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英超第一冠（1992至1993赛季）


    “英格兰足球超级联赛正式始创替代了原来的英甲联赛，为弗格森提供了更好的舞台。就在英超第一个赛季，弗格森带领红魔正式冲击联赛冠军成功。长达六年的磨砺之后，弗格森终于兑现了他的诺言，实现了伟大的目标。首个英超赛季联赛冠军，也是弗格森执教红魔的历史重要篇章，一个伟大的里程碑式，弗格森带领红魔走向辉煌的重要起点。”


    ——卷首语


    第221章 英甲的末路


    “这是最坏的年代，也是最好的年代。”


    ——狄更斯


    1992年对于英格兰足球发展历史来说是一个重要年份，这是一个足以与1966年英格兰足球队在世界杯夺冠媲美的历史时刻。


    1992年的英国足球发生了什么大事，才足以和世界杯夺得冠军相提并论？


    在竞技上英格兰足球并没有什么成就，他们在1992年欧洲杯只是陪衬。真正让英格兰足球载入史册的历史大事，是英超联赛在这一年横空出世。


    英超取代英甲，是一场里程碑式的改革，也是一个足以影响世界足球商业模式的大事件。


    先说说改革背景。


    英格兰足球联赛曾经辉煌一时，红魔、利物浦、诺丁汉森林、埃弗顿、维拉都曾经是威震欧洲的豪门劲旅。特别是利物浦和诺丁汉森林队，他们曾经长期统治欧洲，连续夺得欧洲冠军杯冠军，是欧洲足球的霸主。欧洲足坛中利物浦很长一段时间都独领风骚，他们也成为了英格兰甲级联赛的旗帜。


    进入80年代之后意大利足球强势崛起，在多位大富豪的大手笔投入之下，意甲联赛水平迅速提高，球队实力变强，比赛变得精彩，新的广告、赞助等商业模式开始和门票收入一起飞速扩大，联赛竞争力开始超过了英甲。在这期间，利物浦接连遭遇了海瑟尔惨案和希尔斯堡惨案，一代霸主就此沉沦。整个英格兰球队也被排斥在欧洲之外，失去了5年的时间，联赛水平受到了严重的削弱。不仅如此，红魔在巴斯比奇迹之后陷入平淡，诺丁汉森林队连夺两届欧洲冠军杯后也后继乏力，埃弗顿、维拉等球队也仅是一时风光而已，完全扛不起英格兰足球的大旗。不仅如此，英格兰足坛声誉还深受足球流氓的破坏，影响力逐步下降，收入也在80年代逐步减少。


    到了80年代晚期，英格兰足坛开始步入最坏的年代。


    以布拉德福德球场火灾为起点，加上海瑟尔惨案和希尔斯堡惨案的连续重击，让英格兰足坛就此陷入了麻烦和低迷。同时期英格兰政府足球管理运营的理念也是失败的，他们对球迷完全疏于管理，导致足球流氓和极端球迷越多越多。斗殴、混战、受伤事故每天都在发生，恶劣事件越来越多。海瑟尔惨案已经令人震惊，而希尔斯堡惨案的发生，更是连政府都不可推脱的管理责任。这些因为足球而发生的惨案成为了震惊全世界的事件，而足球流氓更是使得英格兰人们缺乏安全感，认为到球场去看比赛是有生命危险的，很多人都视若畏途。英格兰足球流氓在全世界引发了强烈抵制，国际足联、欧足联对此进行了强烈谴责，严厉要求俱乐部标记各种足球流氓，禁止入场看球，阻止他们寻衅滋事。这种影响甚至使得英格兰队参加国际比赛时都被区别对待，各国警察对英格兰球迷实施极端的管控措施，让很多正常的球迷不可接受。


    从1975年到1989年，英格兰足球联赛上座率下降了三分之一，斯诺克甚至一度超越足球，成为最受英国人追捧的运动项目。可以说英格兰足球无论是国家队还是俱乐部，在国际上的声誉都跌落到了最低点，经营上也到了困难时刻。


