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给的文件许清昼看了一眼就交给了余理。
余理也知道了他妈妈的事情,看过文件后,直截了当问:“你想怎么做?”
许清昼沉默寡言,他盯着办公桌上的合照,三个人的,有妈妈、他,和江羡,是江羡十五岁生日那年拍的。
男人的侧脸轮廓清俊又锋利,视线不曾挪动,只见他薄唇微动:“老爷子既说是弱肉强食,那便釜底抽薪吧,以前的事不用再跟了,但该还的,他们怎么吞进去,我就要他们怎么加倍的、吐出来。”
许清昼进入了高强度的工作状态,虽然还是跟江羡住在一起,但他早出晚归,江羡怕他身体吃不消,曾出言劝过他,男人回以一笑,“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江羡便不再多言,她知道的,一旦许清昼没了嬉皮笑脸那劲儿,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必然是不会轻易改变。
又一个深夜,江羡被窗外的电闪雷鸣惊醒,才发现自己睡前竟然忘了关窗,怪不得感觉开着空调也觉燥热难安。
窗帘被风吹刮得猎猎作响,她捋了捋鬓角被汗打湿的发,下床去关窗。
窗户隔绝了外界的雨声躁动,室内变得安静起来,不多时,她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片刻后,卧室的门被打开。
许清昼没料想江羡站在窗边,“还没睡?”
江羡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面,脚底生了寒才踱步朝大床走去,“忘了关窗,被雷声吵醒了。”
靠近他了些,便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
她抬眼看他,“你喝酒了?”
许清昼摘了领带下来,“喝了一点。”
不像是他口中说的一点,江羡看到他泛红的脖颈跟脸颊,倒也没过多质问,“先去洗漱吧,时间不早了,洗完早点休息。”
“好。”他答应下来,折身去了浴室。
被这么一打扰,江羡也没了睡意,去厨房煮了点醒酒汤,等许清昼洗完澡出来后她便道:“我给你煮了点汤,你喝一些,免得到时候胃不舒服。”
他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发,上身赤着,水珠不断地顺着他的皮肤滚落,他看着她,眼睛像外面的夜色一样黑沉浓郁。
江羡轻拧了下眉,站在床尾比他高上一截,“你过来,水都把地上打湿了。”
他乖乖上前。
江羡抢过毛巾,擦拭他的头发,然后心无旁鹭的也帮他擦了擦身上的水意,接着交代:“吹风机在梳妆台下面,去拿来。”
她帮他吹发,纤细的手指穿过他乌黑柔软的头发,一点点的捋开,又扰乱,直到发丝干透才收手。
许清昼则坐着,安静地喝她给他煮的醒酒汤,知道他喜甜,她多放了糖,还有红枣,甜滋滋的,像暖流似的进入他的肚腹,他的心脏。
江羡放下吹风机,许清昼也放下汤碗。
他们在梳妆台前,他坐她站,许清昼从镜子里看她的脸,恬淡安静,便伸出手握过江羡的手腕。
“怎么了?”
他把她带到面前,双手环抱住她的腰,“我抱抱你。”
他说。
刚吹完的发还有些乱糟糟的,江羡任由他安心抱着,自己动手顺他的头发,一下又一下,神情认真又温柔。
过了会儿,许清昼仰起头,下巴抵在她的胸口下,碎发遮住他漂亮的眉眼,被江羡拂开,顺便点了点他的眉心。
他的眼睛装着她的倒影,“江羡,你这样好像是在撸狗。”
江羡扬了下唇角,“有吗?”
“有,而且是很喜欢的那种撸法。”
江羡忍俊不禁,“哪有人说自己像狗的,我只是随便摸了摸。”
“男人的头不可以乱摸。”
“那我不碰了行吧。”说着她收了手就要离开。
“不行。”许清昼抱着人不放,反而一用力,将她带着跌坐在自己的腿上。
猝不及防的,江羡两手扶住他的肩头稳住身形,“你好歹提醒我一声,吓着我了。”
“就是要出其不意,你看你现在多依赖我。”
“……”她像是感到无言,也有些无奈,对上他清澈坦然的眸眼,心里忽地一软,不跟他计较了。
卧室内并未开大灯,这是许清昼的习惯,这些天他回来得晚,为了不吵醒江羡,他一般进来后都开小灯,只一盏光晕小小暖黄的灯光。
此时两人稍背对着光源,江羡抬手,在半明半昧中,指尖摸索到他的眉峰,缓缓划过,轻轻地抚,而后看着他露出来的,带着些许发香的额头,江羡突然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
许清昼抱她更紧。
“江羡。”
他热衷于叫她的名字,大多数时候都带着纵容。
“嗯?”
她被他的大掌贴着背脊往下压,直白又热忱的邀请:“我要你。”
是很好贴近的距离,也格外的适合接吻,他只是浅浅地啄,像是扣开她心房的钥匙,分明有打开的权利,却仍旧等着她自己主动接受和回应。
“好不好?”
呼吸与言语,更倾向于缱绻厮磨,仿佛温柔的水,一点点的围绕、裹缠住她,没有拒绝的余地和挣扎逃离的能力,她也心甘情愿。
启唇,迎接他的闯入,侵占。
含住他的唇瓣,辗转沉醉。
气息渐急,薄薄的衣摆被呈现出浮动凌乱的形状,往下,她后知后觉避开他,低声:“没有那个。”
他笑,像是得意,咬她白皙的脖颈。
“有。”他说,被他刻意压制忽视、沉寂许多天的低迷情绪被她轻而易举的撩起,变得鲜活而热情,“没扔,我偷偷藏起来了。”
江羡耳根蓦然滚烫,有几分羞恼,怪他诡计多端、心机深沉。
被他猛地一把抱起,低哄似的,笑声裹在嗓音里:“我这就带你去拿,很多个,今晚都用不完。”
他还记着余理的八卦,拿完东西后,将江羡放倒在床面,他嘴里叼着四四方方的一角,眉眼带笑,几许肆意邪气,“我也想试试看它的质量好不好,如果可以,还想戳破一个洞。”
江羡忍无可忍,嗔他:“你能不能正经一点,都说了那是意外。”
“哦,不能。”他把东西拿下来,又低头吻她,“那我也要制造意外。”
他毫不讲道理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就是嫉妒,别人有的,我也要,你得宠着我。”
他拉着她,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美梦,梦里他对她肆意妄为,久旱逢甘霖一般的狂热,用掉的东西地面扔了一个又一个。
他不受控制,却又全心全意的任性,将她的哭饶当作疯狂生长的念想,肆无忌惮的开拓属于自己的疆土,像是上阵突进凯旋而归的王,每一处,都要她留下自己的记号,随着窗外暴雨席卷一般,染上他的气息。
经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