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边吃边聊，年轻人的食量都大，本身海鲜也不撑肚子，吃完明显不够，酒也没喝完，曹思索性又点了一批菜。


    趁着菜没上来，曹思去了一趟洗手间，路过某个包房时倒是被学校一下头脑看到了。


    有些人想起身去打个招呼，被文学院院长史惠琴给叫住。


    “别去，要是他那边不方便，我们过去不就坏事了？”


    众人这才恍然，晚上酒一喝多，考虑就没那么周到。


    倒是曹思包房众人越聊越兴奋，曹思回来时也没停下。


    “阿思，”成阆大声道，“你说廉价女装，几块钱一件够不够廉价？”


    “几块钱对的，但它是几块钱绿刀！”曹思哈哈一笑，挥一挥手，酒意有些上头，开始豪迈起来。


    后世某在北亚美利加狂扫的电商品牌，标价几绿刀、十绿刀的衣服，打起折来一二绿刀照卖，鬼佬们一次随便就扫几十件衣服，根本不够卖的。


    这年头快时尚的品牌自然不少，但它们走的路线是传统的店铺销售，为了保证品牌定位以及较高的利润，价格一直不算低。


    尤其是加入世贸以后纷纷进入中国市场的它们，价格居然变成了中端档次。


    后来某品牌学习国际巨头zara的本地化集中供应链模式，利用产业化、人口红利，把成本压到极致，疯狂输出，加上电商运营的低成本，很快取得了成功。


    到曹思回来之前，其年收入已经达到了二百多亿绿刀，估值破千亿绿刀，而且还具有更大的成长空间。


    其成功，就是把1999年时还只是在地摊、城镇集市售卖的无品牌廉价衣物，以电商手段集中疯狂倾销出去。


    有天时、有地利、也有人和。


    此时的1999，各方面都还欠缺点，但曹思想先试试趟这潭水，预先做好准备。


    “几绿刀？”成阆喃喃自语。


    曹思搂住他肩膀，“哥啊，大胆点想！”


    又朝旁边的嘉林道，“林哥，关于健身衣服，我这边已经有成熟的一些想法，你可以继续去找人搜集些信息，具体了解一番，后续我们深入聊聊。”


    创立于温哥华的大牌，这时才刚刚起步，它的设计灵感来源并不复杂，还是源于北亚美利加的成熟健身文化与瑜伽之风靡，深入挖掘了三十岁左右、取得了一定成功的女性消费需求、生活目标需求。


    在场几位，只有贾林有着环球视野，有可能理解到鬼佬女性这方面的真正期望。


    至于潘达，他家族做鞋子的制造、销售，对于供应链体系有相当了解，只要能打开未来视野，想清楚未来进入职场的年轻人想要什么生活状况，他一定可以得到发挥的机会。


    至于包嘉与卢志强二人，他们不具备一定的资源，也完全没接触过相应的领域，硬要推他们去做一项生意也做不来。


    所以曹思想了很久，和他们合作做什么比较合适？


    没有资本的年轻人，做贸易中间商最佳，先从代理生意做起。


    但曹思给他们规划的路子，没这么小，他在酝酿更大的一项动作。


    透过酒杯，曹思一一扫过几位师兄的脸，他们青春飞扬、意气风发，所缺不过是一点点机会，机会来了，其巨大的能量将会释放。


    曹思熟悉他们，也相信他们。


    ————


    一顿饭吃得酣畅淋漓，带来的酒全部喝完。


    走出餐馆大门，差不多九点，还有点意犹未尽。


    要吃饱真不能选海鲜，尤其是能吃的年轻人！


    “要不咱们去西门吃烧烤？”潘达提议。


    众人轰然响喏！


    很休闲漫步而去，最大嘴巴的成阆还想开口聊点生意，被潘达给直接打断了。


    他进了大学这一年，和权力打交道的时间多，明白机事不密的道理。


    于是路上就是吹牛打屁、瞎扯淡。


    周末夜晚的校园，颇为热闹，六人的喧闹也只不过增添一丝校园的生气，并不会造成巨大的噪音污染。


    正走着，曹思突然发现迎面走来一道熟悉的人影，在暗夜中一身深色的裙子，微微抬头向上看，背负着双手，直直往前行进，走一步，小跳跃一步，像一个不断跳动的弹簧。


    曹思招一招手喊道，“唐娟。”


    唐娟转过脸，看到了曹思，大大方方走过来，“曹思你好呀。”


    又朝五个师兄打招呼，“你们好。”眼神一直在曹思脸上。


    五男齐齐喊，“你好你好。”


    “你这是去哪？”唐娟声音低沉而有磁性，问话倒是直接。


    “去烧烤，要不要一起？”成阆主动插话。


    唐娟“噢”了一声，看都不看成阆一眼，“曹思，你自己去玩吧，我再逛逛。”


