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陈雪的话对李默然产生了些影响，他最近在小世界里开始留意起了一些他以前不太关注的细节。


    以前的李默然用先天染变感应和读心魔法的时候大多只是粗浅查看一下对方的天赋值高不高、先天染变对自己有没有用，以及对方对自己是否敌对。


    而现在，他有些时候会去看看这个人的性格与爱好这些“并无大用”的东西。


    “蕾娜塔，你的房间最近总是有些动静，你是在……”莎莉丝特打着哈欠走了过来。


    “我最近在练卧推举重……”李默然每次硬编这些谎话时都会很尴尬，“你知道的，我的魔法杖挺沉的，我需要一定的力量训练。”


    莎莉丝特抓住了李默然的胳膊，仔细看了一看，蕾娜塔这胳膊依然是纤细瘦弱，看不出有什么肌肉。


    “你骗人。”


    不过因为马上就要上课了，莎莉丝特也没有继续纠缠，李默然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蕾娜塔马上就要十二岁了，而魔法学院会有一场升级考核，根据这些学生在魔法学院学习五年之后的水平颁发魔法师徽章。


    李默然的原本计划是混一个银徽魔法师差不多了，十二岁拿金徽也太引人注目了，他现在还不能让其他选中者知道他“真实坐标”在魔法学院。


    下课没走两步，李默然就发现外面聚集起了一大堆人，李默然也用着读心魔法过去看热闹。


    新生在魔法学院学习了五年后除了考核成为魔法师之外还有一条道路，就是成为魔剑士，被瓦里安教国选入魔法学院的学生都有50以上的魔法天赋，而他们中的一些同时也拥有炼体天赋。


    如果魔法天赋并不是非常高，那成为既能用简单魔法和魔法武具，又能使用武技的魔剑士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魔术师考核和魔剑士的擂台战都会在蕾娜塔12岁的时候开始，所以这些人正在围观的是低年级的魔剑士正式比赛前的模拟擂台战。


    李默然看到了巴泽尔，那个曾经因为弄乱了他的发型而被李默然教育过一顿的瓦里安教国小王子。


    他的魔法天赋是65，比李默然伪装的魔法天赋还要高，但是却选择了魔剑士这条路，李默然读心发现他这么选择的原因似乎是因为自己之前的那顿打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他始终认为站桩施法的魔法师不如能贴脸揍人的魔剑士。


    巴泽尔的炼体天赋也不错，这才12岁就已经达到易筋境界，马上突破到锻骨了。


    不过这也很有可能是上一次“规则”宣布的“天道限制解除”和“原住民修炼速度加快”的影响。


    巴泽尔的对手则显得非常普通了，这个叫伊森·威拉德的男生和蕾娜塔类似，也是从瓦里安教国偏远的小村庄里被选拔上来的，但是他的魔法天赋在这个魔法学院里实在不算太高，只有50，刚刚达到了选拔标准。


    可能是这个原因让他想要成为魔剑士，可惜他的炼体天赋更差，连第一个淬体境界都还算不上。


    原本所有人的关注焦点都在对拼的二人身上，但此时李默然的出现却一下子把所有男生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甚至巴泽尔都忍不住回过头来看着他。李默然已经麻木了，随着蕾娜塔渐渐长大，想“撅”他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就算是耍流氓都得排队了。


    看见了令自己魂牵梦萦的金发少女，巴泽尔的脸刷得一下子红了，他的跟班们立刻在下面跟着起哄。


    巴泽尔用左手魔法杖发动魔法强化了自己的身体能力，蕾娜塔的出现显然让他斗志更加高昂更想表现自己了。


    魔法杖继续发动魔法，将右手的木剑附魔，巴泽尔冲了出去，轻松一剑就把伊森·威拉德打下了擂台。


    伊森摔了一个大马趴，周围的很多孩子都爆发出了哄笑声，有的人则是在给小王子拍着马屁。


    “再来，我这次一定能接住！”伊森握着木剑尝试着站起来，想要再回到擂台上。


    本来对方的天赋并不值得李默然花更多时间去观察鉴定的，但是有个细节引起了李默然的兴趣。


    在场的其他很多男生甚至有部分大人都被蕾娜塔的外表给吸引，先天染变加上修炼了欲望魔法的超强吸引力，基本上都对李默然有不低的好感度。


    但这个伊森却不太一样，他对李默然的好感度是既不喜欢也不讨厌的0点，并且从刚才开始他一直盯着的都是他的对手和自己手中的木剑。


    李默然观察着他，找到了答案。


    先天染变：坚守道心，比常人更加坚定不容易放弃，毅力更强，不会轻易爱上他人，不会轻易受到精神属性控制魔法的影响。


    劣质染变：笨拙，学习一切技能包括魔法和武技的速度比其他人慢很多。


    然而接下来鉴定到的内容却让李默然愣住了。


    隐藏先天染变：化剑，能够将剑意转换为剑气。


    隐藏先天染变：百炼，通过苦练可以让自己掌握的技能的威力最多提升50%


    李默然十分震惊，这不是剑宗人士才会拥有的剑气转化染变吗？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魔法世界的人身上？


