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蜂蜜建在海港边,冰冷潮湿的海风让整座建筑内部散发着一股阴湿腐朽的气味,但此刻夏泽所在的套间里,原本难闻的味道被蒸发殆尽,楚子航的怒火让寒冷不敢侵扰这方土地。
夏渲却依然不以为意,他昂着脑袋,垂下眼眸,俯视着点亮了黄金瞳的楚子航,“没想到啊没想到,区区一条断脊之犬也能有如此拥趸。”
“小子,我看你有几分潜力,跟我回夏丹,认我夏氏龙首为主,我保你前途光明坦荡,再也不用担心那些爬虫的印记。”
楚子航没有说话,缓缓抽出了掌中的村雨,妖艳的刀身与空气接触的一刹那,青红色的火焰从刀鞘喷涌而出。
但有人比他更快,狭长的刀鞘陷入墙壁,苗刀白樱吞吐冷芒,从斜侧直劈夏渲肩胛骨。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房间里回荡,原本躺在沙发上的夏波出现在夏渲身侧,仅仅用一根小臂长短的钉子就挡住了白樱的斩击,残忍的微笑在他脸上浮现,“刹那,还有我夏氏密血的味道,小妞,看起来你对那个废物来说,很重要啊。”
“要是把你剖了,想必那家伙会很心疼吧。”,夏波斜长的眼睛转向夏泽,鲜红的舌头舔着嘴唇,嗓子里传来几声阴冷的奸笑。
“住手吧。”
眼看楚子航准备暴血动手,夏泽没有再保持沉默,他抱着手臂斜坐在桌子上,扫视着夏渲和夏波兄弟,眼神中竟然有几分无奈,“每次来恶心我的都是你们两个卧龙凤雏,不用想也知道,又是夏澜那对神经病父母喊你们来的。”
“我劝你放尊重点,那是我夏氏龙首的亲生父母,我们来这里也不是受他们指使。”,夏渲一张脸憋的铁青,颇有几分主辱臣死的味道,但却没有更放肆的动作,甚至主动挥手让夏波收起铁钉。
“夏澜不会蠢到派你们来我面前晃悠,藏在夏丹的那几个老顽固更没这胆子,不是那两个智障还能是谁?”
夏渲还想说些什么,但夏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行了行了,斩蛟你们想拿走就拿走吧。只是有一点,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回去告诉夏无量,再有人让我不高兴,那夏澜就不是我浊河一脉的龙首了。”
“你!”,夏渲气急,却无法,也不敢反驳,夏澜和夏丹的大部分族人都属于清江一脉,而夏泽是浊河一脉此代唯一嫡血,如果他出了问题,在黄河渡口下沉睡的浊河46名先辈,会生生把夏丹从地图上抹去。
“听明白了就滚。”,夏泽喝完了最后一口水,把玻璃杯丢到桌子上,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房间,扑倒在还算柔软的床上。
夏渲两兄弟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夏波还想再用季念棠做些文章,却被他的大哥捂着嘴拎出了门,在察言观色和能屈能伸这两点上,夏渲一直做的很好,否则也不可能从小小的旁系血脉,混成龙鳞小队队长,即使他的小队排名末尾。
……
夏泽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昏黄,长尾岛昼短夜长,还没到四点半,橘红色的晚霞就爬上了天际。
楚子航板板正正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见夏泽醒来,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询问夏丹的事,只是默默起身,从黑色的旅行箱里取出一套宴会礼服,轻轻放在床边。
“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去参加宴会了。”
“唔。”,夏泽伸了个懒腰,余光瞥见门外季念棠娇俏的身影一闪而过,令他有些惊讶的是,季念棠身边竟然没有那柄跟她形影不离的苗刀白樱,“师兄,你们俩的刀要怎么带去呢?”
“洛朗爵士的侍者已经取走了,他会等候在宴会厅外面。”
“那个老流氓出来执行任务还带着侍者?狗资本家真是罪该万死。”,夏泽心里发酸,胡乱地扣着衬衫的纽扣,感谢上帝,楚子航没有给他准备领结,每次看到领结他都会想起那个头大的像篮球的少年侦探。
夏泽手中的是一条黑底钴蓝条纹领带,质感好到出奇,他一边系着温莎结,一边在脑子里猜测过会儿要怎么行动,乔治·洛朗至今没有下达任务指示,显然难以让人信任。
“每次系上领带以后我都觉得有人在背后掐着我的脖子,听说昂热那个老烧包一直穿着西装打架,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穿上西装外套,夏泽扭动脖子,朝一旁正扣着袖口纽扣的楚子航抱怨。
“昂热校长从不会扣上衬衫头两颗纽扣,他认为太过循规蹈矩会丧失男人的魅力,还有,你的领带系的太紧了。”,楚子航把西装外套披到椅背上,干净利落地重新帮夏泽系上了领带。
“哈,我还以为是因为那个老头的第二颗纽扣全都送给贵妇了呢。”,夏泽满脸鄙夷,眼底却藏着一丝对“拿着公款满世界泡妞”这种无耻行为的深深羡慕,“对了师兄,今晚到底什么章程啊?我心里总是有些没底……”
“洛朗阁下让我们享受宴会,随机应变。”
“随机应变,又是随机应变,我真不知道他这个执行部专员有什么用!”,夏泽骂骂咧咧地推开了房门,正好与客厅里有些变扭地整理着裙子的季念棠四目相对。
喉结上下滚动,夏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眼前的女孩美的不可方物,月白色的长裙贴合着完美的躯体,把诱人的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肩膀圆润,锁骨分明,胸前美好若隐若现,一时间,夏泽无比希望他们真的是去参加宴会……
“好了好了,小子,你还要看多久?”,乔治·洛朗一身单排扣墨绿西装,没好气地从沙发上支起身子,挡在季念棠身前。
“执行任务期间,你小子给我严肃点,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夏泽看着茶几上刚拧开的威士忌,差点没有当面骂出声来,乔治·洛朗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非但没有半点羞愧,反而提起威士忌吨吨灌了两口,酝酿着朝他打了一个酒味浓郁的嗝,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