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建宏接过那一沓纸,只轻轻的扫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痛苦和无奈之色,然后睁开了眼睛,郑重的向沐烟点了点头道:“好,烟儿说的是,这回我绝不会再心软了事的……”
其实很多年前,母亲便劝过他一回,说这女人是搅家精,不适合做媳妇,可他偏念着两人间的情意,不忍休了她,让她半生无着落。
没成想如今却弄成这样,反倒害了他们邱家唯一的孩子,让邱家险些绝了后。
邱建宏心里是后悔的,所以沐烟提出让他狠下心来处置此事后,他便立马应了下来。
沐烟见他同意了,也舒了一口气。
如今邱建宏回来的事,除了几个心腹下人和许冬银一家,还有靳老爷子他们几个知道外,其他人都被瞒得严严实实的。
等把事情全都了了,那尚晴的好日子便也要到头了……
许冬年他们又在这儿跟邱建宏聊了一会,见靳家爷孙似乎还没有回来的样子,便把带来的东西全都交给了下人收着,然后便打算告辞了。
临了的时候沐烟还拿了一个小巧的盒子和一封封好的信交给了邱建宏,麻烦他帮忙在靳家爷孙回来后帮忙转交一下。
邱建宏大概也知道了沐烟与靳子晗之间颇有情意,便只当那是她留给靳子晗的东西,便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多说。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那盒子里放的其实是一小葫芦的玉溪水和一瓶上好的去疤药膏,信里写的也不过是这两样东西的用法罢了。
等瞧着邱建宏这边也没什么事,人也精神了许多,邱雨梅他们也就放心了下来。
因为记挂着家里,他们又坐了一小会便告辞先走了,临走时,邱雨梅又塞了个装有一百两银票的荷包给邱建宏,让他多多自己注意身子,该花的就花,别省着不舍得。
等从靳家村院离开后,他们又回了一趟村里,去了自家。
因为搬去了县里,他们在镜湖村的屋子便空了下来。
在乡户人家,宅子若长期没人气是极其不好的,容易沾惹一些东西。不过好在许冬银他们住的近,知道许冬年他们如今县里的事忙,只能偶尔回来小住,便安排了自家的一房下人去帮忙看着房屋,做些打扫收拾的活计。
所以沐烟他们一回来,家里的东西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倒也不用过多操心。
对于他们一家三口要去许冬富他们住的庄县考察的事,他们自然也是都知道的。
只是如今家里的工坊,除了要采笋晒笋干,泡酸菜,捞河鲜,泡果酒,做蔬菜干这些活计外,又添了种花晒花茶和加工粉丝,米粉一类的新工种。
他们夫妇两个如今可算得上是忙的脚不沾地的,幸好请了个靠谱的季家夫妇还有他们的几个儿子媳妇来帮忙打点,然后按照沐烟的法子,从村里寻了不少闲着没事的婆子媳妇们来做钟点工,这才勉强调停开来。
工坊如今的东西产量大了,除了有一些送到了家里的火锅店和刘家酒馆去以外,剩下的则由他们没了的大哥家的长子许如斌来帮忙跑路外销。
许如斌在县里开了多年杂货铺,极为精明能干,他媳妇陈红更是个家里家外都拿的住的妇人,夫妻俩抓住了这个机遇,竟把工坊里出来的那些好东西远销到州府那边去了。
因为许家工坊里出来的东西,都是精心制作的,货真价实一点水分不掺,到了外面,自然也是极其受欢迎的。
所以这不论什么季度,工坊每个月的纯利润都能有五六十两银子。
跟县里的火锅店比起来,虽然不怎么多,可在镜湖村这样的环境里,不靠收租种地,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每个月进账这么多,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而村里人,也因为有了许家的工坊,慢慢的有了不用出门去外面,在家也有挣钱的机会这样的好事。
渐渐的,村民们的日子也都越活越好了,好几户在许家做事挣到了钱的人家,都打算再盖青砖瓦房住了呢。
“唉!这要是在一年前,打死我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还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许冬银和许冬年兄弟俩坐在院子里喝酒聊天,面前的石桌上还摆了几个精致小菜,样子甚是惬意。
“这都是机遇,抓住了,就能活得好。”许冬年当然不会自夸什么,只笑呵呵的表示风水轮流转,这如今已经转到老许家了。
许冬银本想夸沐烟几句,可他见院子里除了自己兄弟两个,还有些外人在忙活,便忍了下去,只笑着点了点头:“你们这会子去,大概要多久啊?”
“少说也要三五个月。”许冬年皱了皱眉叹道,“二哥做事是个靠谱的,他家如钧和如萍也都是能干的孩子。”
“可到底没接触过这一行,总归是要手忙脚乱一阵子的。”他想了想又道,“刘掌柜家的二哥这次也要过去。他们家有咱们火锅店和奶茶铺子的股份,又是常年开饭馆的,对这些极有经验,有他帮忙打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大姐这会子去要把红玉红秀还有大宝小宝一块带去,不过他们姊妹四个估计在那待不了太久。”
他摇摇头继续道:“红玉年纪不小了,这会子回来,怕是就要寻婆家了。大姐现在急着挣钱替她攒嫁妆呢。”
“红秀小一些,便打算留在金河县,继续跟着雨梅学习识字看账册子。”
“至于大宝小宝,唉!”他无奈的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清醇的桃花酒道,“刘宏那边是绝不可能舍得他们跟大姐的,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只能继续维系两家的平静,时不时接他们过来小住也就算是最好的了。”
许冬银也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冬月那丫头,从小便是最要强的,没想到人到中年却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唉!也真是不容易。”
“吃不吃亏的,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大姐离了那负心的东西,也未必就过得不如在刘宏身边的。”许冬年皱着眉冷哼一声,“况且她和刘宏之间是和离的,并非被休,日后若有了好人家,一样的是可以再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