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共进晚餐时,江羡才总算知道许清昼那般颓废低迷的模样是为何缘故。
忍不住笑出了声。
引得许清昼目光幽幽地看过来:“很好笑吗?”
江羡抿了抿唇,反问:“不好笑吗?”
许清昼气呼呼地切牛排,然后分给她:“一点都不好笑。”
江羡说:“可那是意外啊。”
许清昼问:“什么意外?”
江羡就把昨天无意中听到过的消息讲给许清昼听了。
他沉默。
然后再次生气,且还有点阴阳怪气的:“哦,那挺厉害,套都还能搞破,我就从来没有过。”
这似乎涉及到了男人的某种能力,还有攀比较量。
江羡沉吟:“有没有种可能,是那个东西质量不太好……”
许清昼瞥她一眼,哼了声。
不知道是不是被哄好了,至少神情不再那么郁闷了。
过了片刻,许清昼问:“今晚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吃饭。”
江羡垂着眼睫:“没有为什么啊,就之前不是来过一次,感觉这里的味道还不错。”
她没抬头,所以并未发现男人原本神采奕奕期待的眸眼,渐渐沉寂了下去,“是,的确不错。”
后面的交流变得平淡甚至安静,吃过晚餐后,并没有着急回去。
江羡提议:“时间还早,我们去江边散散步吧,怎么样?”
许清昼自然不会拒绝,“好。”
车开到江边停好,两人下了车。
江边的人很多,有散步的、夜钓的、嬉笑玩闹的……许清昼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里有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正在跳舞,而她的爸爸妈妈举着手机在拍摄记录。
他看得入了神,直到感觉江羡也停下脚步陪他一起看,他侧眸,女人的轮廓安静温柔,眼里浅浅地漾着一汪触动。
大概是氛围还算不错,片刻后,许清昼忽然轻轻地开口道:“其实那天我看到了。”
“嗯?”江羡回过神望向他。
“许久以前,你在后花园跳的那支舞。”
那支她精心准备了很久的,打算登台表演的古典舞《如梦令》,就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了。
“很美。”他说。
许清昼仰头望天,看高高挂在空中的皎洁月亮,那晚大概也是这样的,或许比现在更圆一些,她站在光下,他在暗处,窥探到一身莹白舞裙的她,沉浸的翩翩起舞,温柔也带着迸发力的舞姿美得让人惊心动魄,也令人着迷深陷。
江羡没料想他会突然提起这个,尽管她已经从丁姨那里得知,却还是微微一怔。
温热的晚风拂过,撩起耳畔的发飞扬到眼前,迷了视线,她难得手忙脚乱的抬手整理,心跳在这一刻稍许失衡,而后冷静下来低着头盯着自己并拢的脚尖。
“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她的嗓音略涩。
不仅仅是这件事,在南海医院时,丁姨跟她说的那些话,他为她做的那些事、许多她误会不明白的事,他尽数包揽却只字未提。
“我不敢。”许清昼笑了笑,语气里有丝无奈与妥协,又问她:“是不是觉得我挺懦弱的。”
不止,还很混蛋。
没人说话。
许清昼几许后转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划过她的平淡如水的侧颜,唇边勾起浅浅地一抹笑,有些心神荡漾的意味,又移开背过身去赏霓虹江景。
就这么安静了片刻。
江羡把手抄进兜中,突然也往围栏上一靠,仰脸看他,问:“上次在鎏金,你是不是有话问我。”
这次轮到许清昼愣住。
静了几秒,他低声道:“我以为你把这事早就忘了。”
江羡的确是忘了,但在最近的思考中,又回想了起来。
“你想问什么?”
“你猜?”他倒是卖起了关子。
江羡实诚摇头:“我猜不到。”
许清昼颇为遗憾:“你都不猜猜看,怎么知道能不能猜到。”
江羡便想了想,看上去的确挺为难的模样,眉心都蹙起来的纠结着。
“行吧。”许清昼作出一副大发慈悲的姿态,“看你呆头呆脑的,估计想破头也想不出来,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
他往前走,她便跟着,也洗耳恭听。
“我要问的就是——”
他一顿,脚步停下来看她,视线深深看着她:“你现在——”
“对我——”
还抑扬顿挫的。
“有感觉吗?”
说完他的视线也没移开,认认真真的盯着她。
好像也并不意外,这是他能直白问出来的话。
江羡眨了眨眼,撇过脸,发出一声模糊的声音:“嗯哼。”
语调些微上扬,让人不确定是肯定还是疑惑。
“嗯?”许清昼也应一下。
江羡歪头,继续:“嗯哼?”
许清昼被她耍赖皮似的气笑,“你哼什么哼,问你呢。”
她难得俏皮反问:“你猜啊。”
说完心情很愉悦一般,走起路来都特别轻快,许清昼笑容渐深,跟上她的步伐,“那我猜你是有。”
如果说之前许清昼还在为江羡准备的两人在情侣餐厅吃饭,也只是单纯简单地为了好吃才去而闷闷不乐,那么现在,他便有十足的、强烈的预感,能够感觉到自己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真正的即将发生。
“对吗?”
他从里到外的,由心底散发出来的愉悦,就像是久经不散的雾霭,也有了被拨开见日般的明亮。
江羡走着走着开始倒退,笑笑没说话,一双眸子明亮,眉目间少见的浮现出活泼娇俏。
许清昼笃定,脚步快了些,追着她:“肯定是有。”
江羡并未否认,两人就这么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着、笑看着,不言不语。
几瞬后,江羡出声。
“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嗯?”
她漫不经心的。
“就试试,恋爱?”
“试试,成为男女朋友?”
她说完,脚下不知踩到什么,突地趔趄一下身形不稳,许清昼眼疾手快,一个阔步上前扶住她的腰。
顷刻间江羡撞进他怀里,被他紧紧地扣住腰。
“说真的,江羡。”
她仰起头,不明所以。
他像是克制要将她揉进骨头里的冲动,也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快刀斩乱麻似的冲劲儿,目光灼灼:“你要是敢骗我,糊弄着好玩儿,我立马就从这里跳下去。”
几步之外就是深不见底波光粼粼的江面。
江羡还是笑眯眯的不吭声,在他怀里软得像是迷人的小狐狸精。
许清昼必须得承认,自己的魂都被她勾走了,着了迷、入了魔似的。
他微俯身,两手捧着她的脸,额头与她相抵,亲昵的蹭了蹭,郑重其事又仿佛语无伦次:“江羡,我发誓。”
“我把我的心我的人、我所有的所有,全部都可以、都给你,只要你接受,你还要我,我就能缠你一辈子、下辈子,很久很久,都和你在一起。”
——他好肉麻。
但江羡却不觉得反感。
反而伸出手环抱住他的脖颈,微微往下一带,踮起脚尖就吻上去。
一个很轻柔的吻。
落在他的唇。
她说:“如果你要跳,我会给你扔救生圈的。”
虽然她不会游泳,但会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