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继续向北，又经历了三天的煎熬，终于到了北望城。


    这是北方边境，属于齐国的最北一座城市。


    周野没有看到茫茫草原，有些疑惑。


    宋羽一脸悲哀：


    “这里在以前属于齐国腹地，自失了北方十四城，我们就再也看不到草原了。这座城改名北望城，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收复失地。”


    周野也能理解这种心情，没有再说。


    他和家眷们一起被安置在了城中的将军府。


    这座将军府自然比不上京城的侯府豪华，但总算是到家了。


    大家脸上除了疲惫，也轻松了不少，开始好奇自己的住处。


    周野和纸鸢被安排到了一个独院，虽然小，但他很满意。


    刚进门一个带刀的小丫头就冲了出来。


    “拜见二小姐！”


    周野还没问，她就自己介绍了起来。


    “我叫宋英姿，我爹是宋羽，他安排我在小姐什么身边当值！”


    因为宋羽没有提前说，周野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你这么小，有十二岁吗？你爹让你跟着我干嘛？”


    宋英姿抬着下巴说道：“我已经十四了！我要当女将军。我爹说二小姐武艺好，让我先跟着你学本事，等学好了他就让我从军。”


    周野这时心里才有了底。


    无非是宋羽舍不得自己女儿去从军，就想了一个理由，安排在他这个二小姐身边，又安全又能满足女儿对军伍的好奇。


    “二小姐不要小瞧我，我可是自幼在这边城长大，城中的小混混被我打了个遍！”


    周野笑了笑，照顾孩子的事情，当然要交给纸鸢。


    “以后你跟着纸鸢，她的武功好！不信，你找空跟她比比。”


    纸鸢倒是很乐意，至少二小姐不在的时候，有人做个伴。


    ……


    休息了两日。


    周野就换上军装，去了军营报到。


    接他的还是宋羽。


    因为军营就他一个女兵，又是定远侯的养女，身份特殊，就给他安排了独立的房间，就在定远侯的隔壁。


    轮值期间他需要一直住在军营。


    每十天休沐一天，休沐才可以出营活动。


    而战时没有休息。


    但他又是定远侯亲卫，有个便利，就是可以护卫着定远侯一起回将军府。


    安排好住处，宋羽才带她去见了定远侯宋彪。


    定远侯刚接手北望城，成为主帅，手里很多事务需要交接，忙的不可开交。


    随便说了两句，就打发他下去了。


    然后周野又去见了亲卫队长马壁。


    周野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马壁上下打量了他，笑道：


    “不错，你爹看到了，会很高兴的！”


    马壁热情地跟他聊了很多。


    周野这才知道，宋铁环的亲生父亲也曾是定远侯的亲卫队长，为了保护定远侯牺牲了，所以马壁才补上了队长的位置。


    那场战役，亲卫队死伤过半，定远侯位列头功，直接从伯爵升到侯爵。


    这也是为什么马壁当年收到信愿意去替他鸣不平。


    而定远侯也不得不弥补自己的错误。


    马壁亲自把周野介绍给所有的亲卫，然后给他安排了职责。


    马壁对他也是真照顾，直接把他安排在定远侯身边。


    定远侯去哪，周野就跟到哪。


    定远侯哪也不去，他就守在门口。


    一方主帅的身边，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与他同等待遇的还有马壁的次子，只有十六岁的马风。


    定远侯再次见到周野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不过也没再说什么，默认把他留在了身边。


    定远侯作为主帅还是称职的。


    自从接手以来，连续两个月没有出营。


    每天除了处理各种突发事件，就是研究各种地图，各种文书资料。


    有时有想法了还会叫属下的将军们过来开会，一开就是整夜。


    因为毕竟有着父女的名分，相处久了，定远侯也愿意和周野聊一些行军打仗的事。


    北面十四城的情况，敌我双方的动态，以及天气变化对战争的影响等等。


    这些知识是书本上找不来的，周野确实受益匪浅。


    定远侯也承认了周野的天赋，把文书整理的工作也都交给了他。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能够让主帅过目的文件，都是绝密。


    周野庆幸自己不是一个出卖国家利益来报私怨气的人，不然还真经不起诱惑。


    ……


    转眼就过了半年。


    周野也逐渐熟悉了这座边城。


    就连纸鸢也已经可以轻易找出，街上哪家牛羊肉做得好，哪家粮食不足称。


    而这个时候，胡人犯边了。


    其实之前半年一直会有小股骑兵骚扰北望城。


    他们更像是马匪，劫掠一番就回去。


    官府也有专门的人负责围堵，有时赢，有时输，小冲突从未断过。


    而这次不同，这次来的是胡人部落的王子，阿布，他带着三千骑兵。


    他们从对面的土方城出来，定远侯就收到了消息。


    他立即下令召回城外百姓，关闭城门。


    因为此地常年征战，城外早就没有百姓居住了。


    出城的都是经商的，一听城头警钟响起，要么很快回城，要么干脆远走他方。


    所以城门在胡人到来之前就关闭了。


    其实北望城驻兵五万，周边的城市也随时可以调来援军。


    三千骑兵构不成威胁。


    但这三千兵马是一种试探，如果你防守不当，他们就是先锋，后面大股就会迅速赶来。


    胡人用兵向来都是如此。


    周野随着定远侯上了城楼。


    底下那个阿布王子，已经开始叫嚣，大吼大叫像个狒狒。


    守城将士中有专门负责骂战的，怕对方的汉语不好，还特意配了翻译，务必清清楚楚地把脏话送到对方耳边。


    那王子也是有耐心，双方骂了半个时辰，他才拉弓搭箭射在了城门上。


    这时翻译过来回禀。


    说是对方想要斗将。


    定远侯点头同意，帐下将领各个跃跃欲试。


    阿布也懂规矩，带着自己的兵马撤出去约一里地。


    这边也派了三千兵马出去，领头几人都是准备斗将的将军。


    这时候从城楼上看，就有点远了。


    周野只是注意到秦明也去了。


    阿布那边先出一人，是个拿长枪的无须小将。


    这边秦明也跃马而出。


    秦明身材魁梧，手持一柄狼牙棒。


    他纵马而出，借着马速将狼牙棒，迎面横扫过去。


    那小将持枪横挡，竟被击飞出去，掉落马下。


    “胜胜胜！”


    这边士兵齐声欢呼，士气高昂。


    秦明也没有追击，任由那个小将，连滚带爬回到阵中。


    对方骑兵中又冲出一人，满脸胡子，大叫一声，手中一柄偃月刀，银光乱舞，看不清势头。


    秦明也催马前行，再次冲锋，狼牙棒直来直去，以力破巧。


    两人交锋数次，都有伤损，却始终分不出胜负。


    终于秦明大喊一声，迸发出最后的力气，狼牙棒敲碎了对方的战刀，砸在对方的胸前。


    敌军败下阵，仓皇而逃。


    秦明也耗尽气力，正准备回阵。


    阿布王子已经跃马而出，直接冲向他。


    “不好！”


    在场谁都能看出来，阿布要趁人之危，不由为秦明担忧。


    定远侯宋彪却是冷哼一声，吩咐士兵，敲响战鼓。


    战鼓一响，就意味着冲锋开始。


    既然你在桌子上不守规矩，那就直接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