    曹思；“好吧！注意安全！”


    唐娟背着的双手朝后摆摆，“没事！”继续一弹弹往前走去。


    六人目送唐娟远去，包嘉道：“好嚣张的女生！”


    成阆摇头，“好有个性！”


    贾林：“漂亮！”


    潘达：“厉害！”


    卢志强：“阿思你真牛！”


    众人齐齐“吁”了一声。许是看习惯了，都不问唐娟是谁，让想介绍下唐娟的曹思都不好主动再说。


    走到西门，已经快十点钟。


    大多数是男生，而女生则比较少，女生宿舍区有关门时间，男生宿舍可没有，进出随意，有不少男生就会吃喝到很晚。


    贾林找了家熟悉烧烤店，坐下招呼：“老板，先来六只大火鸡腿。”


    潘达摇头，“火鸡腿吃完就没办法吃别的，换换。”


    曹思好多年没吃过烧烤火鸡腿，有点想吃，便笑道，“我来一个。”


    最后点了三只火鸡腿，再上了几样别的，小烤串、一众海鲜、茄子、韭菜等等。


    吃烧烤很难吃饱，真正能让肚子鼓胀的是啤酒。


    潘达带头，六人全部用牙齿咬开啤酒盖，咕噜噜先下去一瓶。


    “痛快！”卢志强低沉声一喊。


    边吃边聊，周围桌子的女生陆续起身离开，夜深要赶回宿舍去，陪着的男生也走了一些。


    女生走光，各摊位还剩余一半多有人，剩余的男生越发放松，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一圈。


    人多吹牛比，只适合全是男人在场！


    人少吹牛比，只适合一男一女！


    否则，全是尴尬。


    曹思半躺在大排档的塑料椅子上，眼神看着夜空。


    农历八月初的夜晚天空，静谧纯净，星星闪烁。


    天空真干净！曹思心里只有这个念头。


    “包嘉，怎么没小师妹来找你？”贾林问道。


    包嘉作为宿舍第一帅男，常年都有不同年级的女生会打着讨教书法的旗号过来，一呆就是半天，真不知道她们是来看字还是来看宿舍生活环境。


    她们绝不会承认是来看人。


    只是，有色心没色胆，包嘉常常长叹，一群胆小鬼女生！


    不等包嘉回答，“估计师妹们还没听说师兄的美名！”潘达哈哈大笑。


    卢志强摇头，“才不是！我前两天上去学院办公室那层楼，在楼道里听到两个新生在聊中文系都有什么帅哥。”


    成阆来兴趣了，“都有谁！”


    卢志强认真掰着手指头，“我、你、阿达、阿林、包嘉。”


    “靠”声四起，“不要脸！”


    卢志强面不改色，“还有咱们小师弟小思思！”


    最后放声狂笑！


    曹思一下坐起，“我？”指着自己的脸说。


    “你看我哪里帅了？”


    包嘉认真打量一番，“还是挺帅的，虽然没我好看，和贾林应该处于同一档次。”


    “对对对”，没想到其他四位师哥居然齐齐点头。


    曹思一摊手，举起酒瓶碰了过去，“来来来，感谢哥哥们好评，干一个。”


    酒下去，贾林道：“阿思穿衣服很有品位，形象干净，我要是女生也会喜欢他。”


    潘达：“所以现在明白阿思为什么泡妹子厉害了吧？”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曹思连连摇头。


    成阆三连击：“你就是，你就有，说对了！”


    哄然大笑！


    都是男生在高声呼喊，六人的笑闹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唯有摊主和店员听到这些吹牛不时微笑，年轻真好。


    毕业后工作的第一个五年，曹思有局就去，还能和人高声笑闹，喝酒不忌。


    第二个五年，曹思笑得矜持，喝得矜持，朋友越来越少联系。


    工作的第三个五年，曹思只去必要的应酬，在餐桌上操控自如，熟悉的朋友几乎不再联系，建立了新的网络朋友圈。


    工作的第四个五年，曹思越来越少应酬，越来越少去人多的地方，连在网上高谈阔论都不再有。


    今时今日，又重新拥有了纯真。


    越来越成年的曹思，也经常在午夜里问自己，什么是纯真？


    顾名思义，纯真就是纯洁真挚。


    但曹思现在和一些女生牵扯不清，也不可能有所舍弃，还能纯洁得起来？


    或许，只能骗骗自己重新定义一番：


    真，不假，喜欢什么就是什么，直接而坦诚。


    纯，专注，专注喜欢美好的人、喜欢美好的事。


    希望一直就此纯真下去吧！


    回去的路上迷迷糊糊给王玉、郑琪、汪紫英都打了电话，回到寝室迷迷糊糊洗个澡，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