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今儿说有些事要去县里一趟,得晚上才能回来,所以这会子家里便只有我一个人在……”邱建宏笑呵呵的拉着许冬年的手道,“冬年啊,你们今儿怎么有空来看我,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啊?”
许冬年听说靳家爷孙不在后,倒也没说什么,毕竟人家也是有自己的事要办的,哪能天天留在这守着呢!
“没什么大事,大哥。”他也笑着开了口,“只是家里的新铺子要开了,是在别的镇上,我和雨梅怕是要过去一段时间,怕您一个人在这寂寞,所以特意过来瞧瞧你,和你说一声,也免得到时候你不清楚我们的去向……”
“哎呦,开新铺子那可是正事。”邱建宏在靳家住了这些日子,因为离村子近,所以许冬银怕他着急,也时不时的来山上陪他聊天,所以早把许家如何发达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
“想不到咱们家里,还出了沐烟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好姑娘。”邱建宏转过脸看了一眼站在一边乖乖笑着的沐烟,叹息道,“唉,只可惜了母亲走的早,没来得及瞧见妹妹妹婿你们如今的成就……”
“外祖母瞧不见了,舅舅您不是能替她瞧嘛。”沐烟见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立马笑着上前一步,撒娇似的说道,“如今舅舅已经回家了,虽说受了天大的委屈,但总归是慢慢好起来了,你的身子也有了起色,等日后养好了病,我爹说还要和你跟当初一般,痛饮一大坛子好酒呢!”
“对对。”邱雨梅也笑了,她抬起眼看了眼自家相公,然后没好气的说,“前些日子,哥哥你回来了,他就立马把家里那两坛子上好的竹叶青……”
“就爹爹留下的那两坛子,娘说怕你贪杯,特意放到我家里去藏着的那两坛三十年的酒给搬了出来,非说要等你回来了,给你接风洗尘呢……”
“嘿嘿……”许冬年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道,“那酒本来就是岳丈大人留给兄长们的,如今家里有了这么大的喜事,指定得搬出来庆祝庆祝,咱们也能沾点喜气嘛……”
邱建宏被他们说的心里直痒痒,刚刚那一点点伤感之意也因为这话散了去。
他乐呵呵的看着一家子人说笑,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小龙……哦,从云今儿怎么没来啊?”
“他如今在私塾读书,早上卯时二刻便去学堂里读书去了,加上从风马上就要下场童试了,怕耽误他们的学业,这才没带他们来。”邱雨梅微笑着解释道,“哥,您要是想他了,不然回头我让人送他来看你?”
“那倒不用了。”邱建宏自己没孩子,一直也是把从风当做自己亲生的孩子来疼爱照顾的,这么久没见了,哪能不想念呢,不过他自己就是读书人,自然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便笑着摆了摆手道,“你做的对,小孩子家家的,还是得以学业为主。”
“况且我如今已经回来了,等身体大好了,我们父子二人自然也就不必分开了……”他目光转向另一边,眼睑轻颤像是满心的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过了大约一分钟左右,他才转回脸看着许冬年道:“冬年,谢谢你……”
“尚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他长叹一口气道,“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无情恶毒之人……看来还是我太过心软了……”
尚晴的事也是许冬银告诉他的,其实许冬银也是沐烟暗地里拜托他,他才敢这般直白的把这些事说给邱建宏听的。
邱雨梅他们知道此事时,还埋怨过沐烟几句,觉得她这么做,会再次伤了邱建宏的心。
可沐烟却不这么认为,这种事本就不能瞒着,还是早些叫他知道,才能免得日后身体恢复了,好与那淫妇打擂台。
更何况,当初那魔窟的情形何等惨烈,舅舅依然可以撑下去,便证明他是个心智极为坚定之人,绝不会为了这点事就崩溃的。
果不其然,邱建宏在听了许冬银的话后,只是沉默了半日便叹息道:“我早已猜出是这样的一个结局了。”
“尚晴那个人从来都是自私自利,不顾他人感受的。”他默默的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摇了摇头道,“当年二弟没了,二弟妹不得已改嫁,并把小……从风过继到我名下时,她便满肚子不高兴。”
“只不过那时候,母亲还在,我又能压制住她,她才不敢胡作非为。”
“如今母亲没了,我又在外生死未卜,她又岂能容得下从风那孩子?”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好在妹妹妹夫你们心善,保住了那孩子,还好好照料他,没让他没了着落……”
“雨梅是亲姑姑,我不用替那孩子道谢。”他抓住许冬年富手,满眼感激的开了口,“可冬年,我是真的要好好谢谢你才是啊……”
“大哥……”许冬年也心酸的不得了,他反手握住邱建宏的手道“咱们都是自己人,不要说这些,不用说这些……”
几个人一想到这些往事,便都止不住的直落泪,好半天都没开口说话。
“大舅……”沐烟瞧着他们这般激动的模样,忍不住开了口,“我们搬来县里已经有不短的日子了,这些日子里,我也曾托人私下里联系了一些邱家的亲朋好友和县里不少熟人……”
“他们把尚……舅母做的那些丑事恶事全都跟我说了个明白。”她从怀里掏出一沓录着证词,签了名字的细纸递了过去,“虽说这事难堪,但终归是要面对的。”
她眼神坚定:“之前我们也和她闹过一次,但我娘到底是嫁出去的闺女,管不到娘家的事情,所以一直在此事中占了下风……”
“如今舅舅您回来了,身体也有了起色。等您彻底恢复了,咱们势必要与那……与那淫妇有一场争斗……”
她叹了口气,看向邱建宏:“舅舅,我知道您一向念旧心善,但此事非同小可,你可万万不能再心软可怜那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