    在另外一方面，这也是最好的时代。


    与意甲和德甲俱乐部背后都有大金主不一样，从1989年开始，英格兰足球俱乐部开始了激进式的商业化开拓，走出了一条与其他国家不一样的道路：上市。热刺、红魔、阿森纳等球队先后运作股票上市，通过这种融资方式得到了巨额资金支持。球队一方面可以投入巨资改造球场，一方面则能够引进球星，增加球队的实力和吸引力。英格兰足球在资金支持方面逐渐显出优势，一些非英格兰的球星开始加盟，坎通纳、坎切尔斯基、舒梅切尔等陆续来到，有效地帮助球队提高水平。随着欧洲禁赛期满，红魔等球队得以参加欧洲比赛，夺得了欧洲优胜者杯和欧洲超级杯冠军，再次显示了英格兰球队的实力。


    对于英格兰甲级联赛来说，他们更关注联赛整体水平和运营方面的进步。针对意甲联赛的竞技水平和经营模式，英格兰各大俱乐部还是充满野心要进行挑战的。但从1990到92年，英格兰俱乐部并没有能够在竞技上压过对手，如何稳定增加俱乐部收入成为了各大豪门需要面对的挑战。因为上市融资只有一次性的效果，球队还是需要持续地增加日常运营的收入，才能冲击最好的联赛。


    英甲球队的运营也到了一个瓶颈，随着球场坐席座位的改造，门票收入不增反减；球场扩建需要投入大笔金钱，这也成为新的负担；而赞助和转播费收入则因为属于联赛委员会管理，增长非常缓慢，特别是对于各个豪门来说更是如此。


    俱乐部老板们忧心忡忡，他们开始认为政府僵化管理导致球迷逐渐减少，过多限制令人无奈。联赛比赛的内容和观赛体验，俱乐部的市场运作，都受到各种限制。希尔斯堡惨案之后，英国政府要求俱乐部必须改造球场，将全部站位改成坐席，要求在比赛日加大保安力量。这些措施使得俱乐部看球观众减少，意味着比赛日收入减少；而改造安保设施和增加安保服务，则令支出大幅度增加。而备受瞩目的赞助和转播费收入，尽管成为了中小型俱乐部的救命稻草，但却不足以使得豪门球队迅速发展。


    英甲球队收入增长缓慢，即使豪门球队也因此受到损害。


    英甲联赛的几家大俱乐部决定推动改革。他们从联赛组织形式入手，希望真正掌握自主权和运营权，减少英足总的管理和对利润的分薄。


    长期以来，英格兰足球事务由英国政府下属的足总管理，联赛则由足总下设的联赛委员会管理。发展到90年代初，英足总联赛委员会管理着四级职业联赛，机构变得庞大而效率低下，缺乏进取心。英足总负责国家队运作，以及球员注册、教练资格、足球比赛规则制订修订和解释、裁判选用监督、违规处罚以及仲裁等大量业务，而联赛委员会负责具体组织四个级别的联赛，逐渐变成了庞然大物。联赛委员会负责包括赛程安排、联赛收入利益分配、联赛裁判委派、联赛商业运营等等重量级的业务，抓住了俱乐部的财富之源。他们每年从联赛收入中抽足比例来供委员会各个机构人员使用，机构和人员更趋向于公务员体制，并没有将联赛进一步商业化的打算，没有任何动力改革。


    联赛委员会对四级联赛的商业运营不思进取，自然不受俱乐部的欢迎。联赛委员会里的人员基本上都来自政府，他们没有商业冲动，更谈不上如何增加收入减少耗费了。当时英格兰四级联赛92个球队大小不一，门票归各自所有，但最核心的联赛赞助、转播收入这些因为长期约定俗成的规则，联赛委员会只负责抽取比例的经费使用，而忽视总收入的增加。最离谱的是四级联赛中92个俱乐部对收入贡献不一，球迷数量悬殊，却在联赛委员会的管理下实行极为落后和原始的收入平均分配。


