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门十四少远远地看着紧闭的落雪留情堂大门,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一团热气,心里想着经过十几天的长途跋涉,终于到了他此身难忘的地方——落雪留情堂,那心中的喜悦,真是无法言表。
此时的大雪还在下着,远处的山和近处的楼阁仿佛被大雪染成一种颜色,屋宇苍穹,天地一体。
那凛冽的寒风只吹得他脑后的辫子向后直摆,身上的斗篷也在大寒的天气里,犹如一面大旗在随风飘扬。
他风尘仆仆,面色有点憔悴,经过几月的长途劳累,已失去年轻人应有的朝气。
他手握一把剑,这剑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是一把很普通的剑,剑身不长也不短,但剑鞘有些旧和决斗的痕迹,像是经过历史沧桑一般。
程门十四少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整了整帽子和衣服,再一次望着落雪留情堂的大门,嘴露笑意,口中吐呐着热气,均匀有秩,看上去,心情非常好。
忽地,他右脚朝前迈了一步,立时发出“咯吱”地一声,雪深得直到了他的膝盖位置,他不由得感叹道:“今年的雪可真大啊!”
第一步迈出,接着第二步,第三步,直到踏上了落雪留情堂大门的台阶上,这才跺了跺脚上的雪,轻轻地敲了敲落雪留情堂大门:“请问有人在吗?”
门内没人回答,于是他又敲了敲门,仍然没人答话。
这时,他用一只眼睛透过门缝向院里看去,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门内血迹满地,人死如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立马左手成掌,提气连意,一掌震断门闩,推门而入。
雪,满地的大雪……
血,满地的血迹……
雪和血夹杂在一起,将落雪留情堂弄得杂乱无章。
像是刚刚经过一场刀光剑影,双方拼得你死我活,血流成河,一片狼藉。
他三步并着两步冲进神坛大院,看着满院的死尸,他再一次惊呆了,情绪顿时剧变,悲伤至极,原来这地上躺着的全是他的好兄弟好朋友。
是谁干的?
是谁下的毒手?
他一连好几次问自己?
眼看着生死之交,瞬间阴阳两隔,心中的怒愤难以克制,眼泪顿时落下,急忙跑过去,一把抱起一具尸体,含泪呼唤道:“秦大哥,秦大哥!”
想来这叫秦大哥早已死了多时,尸体被冻得苍白而僵硬。
不见秦大哥答应,程门十四少又冲向另一具尸体,道:“马大嫂,你醒醒,是谁干的,你告诉我,我要为你们报仇……”
马大嫂和秦大哥一样,早已气绝人亡了,哪里回应他半句?
程门十四少急忙进屋内,地上仍然躺着死尸,他又叫道:“王二哥,长松道长,方掌门,焦帮主……”
程门十四少目睹惨状,咬牙切齿,简直要发疯一般,挥舞手中长剑,大喊大嚷:“谁干的?是谁?有种出来!”
就在这时,忽见门外立着五个人,见到这五个人,程门十四少稍稍轻松了几许,因为这五人是他多年结拜的好兄弟,分别是:北妃追梦、阿呆、乔震风、袁私欲和张千羽。
只见他们手抱长刀,面部表情严肃,眼神凶芒毕露,冷酷无情。
程门十四少一见是这五人,分外惊喜,过去,说道:“诸位兄弟,你们来得太好了,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们,你们一定要为兄弟们报仇啊。”
北妃追梦、阿呆、乔震风、袁私欲和张千羽直直的站在门口,面部表情比这寒风还冷,五双眼睛呆呆的看着程门十四少,穷凶极恶的他们终于跨出一步,乔震风道:“不错!我们一定要为他们报仇,即使是手足兄弟,我们一样也不能放过。”
声音洪亮,字字冷酷无情。
程门十四少道:“说得好!不愧是好兄弟!”他感慨万分。
乔震风此时泪流而下,很痛心地问道:“在下一直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程门十四少惊呆了,反问乔震风道:“你说什么?你怀疑我杀了他们?”
袁私欲是女子,表面看上去,温柔贤惠,犹如兰花,但她此刻再也压抑不了内心的义愤填膺,怒道:“不是你,难道还是鬼啊?你为了敬坛令,重返坛主宝座,竟然连自己的好兄弟都不放过,落雪留情堂三十余名一流高手,除了你程门十四少,没人有这个本事。”
程门十四少深感切齿大辱,十分冤枉,而且痛心又失望,哭笑不得地道:“想不到你们居然怀疑我?真的让我很失望好痛心,想我程门十四少对落雪留情堂忠心耿耿,到头来竟然落得个被冤枉的下场,哈哈哈,老天真是有眼啊……”
张千羽道:“冤枉?事实摆在眼前,你不要狡辩了,再说了,我们为何要冤枉你?程门十四少,看在你我多年兄弟一场,要敢作敢当,即使是死了,你也像个英雄,这样你才不愧是落雪留情堂的人,我们依然视你为兄弟。”
袁私欲冷冷地道:“不错不错。明年的今天,我们五人还会来陪你喝酒的……但是——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生死之交了。”
一句话,很让程门十四少震撼,泪流如雨:“我是冤枉的——”
北妃追梦道:“我们相信你是冤枉的,但是我们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直站在一旁的阿呆惊呆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又呆呆的看着程门十四少,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就一直失望地看着程门十四少,最后,他向他走了过去……
他一边走,一边拔出亮光光的大刀:“兄弟!让哥哥来送你一程,死在哥哥手里比死在别人手里好。”他吐字如金,字字清晰,一字一句都感到心在滴血。
程门十四少吓得连连后退:“我没有?,我是冤枉的,我不能死——”说着,他一剑划出,挑开阿呆的大刀,想冲出门外。
乔震风见他要逃,大刀挡前,拦住去路,道:“兄弟,要死也要像个样,你这样苟且偷生,实在侮辱我们落雪留情堂的威名。”
程门十四少再一次一剑推开乔震风:“我是冤枉的,我真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