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得近了,江羡都能感受到他身躯的热度,她动了动手腕,许清昼攥得更紧。
“许清昼。”
多的话她并未说,只是嗓音淡淡的叫出他的名字,然后用另只手捉住他拉开。
这次他没反抗,像是妥协,任由她的力度松了手,目光仍旧是不肯挪移的注视着她,执拗又滚烫。
江羡的指尖贴着他伤处边缘,那里有缝合的痕迹,略显狰狞,摩挲着很粗糙不平,她动作微顿,忽然开口:“许清昼,你想不想把这个伤疤祛掉。”
他低头扫了眼,语气硬邦邦的拒绝得很干脆:“不要。”
“为什么?”江羡问,指腹不由自主地感受皮肤的破裂与异样,“你不觉得很难看吗。”
许清昼的手,是江羡所见男人当中,少有能够被她称之为漂亮的,骨节修长、分明,随随便便的一个举动都引人注目。
许清昼却不以为然,无所谓美丑:“这是我的勋章。”
她都可以为了许清川,食指上一点破疤都能留好多年,他这还是为了保护她受伤的,是江羡心疼他的证据,凭什么要祛。
江羡微愣,这是一个颇为熟悉的说法,而后失笑,原来他还在计较着这件事。
“可是我想。”她举起自己的手,露出那只带着伤疤的食指。
他的眼神微变:“你之前不是不愿意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他之前又不是没提过,江羡振振有词的,就知道气他,反正就是不乐意把那丑东西给弄没了。
“就是想了。”她摩挲着那处疤痕,挺坦然的态度:“我觉得你之前的提议挺好的,不是说有条件可以祛吗,我看着这疤的确挺丑,有碍观瞻。”
话说着,眼睛跟他对视,坦坦荡荡。
都是双方熟悉的对白,像是回到去年的某个夜晚,许清昼还在斤斤计较不满江羡手上留着为许清川而伤的疤,但现在,她却主动提及说想要祛除。
许清昼的呼吸都稍稍一缓,喉结轻滚,声线竟然有些沙:“你什么意思。”
江羡从头到尾的表情都挺淡然的,讲话时的口吻也很风轻云淡,仿佛在跟他讨论今天的天气怎么样,也正是因为这种直白又无波无澜的态度,恍惚令许清昼捕捉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
他在江羡这里经历过太多次的期盼,失望占了绝大多数,以至于不敢太奢想,却又忍不住地去琢磨。
江羡今天说的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愿意祛疤,是代表已经彻底放下许清川,向过去告别吗,还是说是另一种程度上对他的让步与表态。
不管是哪种,许清昼都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都尝到了隐晦的甜头,让他心扉浮动。
“想祛个疤而已,能有什么意思,一个人太孤独,找个人陪着一起不行吗。”她淡淡道。
说完就要放下他的手,却被一股力带过去,反握住。
“当然可以。”他不允许她逃,紧紧扣着她的手,目光锁住她,“说话算话,不信守承诺的人走路摔跟头。”
…又来。
江羡有点忍俊不禁。
距离近,能够清晰地看见彼此瞳孔中自己的倒影,许清昼的眸眼一如既往地沉黑,隐隐的,却从眼底泛起丝丝克制不住地笑意。
江羡同意了,“好。”
话音刚落下,眼前便是一暗。
许清昼抓起她的手,挡住她的视线,紧跟着唇上一热。
一个吻。
蜻蜓点水似的。
江羡都还没反应过来,许清昼就已经放开她,眉飞色舞一般:“饿了饿了,我要吃东西!”
这么说着,却是大摇大摆走向卧室。
江羡在沙发放下包,抬眼便见许清昼乐开怀一样激动的在床上打滚,裹着被子不断扭曲,最后因为太过兴奋,“咚”一声,摔下床。
她真受不了他这傻劲儿,微微眯眼一笑,好声好气的:“许清昼,被子要是弄脏了你给我用手搓干净。”
许清昼从床的另一面爬起来,身上包着被子,只露出个脑袋,笑得理直气壮:“床单脏了,我也给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