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萧予溪时时刻刻都盼着自己能下床，能走出药舍。


    贺栀宁每每来送药，看到萧予溪望眼欲穿，心里很不是滋味。


    有好几次想坦白，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离开药舍，贺栀宁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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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玄璟也忙得不见踪影，夫妻俩除了吃饭睡觉能说上几句话，其余时间都是各忙各的。


    为了敲定太子的事，萧玄璟多次给皇上施压。


    朝臣呢，贺知谕一派文臣和定北侯一派武臣坚持‘立贤不立长’，呼声盖过了‘立嫡立长’，于是，储君之位顺利落到了萧迟头上。


    萧迟因赫连娜母子的病，不愿做这个太子。


    萧玄璟狠狠将萧迟揍了一顿，又劈头盖脸地教育了一番。


    有些人，从始至终没有夺储之心，而有些人，费尽心思，付出不可挽回的代价，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


    譬如梅嫔，得知皇上立萧迟为太子，差点没气死。


    筹谋了那么久，不仅尊贵的贵妃位被褫夺，连儿子的命都没能保住，反倒是行事粗鲁、口无遮拦的良妃捡了个大便宜。


    她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好在戚芃芃肚子里怀着晟儿唯一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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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迟如今是太子又如何，能坐多久，能否爬上皇位，一切尚无定数。


    梅嫔觉得，只要戚芃芃顺利诞下一个健康的男孩，她还有成为皇太后的可能。


    她如今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耐心等待时机。


    -


    立储的事昭告天下，萧玄璟终于得以松一口气。


    下了早朝回府，某王爷直奔绛雪轩。


    还没见到娇娇软软的媳妇儿，就被裴凌拦住：“主子，南境的密信。”


    萧玄璟的脸黑了黑，但在国事面前，他并未丧失理性。


    看完密信，又匆匆进了宫。


    贺栀宁听说萧玄璟刚回来又进了宫，知道大约是南境出了事，马上带着这几日亲手制作的假肢回了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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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淮南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苏氏不肯让她见贺淮南。


    “娘，我有法子让大哥重新站起来。”贺栀宁指着拂晓手里的木箱说道。


    断肢的人，怎么可能再站起来！


    除非大罗神仙下凡……


    苏氏不信：“宁儿，你大哥最近恢复得不错，你可别跟他说什么，能让他重新站起来的话。听娘的，你先回去，等你大哥想见你的时候，娘马上通知你。”


    “娘，我没骗你。”


    苏氏将她往外推。


    软的不行，贺栀宁只能来硬的。


    她捂着小腹，脸色有些痛苦：“娘，你再推我，会动胎气的。”


    苏氏吓得不敢动，低头盯着她的肚子，紧张兮兮道：“我的孙孙可不能有事，快，听娘的话，去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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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要是不让我见大哥，我就在这站着，直到娘同意为止。”贺栀宁挺着肚子，威胁道。


    苏氏拧眉：“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


    贺栀宁不说话了。


    母女俩僵持了片刻，苏氏点头妥协。


    “我陪你进去。”


    “娘，我一个人进去就行，您且等我好消息吧。”


    “那你小心身子，我就在门口，有事喊我。”


    “知道啦。”贺栀宁点头，拍了拍苏氏的手背，“娘，我先进去了。”


    “去吧。”


    贺栀宁拿过拂晓手里的木箱，进了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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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淮南靠坐在床上，呆呆地盯着被褥子盖住的腿，双目空洞。


    眼下，乌漆漆一片，眼睛还有些红肿。


    贺栀宁慢慢走近，把木箱放到地上。


    “大哥，我是宁儿。”在床沿处坐下，她轻轻握起贺淮南的手。


    冷白修长的手冰凉凉的，僵硬无比。


    贺栀宁的心猛地抽了抽，“大哥……”


    贺淮南依旧没有吭声。


    “唔！”贺栀宁忽然松开他的手，捂着小腹，痛苦地闷哼了一声，“大哥，我的肚子好痛。”仟千仦哾


    随即从床上跌到地上，蜷缩着娇弱的身子。


    贺淮南的眼神终于波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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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缓缓转头，便见贺栀宁坐在地上，痛苦低喃着：“大哥，我的肚子好痛，大哥……”


    “宁儿！”贺淮南如灵魂归位，猛地回神，握着贺栀宁的胳膊，将她扶起来，“宁儿，是不是动胎气了？我……”


    “大哥终于肯理宁儿了。”贺栀宁眼眶红红的看着贺淮南，言语间带着几分委屈。


    贺淮南紧绷着脸，盯着被她捂住的肚子，“还疼不疼？我让秦韬过来……”


    “大哥！”贺栀宁握住他的两只手，拔高了音量。


    贺淮南抬眸看她，用力抿了抿苍白的唇。


    贺栀宁撇着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大哥不要不理宁儿。”


    泪珠从她的眼眶滚下。


    贺淮南最见不得自家妹妹落泪，几乎本能地抽出手，替她擦泪，动作极尽温柔：“大哥没有不理你，宁儿不哭。”


    “好，我不哭。”贺栀宁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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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淮南跟着翘起了唇角。


    贺栀宁忽然扑进他怀里，搂住他。


    兄妹俩已经多年没有如此亲密的动作，贺淮南愣了一下，随即笑着伸手，落在她的脊背上，“傻丫头。”


    贺栀宁从他怀里抬头，眼尾水雾氤氲：“大哥，对不起。”


    “胡说什么。”贺淮南垂眸，揉揉她的后脑勺，“此事与你无关，不许把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听到没？”


    “如果不是我和……”


    “好了，再跟大哥争对错，大哥可要生气了！”贺淮南板起脸。


    贺栀宁抱他更紧。


    “都是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贺淮南拍拍她的背，语气也逐渐轻快。


    贺栀宁在他怀里蹭了蹭，“在大哥这，宁儿永远不想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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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贺淮南失笑。


    见他终于笑了，贺栀宁马上从他怀里起来，弯腰把木箱提到了腿上，“大哥，我有东西送给你。”


    半个时辰后，贺栀宁打开了房门。


    苏氏急得嘴角都快冒泡了，“宁儿，怎么进去这么久？南儿还好吗？”


    “娘，大哥说想见您，娘快进去吧。”贺栀宁笑着说道。


    苏氏赶紧冲了进去。


    贺淮南的病情有所好转，贺栀宁刚松了口气，王府却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