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笑鸟般空灵悠远的口哨声从对讲机中传来,卢修斯扭曲苍白的笑脸上终于露出了癫狂和小人得志以外的表情,他僵硬的抽动嘴角,按下了对讲机的按钮,“我不管你是什么来路,听着,小子,压着声音装腔作势对我没用,我告诉你,你死定了,你会死的很惨。”
他没有等对面回话,随手将对讲机扔到地上,用皮鞋一点一点将它碾碎,他的笑容重新变得疯狂,“洛伦佐,释放所有狩猎组,标记地点为白垩纪水下实验室,零拘束,注射劣化阿瑞斯细胞。我要开启一场盛大的狩猎。”
洛伦佐从始至终一直安静的侍立在卢修斯身后不显眼的地方,冰冷地注视着实验室里发生的一切,但此刻他不得不开口,“先生,长尾岛的这批阿瑞斯细胞纯度实在太差,注射完以后三个狩猎组可能全都无法存活......”
卢修斯办完事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洛伦佐作为白垩纪实验室的主要负责人,三个成熟的龙血狩猎组全军覆没对他来说,轻则扫地出门,重则就地处决。
但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卢修斯的手像铁钳一样掐住了他的脖子,提着他走向中央控制台,一下又一下地把他的脑袋撞到金属台面上,“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说过,不要忤逆我,不要忤逆我!你为什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鲜血慢慢浸湿桌面,卢修斯把几乎昏迷的洛伦佐随手丢到一旁,在中央控制台一番操作后,扯过他沾满鲜血的手按下掌纹确认指令,没过多久,凶狠暴虐的兽吼从实验室一侧墙壁后传来,惊的“贵族”们瑟瑟发抖。
夏泽和楚子航对视了一眼,彼此确认发现了撤离路线。
“不要害怕,诸位。通往注定伟大的道路上怎么会没有挫折呢?”,卢修斯终于有空关心他的宾客,他脱下自己昂贵的西装外套,慢条斯理地擦干净了手上的鲜血,重新回到了实验室中央,“很可惜,洛伦佐是个没有情趣的死宅,我刚刚翻遍了他的电脑,里面竟然连一首音乐都找不到,更别说什么劲歌金曲了。”
“原本现在我们应该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用外面那些蠢货的惨叫伴奏。洛伦佐剥夺了我们享受美好的机会!”,卢修斯一边大喊,一边托举双臂,他好像在模仿某个着名的超级碗主持人,只是舞台下并没有捧场的观众。
“我说完以后,即使没有欢呼,你们也应该鼓掌。”,久久没有等到他想要的待遇,卢修斯的脸色重新变得冰冷,他锋锐的目光环视场内,原本一直在盘在桌子底下划水的巨蟒再次现身,在他身后直起身子,露出了獠牙。
稀稀拉拉的掌声很快响起。
卢修斯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各位,让我们把话说清楚,注射完zeus细胞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但总有些人不愿意看到我们变强,对我们百般阻挠,想尽办法掐灭我们的希望。”
“我说的对吗,卡塞尔的小老鼠们?”
小白脸锋锐的目光像刀一样划向了夏泽的脸颊,让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又享受了一番全场瞩目的感觉。
“你看我干嘛?领队的人是乔治·洛朗啊……”,夏泽面色发黑,伸手指向躲在墙角喝的东倒西歪的两个颓废中年人。
卢修斯却不为所动,他似乎跟夏泽杠上了,阴翳的眼神紧紧盯着他不放,直到楚子航微微上前,挡住了他的目光。
“zeus细胞的资质需要密党审核,卡塞尔会给你们公正的待遇。我已经通知了执行部,奉劝你不要抵抗,停止杀戮。”
“哈哈哈哈哈哈哈……”,卢修斯仔仔细细地盯着楚子航看了好一会儿以后,突然开始放声大笑,他笑的是那样歇斯底里,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单膝跪地,右手用力拍打着地面。
过了许久,卢修斯才站起了身子,“小子,从乔治·洛朗跟着尼根那条丧家犬上岛开始,你们就一直活在我的监控里,别说你给施耐德那个残废发的信息了,连乔治·洛朗发给情妇的暧昧短信都被我截了下来。在这座岛上,夏尔就是绝对的主宰者。”
“想让我束手就擒?凭什么?凭尼根那条愚蠢的丧家犬,凭被侄女抢了家主后只会天天喝到烂醉的窝囊废,凭岛上那几个死里逃生的杂血试验品,还是凭你身边连言灵都放不出来的小鬼?”
“昂热的走狗,你告诉我,凭什么?”
楚子航在沉默中抽出了藏在袖口里的短刀,季念棠干脆利落地撕开长裙,把裂开的丝绸牢牢系在腿上,踢掉了她整整忍受了半个晚上的细高跟。
“有意思。”,卢修斯阴狠冷笑,优雅地从腰后抽出两把短剑,在他身后,泰坦巨蟒吞吐着鲜红的蛇信。
两道目光在半空中交汇,杀机四溢。
趋利避害是所有动物的通性,原本四散在场中的宾客们好像在荒野上遇到猛兽的兔子,迅速逃到了实验室的角落处,跟两个醉鬼作伴。
楚子航的腕表开始振动,他口中吟唱着繁奥的龙文,空气逐渐变得炽热,泰坦巨蟒的眼睛变得猩红,鳞片开合,蓄势待发。
但自由民不想错过这场决斗,嘲笑鸟在寂静的隧道中鸣叫,卢修斯的脸色变得难看,洛桑没有让他等太久。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实验室,金属弯曲的咯吱声还没有传来,实验室一侧隐藏的厚重金属门就好像盗版的乐高,扭曲着轰然横飞,撞碎了数座实验台。
烟尘中,数道人影隐隐绰绰。
“我没有迟到吧?没办法,夏尔家养的小宠物实在太漂亮了。”,红发青年赤裸上身,披着一整张新鲜的雄狮皮草,巨大的狮子脑袋几乎遮盖了他整个上背部,金黄色的鬃毛随着气流飘荡,看得出来,这只狮子生前威武雄壮。
洛桑并没有点亮黄金瞳,他的眼睛泛着琥珀色的光,狮皮上残余的鲜血顺着他的肌肉滚落,蒸腾着热气。他蓬勃的气血充满了野性,披落在他身后,几乎要形成赤色的虚影,这是不同于龙类的威严,这是纯粹的骄傲与野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