    他查了伊森的记忆，也没有发现对方拥有剑宗血统。


    “伊森，你这水平还是别当什么魔剑士了，回老家种地去吧。”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伊森输掉了模拟擂台战。李默然却开始思考这人的先天染变究竟是什么情况。


    李默然想起来了，“规则”说过原住民里出现强大先天染变的概率被提升了，甚至已经诞生的原住民也有可能“变异”出隐藏先天染变。


    而在剑宗的历史上，第一个拥有“化剑”先天染变的人其实也是从修仙世界的人中变异出来的。


    这个伊森并不是通过血统获得了剑宗的先天染变，而是自己变异出来了。


    擂台战已经结束，众人渐渐散去，李默然先假装离开，然后在和莎莉丝特告别后隐藏着气息返回了比赛现场。


    现场只剩下了李默然和输掉比赛的伊森。


    伊森表情十分沮丧，他还沉浸在刚才被人轻松击败的悲伤中，他付出的努力并不比任何人少，甚至可以说他是这一级学生当中最刻苦的一个。


    然而天赋就是这么残酷，他双手练出了茧，皮肤被晒得黝黑，但至今也只学会了一个魔法和一个武技，并且都是最简单的。


    “你也是来嘲笑我的吗？”


    李默然摇了摇头：“我没有那么闲，我只是觉得你很有潜力。”


    伊森苦笑道：“我？你没有搞错吧，你只是在单纯地挖苦我吧？”


    作为被剑宗人士揍过一顿的受害者，李默然很清楚剑宗的这种力量究竟有多大的成长空间，伊森只是没有办法发现什么是更适合他的道路。


    他若练剑，岂不是比当个50天赋的呆板魔法师或者低水平的炼体强者厉害多了？


    “我们这种庸才面对的东西，你们这些天之骄子怎么会懂……”伊森低着头说道，李默然注意到他的好感度往下掉了一点。


    “你可别误会了，我也不是什么天才。”李默然淡淡地说，他在这个小世界可能是什么厉害的选中者，但是在现实世界他真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


    或许就像张宇说的那般，他就像苹果一样，一种最没有特色的水果。


    “我只是觉得，你努力的方向也许错了。”


    伊森的好感度又往下掉了一点：“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这种人就该回家种地对吧。”


    李默然不禁啧了一声，这家伙还真是敏感而又自尊心强烈，麻烦得要死。


    “比技术和口才更重要的，是耐心。”


    李默然突然想起了陈雪的话。


    他走到了伊森旁边，捡起了另外一把木剑。


    “我没有想要嘲讽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想要成为魔剑士？”


    在伊森震惊的目光中，李默然用木剑一剑劈断了擂台的金属护栏。李默然当然是不会什么剑宗剑气的，他只是单纯靠蛮力加上魔法强化装出来的。


    “你应该不是单纯地因为不想被别人看不起，或者不想回家种地这种原因吧，我能看出来你不是那样的人。”


    对方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好感度也回到了0点。


    “我比起魔法杖，更喜欢剑，挥剑的时候内心会变得平静，会很舒服。”


    李默然感叹这个家伙没有生在剑宗真是可惜了。


    “你把你的剑拿起来，像我这样摆出架势。”李默然回忆了一下自己曾经到剑宗“学术访问”的经历，开始指导起了伊森。


    “现在，你不要去管什么魔法，也别去管什么他妈的气和武技。”李默然对伊森说道，“去想象着这把剑挥舞杀敌时的感觉，去感受那种‘锋利’感。”


    伊森半信半疑地照做了，李默然感觉到了他的木剑上出现了一层薄薄的透明剑气。


    “把我想象成巴泽尔，攻击我，战胜我。”


    伊森对着李默然斩出一剑，李默然随手用木剑格挡，两把明明一样的木剑相撞时，李默然手中的木剑却断掉了。


    伊森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剑，按照他的炼体修为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


    “你的剑，并不弱于别人。”李默然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以后有空我们再见一见吧。”


    李默然快步离开了，这并非是他有什么“装完逼就跑”的做人原则，而是因为他对于剑宗技术的了解也就这么多了，对方真要请教他，他也没法教。再加上他今天的普特曼帝国“打卡”时间也快到了。


    剑宗的力量奇特就奇特在，除了先天染变本身，还需要修炼和学习大量秘传的技术，李默然虽然觉得这个伊森很有潜力，但尴尬的地方在于他也没办法教会他那些剑宗技术。


    这个小世界又不像现实世界，可以在互联网上搜索什么“剑宗秘传剑法”教学视频，或者给他报个剑宗培训班。


    李默然传送到了普特曼帝国，因为离“暴露坐标”还有一段时间，他就先去了亨伯特的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