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坐下说。”
“嗯。”贺栀宁在凤筝儿对面坐下,沉吟片刻,将自己失忆的事娓娓道来,“母妃,虽然老墨和老慕跟我说了许多以前的事,可我毫无印象,甚至1丁点细枝末节都想不起来,母妃可有办法恢复我的记忆?”
北慕说她成了亲。
她想,她1定很喜欢那个人,才会跟他结为夫妻,才会为他生儿育女。
看到那册子被毁,她觉得心里似乎空了1块,很疼,像针扎儿似的。
虽然不记得那个人的相貌,亦不记得他的声音,他说过的话,但她相信,他1定同她1样,很喜欢彼此。
所以即便他已不在人世,她也不该忘记他的。
让初墨带着解药回东陵,解除她体内的蛊毒,凤筝儿便没打算让她再记起从前发生的事,听到她提起此事,凤筝儿面色不改地摇头:“暂时不成。”
为了给她1点希望,欺骗她道,“不过璃儿放心,若我寻到法子,会助璃儿恢复记忆。”
“嗯,谢母妃。”贺栀宁从不会怀疑凤筝儿,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母妃休息了,晚些我再来为母妃换药。”
“好,去吧。”
抱琼阁,忍冬梳洗干净后便1直在房里等候,听到门外有脚步声,马上迎了出来,“主子。”
贺栀宁顿足,细细端详着眼前的少女。
由于营养不良,少女的发丝黑里泛黄,发尾还有些分叉,1张巴掌大的瓜子脸,肤色稍黑,5官不算精致,却不难看。
穿着1身俏绿色丫鬟裙,梳着双耳髻,这身打扮与她眼底流露的深沉和疏离格格不入,仿佛不习惯这样的打扮,忍冬的表情亦有些别扭。
“跟我进来。”贺栀宁提步往房里走。
“是。”忍冬跟上。
“坐下。”贺栀宁指着妆台前的凳子。
忍冬低头,“奴不敢。”
“我让你做你就坐。”贺栀宁拿起梳子,又补充1句,“以后不要再让我下第2道命令。”
“奴知错,以后不会再犯。”忍冬躬身认错,随后心情复杂地坐了下来。
贺栀宁站到她身后,边解开她的发髻,边说道:“以后你就梳我给你梳的发型,至于衣服,明日我们去外面买两身新的。”
忍冬张了张嘴,想要拒绝来着,想起方才她的话,又把话咽回去,改口道:“谢主子赏。”
“这还差不多。”贺栀宁看着铜镜里的少女,展颜微笑。
忍冬也不由自主翘起了嘴角,意识到不妥后,忙压了下去。
很快,1个干净利落的高马尾辫扎好,贺栀宁十分满意地拍了拍忍冬的肩膀:“瞧瞧,这样才符合你的身份嘛。”
忍冬心道,若是换个其他颜色的衣服,确实与从前的她挺像。
“谢主子。”
“奴见主子逛了许久,为何偏骗挑中了奴?”忍冬同样望着铜镜里气质倾城、笑容绝美的姑娘,想问她这个问题,却迟迟不敢开口。
贺栀宁放下梳子,走到桌边:“从今以后,人前你是我的丫鬟,人后你是我的影卫,负责护我安全,没有我的命令,莫轻易在人前暴露自己的身手。”
“是,主子。”忍冬单膝跪下,抱拳道,“奴必誓死护卫主子1生1世,绝不背叛。”
如意端着1盅燕窝走了进来,“圣女,这是厨房送来的血燕。”
“放下就出去吧。”贺栀宁淡淡道。
如意将燕窝放在桌上,瞥了眼忍冬:“圣女,她是新来的,想必还有许多规矩不清楚,圣女不如将她交给奴婢,奴婢好好调教1番。”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我做事。”贺栀宁眸色1沉。
如意敛眸,“奴婢不敢,奴婢告退。”
-
接下来几日,贺栀宁除了给凤筝儿换药,就是带着从阮婳那儿坑来的钱逛街,忍冬负责给她拎包,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眨眼到了南宫瑾上门问诊的日子。
吃过早膳,仇管家便告诉她,南宫瑾已在正厅等候,让她即刻就去。
南宫瑾本出身商户世家,因上1任家主南宫默被选入宫,南宫瑾才得了个武试的资格,凭着真本事1举拿下当年的武状元。
后跟着镇国大将军立下赫赫战功,被凤笙儿封为正3品骁骑将军。
可惜天妒英才,上1场与水月国(伽罗附属国)的战争中深陷敌军陷阱,双腿被废,沦为只能坐在轮椅上的废物。
不过南宫默深得圣宠,加上南宫瑾文武全才,所以即便他上不了战场,凤笙儿仍让他留在朝堂,领了个闲职。
贺栀宁到正厅的时候,凤筝儿和阮婳已经在了。
南宫瑾1如往常顶着张冷冰冰的脸,颔首行礼:“微臣见过圣女。”
贺栀宁微微点头示好,同凤筝儿问安后,直接走到南宫瑾面前蹲下给他看腿,手还未碰到他的衣摆,头顶就传下他有些发颤的声音:“圣女……”
“有何不妥?”贺栀宁抬头,面色如常。
今日她1袭雪白毛绒对襟长衫搭配紫粉色妆花百褶裙,简单的发髻以玉簪点缀,将她清丽的面容更衬得高贵素雅,纯净圣洁的眸子没有半分其他亵渎之意,如山巅之雪,而微微上扬的眼尾,自带1丝媚意。
饶是从不为女色所动的南宫瑾,在与她视线交汇的这1刻,耳尖不由染上薄薄的红,他别开视线,声音有些哑:“圣女身份尊贵,为微臣医治实在折煞微臣,微臣……”
口才向来很好的他,有些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贺栀宁瞥到他发红的耳珠,只当他是因为害羞才紧张,软声安抚:“医师眼中无尊卑,亦无男女,将军且安心。”
南宫瑾抿了抿唇,欲再开口之际便感觉衣摆被1只小手拽住,他下意识操控轮椅往后,并甩袖拂开了身前的人。
贺栀宁没防备,摔了个屁股墩,“哎呦。”
“璃儿没事吧?”凤筝儿连忙运着轮椅上前关心。
阮婳先1步将贺栀宁扶起来,“璃妹妹还好吗?”
面上关切,心底却在偷笑。
“我没事。”贺栀宁拍了拍身上的灰。
“害圣女摔倒,微臣该死,请长公主责罚。”南宫瑾垂着羽睫,低声认错。
凤筝儿看了眼贺栀宁,意思是让她自己做主。
南宫瑾1身素白锦袍,俊逸的容貌是天下少有,淡漠的目光又给他渡上了1层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光芒,不可否认的是,面对这样1个漂亮到天理不容的男人,任哪个女人都生不起气。
“我……”
贺栀宁刚张嘴,阮婳抓着她的手劝道:“璃妹妹,瑾哥哥因为腿疾1直很排斥外人,适才应不是故意为之,你别迁怒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