    没错，就是大家一起吃大锅饭。


    当电视没有广泛进入球迷家庭之前，一开始联赛赞助和转播收入很小，各家俱乐部主要靠自营收入，因此由联赛委员会募集到的赞助和安排的转播只属于额外利润来源，他们并不反对平均分配。但随着意甲德甲和西甲的转播收入屡屡创出记录，特别是针对豪门俱乐部的赞助更是越来越多，英格兰的大俱乐部也开始有新的想法。特别是英甲联赛一直被视为欧洲最大最有影响力的联赛，但联赛委员会却守着金矿当乞丐，这样就严重损害了豪门俱乐部的利益。


    豪门俱乐部的理由简单直接又充分，联赛赞助、联赛转播收入等等很多都是因为豪门俱乐部而产生的，这些俱乐部做出了最大的贡献，平均分配令人难以接受。特别是随着经济快速发展，赞助和转播收入已经迅速超过门票收入和自营收入，但联赛委员会毫不重视，更是令豪门俱乐部更加不满。


    豪门俱乐部的收入缓慢增长，他们越来越不愿接受这种“费尔泼赖”原则。


    进入90年代前后，电视转播竞技比赛开始盛行。豪门俱乐部更是认为一个超级巨大的市场打开，球迷绝对会更加关注豪门之间的比赛，英格兰足球联赛的商业价值需要被大力挖掘。当时的英国足球联赛电视市场被bbc和itv两个寡头垄断，他们也知道这是一块肥肉，开始投入更多的资源，愿意付出更多的转播费用。


    即使这样，对于英格兰的豪门巨头来说也是远远不够的。每家俱乐部拿到几十万英镑的转播收入，和欧洲其他豪门动辄过千万的收入相比，实在是相差太远。


    对于有雄心的大俱乐部而言，他们是最不愿意收入长久停滞，俱乐部不分大小平均分配的。英甲传统“五豪门”——托特纳姆热刺、阿森纳、红魔、利物浦和埃弗顿早在1981年时就商议成立“超级联赛”（super league）来独立运营。他们打算撇开那些穷亲戚，自己玩赚钱游戏。这个提议一经提出就被其他俱乐部联合反对，也被英足总勒令停止，最终不了了之。到了1988年英格兰联赛百年庆典时，这几家俱乐部再次进行密谋新的改革。


    鉴于之前的分离计划失败，这些英格兰足球头部俱乐部盯上了巨额的电视转播收入，他们提出了将转播权拍卖的初步思路。


    这个目标，撬动了整个联赛。


    当时足球联赛已经进入一个大发展时期，随着意甲转播不断刷新收入记录，以及各种竞技体育比赛大量吸引观众兴趣，最深入人心的足球联赛在英国成为了超级赚钱的好生意。各大电视台和bbc都想抢占更多份额，争夺巨大经济利益。媒体巨头们暗自计谋，各做打算。


    1990年11月，英国的itv电视台为了独自垄断转播利益，私底下联系五豪门。itv电视台提出惊人计划，只要五豪门为首的俱乐部从英甲独立出去，再拉拢中层俱乐部一起成立“超级联赛”（premier league），那么itv将愿意支付一大笔赞助，另附“天价”的电视转播费。转播费将根据贡献比例，由5巨头和参加联赛的俱乐部按照比赛成绩分配。


    转播收入和赞助金额令人震撼，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各大俱乐部管理层也为之惊奇。最为关键是巨额的电视转播收入，这将使得俱乐部踏入丰硕之地，而且可以不被低级联赛分一杯羹。


    与上一次计划相比，这次5巨头没有拒绝中下游的英甲俱乐部加入，而是提出了与低级别联赛切割并按照联赛成绩差别化分配转播费的计划。这个计划瓦解了英甲联赛的团结，现在其它的俱乐部们计算过自身得失之后，纷纷要求加入五豪门牵头的筹备组。


    就这样，英足总眼睁睁地看着英甲联赛开始从四级联赛体系中分裂出去。英甲联赛迅速地走到了他们的临时性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