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山,传闻中天帝的后花园,千岩竞秀,万壑争流,异兽仙葩无数,是实实在在的仙家之地。
而今,却只余一角山壁,光秃秃地耸立在被魔煞之气笼罩的深渊裂谷中。
盘旋而上的石阶,缠绕在峥嵘陡峭的崖壁,踏在其间,难以站稳不说,更有种随时会掉下去的错觉。
再加之,石阶总是被横空截断成两半,此地磁场又极为特殊不能飞行,攀爬之路便异常艰难。
长泽风等人硬是花了两天两夜,才爬到了这山巅之上。
进神宫其实跟进秘境一样,也是被随机传送的。
他们这十几个人甫一进来就被传送到了当年大战的主战场遗址上,两眼一睁,还没搞清楚状况呢,就开始争先恐后地奔袭逃命。
其他人是为了躲避魔煞之气,才不得不攀登上这天阶,可对凤渊来说,却正中下怀。
因为罗盘所指示的方向,还真就在这天阶之上。
凤渊觉得自己的老板委实有点不靠谱,看如今这情形,他估计得单干了。
但光他一个人还真不一定能搞得定,他必须得再拖一个人下水才行。
凤渊眼梢一抬,便把目光瞥向了一旁正在跟魔物作战的长泽风。
众人本以为爬上来就能歇会儿喘口气,谁知,刚上来就被十几个尖嘴獠牙,长得奇丑无比的魔物给团团围住。
因事态紧急,长泽风来不及布阵,只能持剑而上。
雪青色的衣袍翻飞,剑走龙蛇,白光若虹,剑气所指之处,血肉横飞,惨叫不绝。
长泽风作为高高在上的仙尊,虽不常战斗,又长得一副清风霁月、风流闲雅的斯文模样,但却是实打实上过战场的人。
当年赤辰之战,他跟随师父天元道尊冲锋陷阵,槊血满袖,斩杀妖魔无数,战功之卓然,可谓名噪一时,是以才能在后来成为云境界人人都尊敬的清羽仙尊。
此刻虽压了修为,又受了伤,但对付几个魔物还是不在话下的。
作为师尊,他自有义务得保护好门下弟子。虽则左右跟着的两个少年人都不是他的亲亲乖徒,但只要有他在,也绝不会让两人出事就是了。
至于那些世家子弟,他只能说,尽力而为。
好在叶湛英能被选为执行督卫,实力和修为放在外面,那也属于是顶尖的存在。
两人一起配合,不一会儿便将这些魔物杀了个一干二净。
两个大佬负责砍砍砍,秋允之和乌林则负责保护那些受伤的世家子弟,一场危机,便就这样有惊无险地度了过去。
魔物乃是由魔煞之气衍生而成的怪物,没有神智,全身剧毒,只凭本能行事。长泽风的左手先前本就受了伤,刚才又因不甚灵敏被抓了一爪,痛连筋骨,他眉宇微皱,却没吭声。
众人相扶着走进了一座荒废的角楼,歇息的歇息,打坐的打坐。
长泽风却还不能闲着,作为在场唯一的一个阵修大佬,他还得在外面布下一个防御阵,免得又有魔物攻来,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等阵盘落地,他才轻轻呼了口气。
正准备进去处理一下伤口,就被突然出现的凤渊拉到了一处边角说话。
凤渊脸上堆满了笑,口气带着点讨好:“咳咳,长仙尊,某有一件天大的好事,想要与你分说分说。”
长泽风挑了挑眉,一把拍开他的手,顺便再掸了掸被他捏皱的衣袖,嫌弃道:“去去去,你这笑得跟个黄鼠狼给鸡拜年似的,还天大的好事,莫不是想来坑本尊?”
凤渊:“……”这师徒俩怎么都一个德行。
他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显得诚挚一点:“真的,天大的好事,您不信我还能不信我家尊上?”
长泽风嘴角一扯,轻嗤道:“本尊最不信的就是他,自从去了你们妖界就被养得一肚子坏水儿。”
凤渊:失策……
但,怎么能叫去了他们妖界才被养得一肚子坏水儿?毫不夸张地说,是云义他本来就一肚子坏水儿好吧!
“说吧,找本尊到底所谓何事?”
长泽风睨他一眼,“说实话,莫要搞些虚头巴脑的。”
凤渊笑容一收,神色浮现几分郑重:“实不相瞒,这天罡神盘就在附近不远处。”
长泽风用手捏住受伤的腕骨,避免毒气乱蹿,语气平静:“哦?然后呢。”
凤渊俯身一礼:“尊上不在,我想请您助我一臂之力。”
长泽风沉默下来。
手臂上的爪伤流着黑血,浸湿了雪白的里衣,他皱着眉,眼里闪过一缕烦躁。
手指微微并起,默念了句‘引水术’的法诀,待洗净脏污后,才回道:“我有弟子在此,若跟你同去,他们当如何?”
在这样的地方耗费灵力做这样的锁事,实是有些不明智,但他洁癖发作,难以忍受,便顾不得其他了。
凤渊默了片刻道:“秋允之身上藏了密钥,所以她也必须同去。”
“密钥?”长泽风拧眉。
他倒还不知道,秋家灭门之事是他的好师弟干的。
这些年长泽风虽配合云义做了不少事,但基本都和妖族人入侵有关,不然就是事关宗门的大事。
师兄弟俩一明一暗,倒也让云境界安详平和了快几十年。
至于其他的一些事,云义不提,他也不甚清楚。
凤渊简短解释道:“神盘的碎片一般和会和御虚宫里的其他宝物散落在一处,若想进入其中,就必须得拿到密钥。
外界诸人虽不知神盘的存在,但对于宝物亦是趋之若鹜。
秋家当年就是因为泄露了密钥的消息才招来杀身之祸……我后来探明,密钥也确实就藏在秋家的这位遗孤身上。”
长泽风很快反应过来:“云知还收她为徒,就是因为这个?”
凤渊没说话,算是默认。
长泽风瞬间怒上心头:“他还能做个人?我说他为什么对这个徒弟压根不上心,反而天天盯着我家阿呦,原来症结竟在这里!”
凤渊无语:不是,症结倒也不是出在这里,您老就没发现,你这徒儿特别招人稀罕吗?
但这话,他可没敢跟长泽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