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计算机协会后，曹思还在想之前的一些盘算。


    南滨大学的计算机专业在国内不算强，大致也就是20名左右的水准，普通的教学水平，普通的毕业生水平，普通的科研成就。


    计划在后面怎么走，还要见到能够承载关键事项推荐的支柱人物才行。


    成阆他们聊得开心，曹思干脆自己一个人慢慢逛，不时能见到同学，打个招呼又各自逛去。


    上了大学，每个同学都有了自己的新发展方向，有的仍然爱成群结队，有人仍然保留自己的独立性，有的从爱好一群人走路变成了喜欢一个人走路，在大学校园里，各自找到了让自己舒适的新生活方式、新的学习方式，以及新的社群交友模式。


    相隔不远处是摄影协会的摊位，曹思打量了一圈，摊位周围摆满了摄影作品展架，两米多高的几排架子，视觉上很吸引人，隔得远远的就能看到。


    曹思走到跟前，正在一幅幅作品看过去，突然感觉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接着便是一道低沉有磁性的嗓音响起：“曹思！”


    是唐娟！


    曹思猛然转头：“你也来了？”


    “嗯，我来看看。”唐娟笑得很开心，眼神似乎有了柔婉的特别，看向曹思的眼神比此前见面多了很多亮光。


    “这些作品都不错。”


    唐娟也点头：“是呢，我刚已经看了一遍，有些是摄影课的老师拍的，有些是学校里的其它专业老师的爱好作品，少部分才是摄影协会里的学生拍的。”


    曹思轻声一笑：“玩摄影，有好的脑子，也要有钱，你看这一副，用的器材一定很贵。”手上指的是一副境外的风光大作，曹思认得，是意国托斯卡纳的秋景，画面极其迷人。


    唐娟磁性的声音仿佛都带有了笑意，也说道：“还有来回坐飞机也很贵呢。”


    曹思轻叹：“是呀，学生能有几个钱，我知道有些协会会员拍照还要从学校里借相机。”


    上辈子读大学几年，每一届中文专业学生都必须上摄影课，大一大二两年，都是必修，必须考过拿到学分。


    然而当时拥有私人相机的学生占比较低，大部分学生为了完成摄影课的作业，只能从摄影器材室轮流借相机和镜头，曹思当时也借过。没有充足的快门数，想出好作品，没可能，再天才也需要数万次以上的拍摄，才有机会开始批量出好作品，否则只能是灵光偶得，偶尔来几张不错的照片，接着再无法复制。


    唐娟眼神从摄影作品上离开，转过身来认真看着曹思，在人潮中声音很清晰：“还没感谢你送我的礼物。”


    曹思双目看着唐娟，也认真地回答：“小小礼物，不成心意。”


    唐娟微微颔首，不再多说。


    有些话，即使不说，她心里也不是不懂，彼此的目光不会骗人！


    只是，以后可能没办法如此潇洒了，无法骗自己，又无法潇洒去融入其中。


    唐娟看着在路灯下的黄光、摊位上的照明白灯交相映照的曹思脸容，声音更为柔软低沉：“曹思，和我一起加入摄影协会吧。”


    曹思有些愕然：“你已经加入？”


    “还没，本来来南滨大学上学就是为了读书，但现在不手里刚好有了一台相机吗？也想拍出来和同学们交流下，到时你也可以一起帮我看看拍得好不好。”


    曹思注视着唐娟，按他的原本计划，并不想加入摄影协会，他有上辈子二十几年的摄影创作经历，虽然是业余爱好，但也有这个时代无法比拟的超级阅片量，他并不需要他人的指导就可以出无数的好作品。


    送给唐娟中秋节礼物，选择相机也是考虑她的爱好。至于不送其它相机，也是想着校内洗照片不是那么方便，也大概率不会有好的洗印质量。拍立得虽然机身和镜头有其巨大的局限，但在校园里，记录生活，记录校园景观，记录自己，足够了。


    想了一会儿，曹思点头：“好。”


    唐娟刹那间笑得非常好看，眼睛如弯弯的月亮，嘴唇抿起。


    曹思情不自禁低声说了一句：“笑得真好看。”


    唐娟似乎没听清，凑过来道：“你说什么？”


    曹思摇摇头：“没什么。”


    靠过来的唐娟，呼吸清甜，感觉她咀嚼了口香糖，曹思开口道：“你在吃口香糖？”


    唐娟惊讶道：“没有呀。”


