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羡也只是这么一说,不管许清昼满意不满意,拿起自己的羽绒服,所幸民宿的沙发上还备了小毛毯,够她盖一盖顶一晚。
沙发跟床就隔了一道木质屏风,缝隙里什么都能看清,更像是个雅致装饰物。
江羡翻了个身,背对着床的方向,把自己缩成一团闭上眼睛。
视野看不见,但能听到动静。
许清昼去洗澡了,不多时又出来,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怎么,没来骚扰她,安分守己的上了床睡下。
江羡等灯光暗下去,整个人才算放松了些,不多时就昏昏欲睡起来。
没过多久,黑暗中响起一道低低的男音:“江秘书,你睡了吗。”
江羡顿时一个激灵,睁开眼捏了捏自己胸前的毛毯,闭口不答。biqμgètν
有窸窸窣窣的动静,许清昼走到沙发边蹲下,昏暗里照着她摸索。
江羡胸口一麻,怀疑许清昼就是故意的,不知道他又想做什么,立马翻身坐直不耐烦道:“你干什么?”
整个室内就只有一盏床头灯,静幽幽的。
男人的瞳仁极黑,定定的看着她:“我饿了。”
江羡几乎是气不打一出来,咬牙切齿:“饿了那你就去吃,吃东西这种事还需要我教你吗,许总?”
许清昼一把拉起她,“人生地不熟,不知道去哪里吃,你陪我一起。”
江羡根本就不想动,面无表情的告知他:“您可以去前台,说不定会有能解决您口腹之欲的食物,比如泡面。”
他不熟,难道她就熟了吗。
许清昼眉梢轻扬,大有种‘泡面这种垃圾食品能配得上我’的神情。
拽了两下没拽动,许清昼直接两手抄在她腋下,把她拎抱了起来。
“之前答应过会陪你一起回棠镇,你一声招呼都不打擅自做主就离开,还带着野男人一起来,打电话不接,开口就是赶人,看在你让我睡床的份上我可以原谅你,但现在我千里迢迢来找你兑现承诺,你必须对我负责。”
江羡:“……”
论起倒打一耙颠倒黑白的手段,还是他最在行,谁都比不过他。
江羡清楚他不达目的善不罢休的性格,懒得跟他多说,穿上衣服走人,带他去了之前去的清吧。
果然夜深的清吧更为热闹。
江羡轻车熟路的走在前面,许清昼跟在她身后,意味不明道:“你之前跟许清川来过这里?”
江羡瞟了他一眼,没吭声。
许清昼冷哼一下,“行啊你,背着我跟野男人来这里喝酒潇洒。”
他一口一个野男人,仿佛她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又将许清川贬低得一文不值,不禁恼怒瞪他:“你能不能换个词说,好歹也是高等学府毕业的人,词汇量就这么匮乏吗。”
许清昼两手抄在兜中,好整以暇的看了她几秒,菲薄的唇轻佻:“我才疏学浅,比不得阿羡姐姐满腹经纶,就只会说这三个字。”
他在她耳畔不断重复:“野男人,野男人,野男人。”
真是有病,江羡听得烦躁,脚步越走越快,远远把他甩在身后,很快他又追上来,拽的江羡差点摔倒,不满说:“拉拉扯扯做什么,你能不能好好走路?”
许清昼垂着眼看她,神情看上去有些恹恹的,“饿得走不动道了,别走那么快,小心摔了。”
江羡心念了一句麻烦,见他难受的神色不像是作假,言辞也透露出几分对她的关切,于是她拂开他的手态度稍微收敛了点,“知道了。”
结果点单时许清昼又凑过来,欠欠说:“你跟野男人在这里都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我都不要。”
江羡想把点到册子拍在他脸上,“那你就别吃别喝。”
果然就不能对他心软,他只会得寸进尺。
许清昼抢过去,淡淡道:“激将法对我没用。”
这个时间点属于热闹狂欢的,吃食自然也是丰富多彩,晚餐那会儿因为躲着许清川,江羡都没怎么吃,睡了一觉现在也真的是饿了。
要了一杯热红酒,玫瑰虾球、碳烤牛舌吐司、黑椒牛肉意面、咸酥鸡、紫苏泡菜卷,翻了翻,又加了一份小食拼盘。
许清昼看着她,“吃这么多也不怕长胖。”
江羡面无表情。
许清昼继续道:“胖点也好,抱着舒服。”
边说视线还边落在她身上打量着,唇畔勾着一抹玩味暧昧的笑。
江羡转过身背对着他,看向圆台上的音乐表演。
不曾想许清昼整个人从后靠了过来,把她圈在怀里,下巴枕在她的肩头,低徐的嗓音裹着热息涌来:“阿羡姐姐,难受。”
江羡顿时一僵,觉得自己耳畔太热,躲了躲,故意曲解他话里的意思:“我不难受。”
许清昼抱着她,有气无力似的:“我难受。”
江羡还记着刚才的前车之鉴,冷冰冰质问:“许总,您这是还没喝上就开始醉了,合适吗?”
许清昼没回答。
他的额头抵在她的脖颈处,江羡被他贴得不舒服,感觉自己都快烧起来一样。
有些迟疑:“许清昼?”
她要伸手过来碰他,许清昼反手将她一握,紧紧扣住她的手指裹在滚烫的掌心,男人低低轻笑,“骗你的。”
他旁若无人的偏头吻了下她的脖颈,“阿羡姐姐还是这么好骗。”
江羡冷着脸猛地推开他,“我看你不是饿得慌,根本就是吃饱了没事干。”
许清昼笑笑,眉眼间有几分随性浪荡。
江羡看着他就来气,没再管他。
上一顿饭江羡吃得就不自在,这次对这许清昼,大约也是习惯了这人的阴晴不定,能跟精神病划上等号的性子,她倒还很有食欲的填饱了自己的胃。
许清昼嘴里说着饿,但吃得却很少,江羡疑心他只是想折腾她,又猜测或许是因为这位小少爷吃不惯这些东西,毕竟山珍海味的尝着,哪能突然接受清茶淡饭。
他喝了点酒,浓度并不高,江羡无意瞥见他的脸,发现竟然红得过分。
不由得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喝醉了?”
许清昼慵懒抬眸,眼尾勾着妖冶又性感的的弧度,“你说呢。”
那就是没醉,还能说人话。
见他脸红得实在不正常,出自人道主义,江羡最终还是劝说:“少喝点,我可不想拖着醉鬼回去,你要是醉了,我就直接把你扔在这里。”
许清昼捏着玻璃酒杯漫不经心摇了两下,似笑非笑的看她,“你舍得吗?”
啊,那可太舍得了。
吃饱喝足,两人原路返回,经过前台时江羡不死心的上前询问还有没有多余的空房,得到的答案是摇头。
许清昼在一旁说着风凉话:“都睡过多少次了,你还这么矫情。”
江羡掏出房卡,“许总,您若是不想睡在外面挨冻,最好就闭上您那张金贵的嘴。”
许清昼不知是真喝醉的缘故还是其他,走路有点晃悠,懒洋洋的应下来:“行,都听江秘书的。”
洗漱后江羡裹着自己的小毛毯在沙发上倒头就睡,也不管许清昼如何。
半梦半醒间感觉自己仿佛升空,紧接着又陷入一片柔软,温暖源源不断的朝她拢来,她不由自主地靠近。
许清昼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把她压着的头发顺在自己手臂上,半环抱住她,才闭眼睡下。
半夜,江羡是被一团人形火球烫醒的。
她不知为何自己会睡在床上,但身后男人滚烫的躯体提醒着她。
许清昼正在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