最近，我发现，它甚至能够帮助抵抗丧尸病毒和毒素。”
他端起水杯，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眸底的幽暗：“这也是我的猜测，并没有实质的证据，只是想让你们都有个心理准备。”
“这、这……”
今天的炸弹是一个接着一个，炸得陆望都有些失语。
年初歪着头看他，“阿宴你是怎么发现的？”
“还记得你昨晚给赵立衡的水吗？”谢泽宴放下水杯，眸色温柔，低声给她解释。
年初点头。
“就算异能者体质特殊，但他解毒速度太快，所以我有些怀疑。”
“后来我又给其他伤者清洗了伤口，他们吸出来的毒血都会比正常情况更浅一些。”
“之前在m市基地的那两名士兵，同样是被丧尸抓伤，为什么只有他们抵抗过去，还觉醒了异能？其中变数只有你。或者说——”
“只有你给他们的水。”
年初恍然，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那是不是大家喝下我的水，就可以抵御丧尸一个病毒了？末世就能结束了？”
谢泽宴的大章覆上她的掌心，“这只是我的猜测，更何况，你的水只减轻了症状，并不是彻底消灭了病毒，”
……
一时间接受太多信息，所有人都有些怔愣，连刘姨喊他们吃饭，年初都没有平常那么热情了。
刘姨有些不放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回事小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年初回过神，摇摇头。“我没事的刘姨，这就来。”
今晚餐桌上尤其安静，刘姨看看这个，又看看哪个，实在没看出什么异样，只好摇摇头，收拾碗筷。
年轻人的事啊……她不懂……
-
第二日一大早，年初先去自来水厂逛了一圈。
说来阮贺柏的能力是属是不错，第二座自来水厂已经初具规模，要知道他昨天还带队去邬和镇支援他们。
她将负责的水塔灌满后，从特殊通道偷偷离开，和谢泽宴带着小白一起去了实验室。
他们到的时候，风老和几位研究员已经坐在了电脑前，几人正对着电脑屏幕争吵不休，风老的衣服皱皱巴巴的，满头银发更是乱糟糟的，像是一夜没睡一样。
见他们进来，风老连忙朝年初招手，“快来，等你们半天了。”
年初看了看时间，她今天起得早，现在不过才八点，怎么就等半天了……
小白被热情的研究员拉进了观察室，风老坐在一台仪器前，眸光炙热地盯着屏幕。
过了一会儿，有个年轻的研究员从观察室走了出来，看模样像是刚刚大学毕业一样，他有些结巴，带着口罩的耳廓肉眼可见地红了。
“请、请问，我们可以抽取一些她的‘血液’观察吗？”
一开始，谢泽宴就跟他们打过招呼，小白是基地重要的线索与证据，不可以伤害到她，所以研究员才会出来询问。
年初看了眼玻璃后的小白，眸含询问。见她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回答，谢泽宴已经挡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研究员。
“可以，适量。”
“是、是……”
研究员被他吓到，悻悻地回了观察室。
旁边的风老嗤笑一声，“臭小子，别把我的人吓坏了，不然可没人给你们做研究了。”
谢泽宴脸色不变，冷淡道：“我来。”
风老哼了一声，这臭小子确实可以。
风老没再说话，专心投入到面前的实验和数据中。
实验室里所有人都在忙，人来人往，却安静得出奇，没有人高声喧哗，只有偶尔讨论的低语和翻看纸质材料发出的声音。
年初和谢泽宴坐在角落里，两个无所事事的人在一间忙碌的实验室里，却也没有丝毫违和感。
时针慢悠悠地转了两圈，就在年初昏昏欲睡时，突然听见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