    曹思微笑不语，和唐娟却靠得更近了，两人一起又看了一遍在场所有照片，然后一起和摄影协会的会长现场交流了几句，痛快申请加入了协会。


    ————


    告别了唐娟，她说要继续走走看看。


    曹思继续走去，拐入了校园主道的另一方向，第一个摊位就是英语协会。


    和足球协会、篮球协会这种阳性社团不同，围着英语协会的几乎全是女生，偶尔有几个男生，看样子也是协会里受人欺负的物种，没看他们正拿着打印的宣传页正一个个朝外派发，还专门找男生去发。


    曹思偷笑，他记得以前林琳讲过，英语协会男生太少，女生太多，每次搞活动一些重体力活就很困难，所以她们老想多招点男生进来。


    想法是好的，实操却玩男女隔离，让男生去招男生？


    路过男生心里暗骂：真以为我们能考进南滨大学是傻的？


    走近一看，距离近了，看到温珊和杜雅图都坐在桌子后面，正在低头帮人填写资料，神情专注，曹思偷偷取出相机给她们拍了十几张。


    咔咔咔的声音在吵闹的夜晚毫不引人注意，倒是杜雅图填写完一行，正要和排队等候的入会师妹说话，便看到了拿着相机的曹思，她开心站起，忙挥手，曹思赶紧挥手。


    杜雅图朝温珊说了一句：“你帮我先弄这一排。”


    温珊：“你干嘛去？”


    杜雅图不答，已经绕过摊位急速小跑向曹思，温珊这才发现曹思来了，悄悄做了个亲吻唇形，曹思悄悄朝这边眨眼，温珊心下一阵欢喜，随又看到几米外几乎贴着曹思的杜雅图，暗暗不乐。


    杜雅图开心娇笑：“你怎么来了？”


    曹思哈哈一笑：“专门来看看你们英语协会。”


    “你怎么知道我在英语协会？”


    曹思：“学院那边有你们介绍。”


    杜雅图恍然，旋又眨眨眼：“我知道你在骗我，但我还是很开心。”


    “我怎么骗你了？”


    “你要知道我在这，怎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杜雅图从兜里拿出手机晃了晃又塞了回去，她今天穿的一件短袖兜兜衫，在腹部有两个大口袋并列，她个子又娇小，手机放进去肚子鼓起一大块。


    两人正半贴着说话，温珊把登记名单丢给了旁边站着解说的另一个98英文的师姐，快速走了过来，她穿着一套米黄色连衣裙，在夜风中飘过来，宛如一朵黑夜中的黄色彩云。


    杜雅图暗自嘀咕了一声，轻轻捶了一拳曹思。


    温珊走到近前，距离曹思不到二十公分，呼吸都能听到，脆生生道：“曹思你来了怎么不过去？”


    曹思看一眼杜雅图，对着温珊柔声道：“看你们忙，不好意思过去打扰。”


    “哪有什么打扰？一片乱糟糟。”温珊摇头。


    又一群学生挤过，杜雅图差点被人撞上，曹思拉了拉她，干脆道：“我们到边边上说话去。”


    温珊跟着走过来，三人站在树影下，路灯和摊位的灯光都照射不到，三人贴得很紧，二女左右各贴一人。


    曹思感觉到身体左右都是炽热，问道：“入会的师妹师弟多不多？”他现在已经知道两人都是协会的理事，比起更低级别的干事，多了点权力，但手下如果不招到大一的干事，所谓理事也没什么意义，到时分派到她们手上的活还是得亲力亲为，除非主动退出协会。


    杜雅图娇声道：“差不多招满了，看情况可以再多补充几个。”


    曹思恍然：“难怪你们有空跑出来。”


    温珊暗自撇撇嘴，这个动作很轻微，如果不是特别注意到，曹思还没发现她的不满。温珊说道：“今年本来是想限制人数，继续走较为专业的路线，因为人多了协会太大，管理也不方便。”


    “后来我们专业的老师说，”温珊补充道：“她也是我们协会的指导老师，她说人多点不是坏事，可以扩大招人的方向，只要有兴趣的都可以招进来。”


    曹思点点头：“这就是不作报名筛选，只要来了就要。”


    杜雅图娇笑摇头：“没呢，还是要查查英语成绩，太差的我们不要，招进来连里面日常活动的英语对话都不能顺利完成，没啥用。”


    温珊轻声道：“毕竟英语协会不是校园英语角，谁都可以去参加练习口语。”


    校园英语角每周都有活动，实际上的主办人也是英语协会，但它和英语协会的内部活动不同，没有门槛，不限专业不限水平，不需要报名，随时来随时走，每周会有一个固定主题，有时还会放英语电影，是很好的周末休闲活动。


    曹思也曾参加过几次，当然他不会承认是去看英语协会的漂亮姐姐，后来去过几次发现男生太多，太无趣了，再没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