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洛朗下榻的豪华酒店上下7层,上三层纵享海岛风光,下四层尽览海底世界,24小时客房服务,无论是正经需求,还是不正经需求,在这儿都能获得远超心理预期是满足,这是尼根专门设计用来坑土豪的销金窟。
而他给夏泽三人安排的酒店甚至不是官方建造的,那座酒店虽然建造在长尾岛中心罕见的土地上,但是建筑风格南辕北辙,好像是用被人从不同的地方抢来的材料东拼西凑而成,房顶上甚至垒着五六个相互交错的集装箱,上面喷涂着红色的单词,翻译成中文大概是——实惠经济房。
事实上,这座凌乱的小楼原本是渡洋而来的海盗搭建的临时据点,后来越来越多的海盗在此定居,寻找生计,这里才逐渐发展成酒店。
这儿一应服务全部照猫画虎,总服务台领班是满脸横肉的暴躁大妈,一双阴翳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每一个走进酒店的人,好像来的不是顾客,而是妄图抢劫的恶棍。
凌晨四点,季念棠悄悄推开房门,抱着刀站到了窗前,热气轻轻从她的樱唇中吐出,白雾布满了玻璃。突然,她惊奇地发现,有人像调皮地孩子一样用手指在玻璃上作画,窗外寒冷的空气遇到了她身躯散发的热量,一只憨态可掬,朝她长长吐着舌头的北极熊静静在面前浮现。
“无聊。”
她轻轻开口,声音好像空谷幽兰,很可惜,这样美好的声音,很少有人能听见。
……
夏泽是被楚子航叫醒的,他们两个昨晚同床共枕,都没睡好。感谢这座廉价酒店从不考虑采光,清晨令人讨厌的阳光照不进房间,夏泽得以享受了一个还算舒适的清晨。
客厅里,楚子航已经在桌上摆满了早餐,烤得焦脆的贝果涂抹着牛油果酱,上面撒着少许黑胡椒,搭配蓬松的炒蛋和虾仁。草莓,蓝莓与黑莓混在一起,底部铺了麦片,上层淋了酸奶,香甜诱人。餐桌最中间是一条被剖开两半,烤得金黄的海鱼,夏泽昨晚就看到楚子航在厨房里处理它,应该是采用了一夜干的手法,鱼肉的风味变得更加浓郁。
季念棠这次乖乖坐在椅子上,夏泽抢了她的位置,端着贝果站到了窗前,眯着眼睛眺望只露出一半的海岸线,他在窗边站了许久,呼吸使白雾爬上了玻璃,憨态可掬的北极熊再次浮现。不同的是,这只北极熊的脑袋上多了两个大包,一柄小锤子悬在它的头顶,夏泽哑然失笑。
“晚会在六点,应该是长尾岛上层的聚会,洛朗爵士在清晨给我发了信息,我们下午有足够的时间去自由港湾探查一次。”
见夏泽吃的差不多了,楚子航放下了手中的牛奶,轻轻开口。
他说的自由港湾就是三人进入“白垩纪”时,看到的那片由数不清的船只连接起来的海面,那里的人终身与船为伴,大多数贫穷而懒惰,他们自称自由民,信奉维京海盗,主张劫掠为生,不劳而获。
当然,真正的海盗依旧在五大洋驰骋,躲在这里苟延残喘的只有阴沟里的老鼠,而往往正是这些鼠辈,掌握着足以颠倒局势的信息。
“师兄你决定就好。”,夏泽把餐盘放上桌子,用叉子戳起一块流油的鱼肉,他顿了顿,又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了一句,“这是乔治·洛朗暗示我们去调查的吗?”
夏泽心里已经模拟了剧情:表面放荡不羁的男人心机深沉,装傻充愣迷惑对手,悄悄派自己的学生深入敌营搜集证据,等到万众瞩目的时候两方联手,共同击碎敌人的阴谋。
楚子航冷淡的话语击碎了他的幻想,“不,他只是发信息提醒我们盛装出席,不要堕了他的面子。”
“……抱歉,我不该对他抱有期待。”,夏泽轻声嘟囔,“这样的人是怎么混进执行部的,难道最强关系户竟然是他吗?”
而此时,维斯莫尔七星酒店楼顶,被他们谈论的乔治·洛朗正躺在巨大的按摩浴缸里,享受着冰凉的海风和温暖的阳光。金发碧眼的美女依靠在他的胸膛上,修长矫健的长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水花,很明显,他们刚刚结束了某种剧烈运动。
“哦,我的宝贝,来尝尝这个,你会喜欢的。”,乔治·洛朗从浴缸里站起身子,水流顺着他完美的肌肉线条流下,他从篮子里提起一瓶2002年的罗曼尼康帝,走向了不远处四脚朝天晒太阳的北极熊。
02年的罗曼尼康帝虽然用了新橡木桶,但由于当年葡萄完美的成熟度和高超的酿造工艺,成品并没有损坏一丝风味,第一次除渣后取出的酒液澄澈轻盈,细致自然,入口有美妙的花香,好像草莓般柔软。
一旁遮阳伞下,尼根翘着二郎腿,头上的牛仔帽被取下放在腿上,他有些无语地看着乔治·洛朗掰开北极熊的大嘴,把酒瓶插入它的喉咙,瑰丽的酒液顺着白色绒毛流淌,北极熊发出了一声生无可恋的低吼。
他今天穿的好像西部牛仔,上身披着黑色皮衣,穿着藏青色翻绒马靴,牛仔裤使他的下半身看起来更加修长。很显然,比起西装,他更适合这身打扮。
“好了,好了,饶过这只可怜的小宝贝吧,它可能还没有缓过来,毕竟早晨你已经给他灌了两瓶伏特加了。”,尼根含笑上前,眉宇间却没有笑意,他挥手让浑身瘫软乏力的女孩离开,走到了一旁琳琅满目的酒水台前。
“听说俄罗斯人把伏特加当水喝,它作为俄罗斯的熊,怎么会这么容易醉?我想它是尝到了家乡的味道,想家了,才会这么不活跃。我打算给他放一首喀秋莎,你觉得怎么样?”
乔治·洛朗掰开了北极熊的眼皮,扯动着它的脸颊,试图证明自己的观点。
“真不幸,它是我从犹他州霍格尔动物园买来的,祖上三代都是美国佬。”
尼根双手纷飞,摇晃着调酒杯,没过多久就调制好了两杯莹蓝色的鸡尾酒,“玛格丽特,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什么变化,好多年没有上手调酒了。”
乔治·洛朗挑眉,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冰蓝色的眼瞳变得平静,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