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红龙幼崽的一瞬间,伊泽·塔格利安的灵魂瞬间觉醒。
“天呐!真是可爱的孩子,我可以打开抱抱它吗?”
夏泽满脸兴奋地凑到近前,隔着罐子注视着小红龙,它被泡在黄色的福尔马林溶液里,身躯蜷缩成一团,像是子宫里的胎儿,翼膜和长须都在溶液里浮动,如同悬停在云中。
庞贝自己在火山里破壳,降临到伊泽·坦格利安身边的时候已经有猛犸象那么大,这是夏泽两辈子第一次看到龙类幼崽。
自从夏泽意识到伊泽·坦格利安是自己真实的过去后,他便不再限制自己的思维,导致他有时候会分不清自己是谁。好比此刻,刚从噩梦中惊醒,脑袋里空荡混沌,对于红龙他爆发出了远超“夏泽”的热忱,这样的情绪明显属于伊泽·坦格利安。
“可惜了,这孩子似乎先天不足,透支了太多潜力。”
“你说的没错,这只红龙幼崽是印度农民在一条巨蟒的肚子里得到的,它大概刚孵化就被吞下,还没有时间发育。”
“如果是正常的龙类,我们几乎不可能捕捉到活体。”
富山雅史把罐子从夏泽手里抢走,重新塞回了手提箱里,有些迟疑地开口,“不介意的话,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对龙族的态度那么……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感受到三人炽热的目光,夏泽额头冒出一丝冷汗,他竟然疯狂到在屠龙勇士的大本营里夸一条龙可爱,“我的意思是,谁没有梦想过当一名龙骑士呢?”
路明非悄悄点头表示赞同。
“这绝不可能!天呐,夏家没有人告诉你吗?”,古德里安大叫,“龙类天性残暴、多疑、傲慢,它们在王座上降生,宁愿死亡也不会允许凡人踩在它们头上。”
“你的想法就好像农奴妄想拿起鞭子,驱赶庄园主去收割棉花。”
“看来我需要找个时间,重新给你做一遍入学教育了。”,古德里安对自己的终身教授职位足够上心,他已经从胸口内衬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巧的记事本,翻着页面查看日程安排,嘴里不断絮絮叨叨,“我替你们做了完美的四年学习计划,保证你们从第一个学期开始就能遥遥领先,要是你们愿意参加社团,还可以获得更漂亮的实践成绩……”
“好了,古德里安教授,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归档材料,你还是先把他们送到宿舍吧。”,富山雅史看了眼手表,拎起两个手提箱,打断了兴致勃勃的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从善如流,他们两人在前面引路,路明非和夏泽紧紧跟随,心神却各自飘到了不同的地方,以至于两人不约而同地撞上了两位教授的后背。
拦住他们去路的是一个秃顶小老头,他带着细圆框金丝眼睛,脑袋秃的发亮,古德里安一看见他就悄悄挪动身体,挡在了夏泽和路明非身前。
“好了,古德里安,我没有抢你学生的打算。”,曼施坦因鄙夷的看着老友的小动作,朝他身后招了招手,“夏泽,跟我来,校长要见你。”
“啊?”
夏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古德里安推到身前,“愣着做什么?快去!被校长约见可是了不起的荣耀,而入学第一天就被约见,这前所未有!快去快去!”
就这样,夏泽跟着曼施坦因,在这栋中世纪风格建筑的门口与古德里安一行人分开。
卡塞尔应该是所有人梦想里大学的样子,澄澈的天空下,是大片的绿色草坪,城堡似的建筑群安静伫立,建筑中间由淡色的鹅卵石路连接,远处的教堂顶上鸽子起落,大笨钟的分针默默转动。
夏泽还没有欣赏多久,凄厉的警报突然横空而过,在校园里四处回荡像是咆哮着狂奔的幽灵。
“该死,这群不务正业的混账!”,秃顶小老头的反应比夏泽更大,他狠狠地咒骂了一个叫作“凯撒”的人,并且对着空气发誓一定要上报校长,狠狠批评这种无聊的节日和躁动的学生。
直到三分钟后,他才转过头来,换上了一副和善的表情,“不要怕,夏泽。今天是自由一日,那群青春期学生们的无聊暴动节日,我相信你是好孩子,以后可千万不要被他们带坏。”
夏泽连连点头,他确实不习惯这种群体活动,就算是执行任务,他也倾向于独自行动,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远处不断传来半自动步枪错落有致的点射声,狂热的呼喊声,机枪扫射声甚至是榴弹爆炸声,夏泽跟着明显步伐加快的曼施坦因,从一条小石子路转向另一条鹅卵石路,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栋并不起眼的二层建筑面前。
“我就不送你上去了,我主管风纪委员会,要去给那些视规则如无物的学生们一些惩罚。”
曼施坦因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夏泽吐了一口气后,推开了面前厚重的黑漆木门。
门框上斜挂的风铃叮当作响,浓郁的咖啡香气冲入鼻腔,这栋外部如同废弃车库一样的建筑内藏玄机。
这个屋子整个就是个书架,一楼二楼是打通的,中央天井上是一扇镶嵌着磨砂玻璃的巨大天窗,四壁除了油画就是高到天花板的书架,上面摆着成套的精装本和古籍拓印本,贴着书架的楼梯和平台高高低低,方便人在这个巨大的书架屋里爬上爬下。
夏泽踏上棕红的,边缘有些发暗木制地板,欣赏着这座屋子,暗自盘算着有没有办法从这里拿走几摞孤本,满足自己的收藏癖。
突然,他在一面墙边停下了脚步,墙上错落有致地挂着七八个木制相框,相框里都是些神采飞扬的俊男靓女。
正对着他的那个相框里,女孩带着棒球帽,压着一头柔顺亮丽的金发,她随手将棒球棍横在肩膀上,背后是一大片为她欢呼的学生。
相框下刻着她的名字,1992,艾瑞卡·图灵。
但让他停下脚步的不是这个,而是它斜上方的相框,那个双手插在黑色风衣口袋里的冷酷男人,分明顶着季念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