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城，栎社机场。


    “卧槽啊，这感觉舒服多了。”


    一出机舱，檀锦程就忍不住向他身后的黎耀辉吐槽。


    帝都的春季可是很难受的，四处飘着花粉，帝都甚至有专门的花粉预警，檀锦程虽然对于花粉不过敏。


    但是那满天的柳絮，那也是受不了啊。


    每每出行，碰到树多的地方，都得戴着口罩。


    “可不是嘛，跟着老板去过这么多地方，现在看来还是甬城舒服一些，起码空气没有那么的干燥。”


    “那倒也不至于，马上到雨季了也挺烦人的，你所谓的舒服可能是安全感的原因吧，在甬城是咱们自己的地盘，你不用那么紧张了。”


    黎耀辉想了想，感觉老板说得挺对的。


    “走吧，回去吧。”


    顾清清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情绪稳定了很多，肚子也大了很多。


    “前三个月，后三个月都是危险期，这个月过完就不要去学校了吧，反正你的学期只有两年半，也差不了多长时间了。”


    “那你最近还出差吗？”


    “我尽量不出差吧，就是出差的话也尽量安排短期的。”


    七月份之前，也没有多少出差行程了，四月底的帝都车展可以不用去，到时候就让余利国在帝都车展上亮相就行了，顺带着还能制造一些热度。


    顾清清满意的笑道：“算你有点良心，不过你要是真的需要出差就去吧，工作也很重要。”


    女人呐，就是这么的口是心非，檀锦程也不愿意在这些事儿上计较。


    不过呢，上半年确实没有需要特别出差的地方。


    研究院的筹建才是重中之重。


    “说起来这次去帝都收获挺大的，我投了一家做手机的公司，500万美刀拿下了20%的股份。”


    余利国跟胡争楠二人的加盟是事业上的助力。


    但实打实20%的小米股份，这就不仅仅只是事业上的助力了，2018年小米科技上市之后，那就是身价上的暴增了。


    尉来汽车哪怕上市的话，大概率是放在国内，而且哪怕是放在国外的话，受行业的影响，也不至于像互联网行业一样市值爆涨。


    指不定小米的这些股份都能超过尉来汽车整体市值了。


    “500万美刀才拿了20%的股份？什么样的公司这么牛？帝都我记得没几家做手机的公司吧？”


    “新成立的，4月6号才刚开业呢，不过他的创始人还有创始人团队很牛逼，小米科技，创始人是之前金山的雷总。”


    雷布斯的名头，顾清清也是知道的，互联网圈子里有名的大佬嘛。


    不过对于这笔投资，顾清清倒也没有太过于在意，现如今的她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孩子身上。


    不只是顾清清，现在一家人都把心思放在她的肚子上了，眼看着临养的时间越来越近，老檀家上上下下，包括老顾夫妻俩都开心得不行。


    “对了，这个月是不是闪驰科技要出一季度报了？”


    今天早上，林裕民在得知老板马上要回来之后，就让人送过来两份财报，一份是去年的年报，已经审计过了，一份则是一季度的财报，还未经审计。


    “是啊，这个月之内还必须给他公布出去，说起来还是纳斯达克好，灵活一些，不过一季度报肯定一般般，就是不知道市场份额有没有涨。”


    “淡季嘛，我去把报表拿过来给你。”


    “不用，你说在哪儿，我自己去拿。”


    “在你书房里。”


    “那咱们一起过去吧，先去瞅瞅，等会儿咱们一起去接檀锦悦小朋友，你也活动活动。”


    顾清清身高168，这个身高就是在北方姑娘里都算比较高的了，随着月份渐大，身体也越来越笨重，平常回到家之后她都不怎么爱动弹了。


    “这次去帝都，雷总跟我说过一家公司上市之后会有个两到三年综合性，就是很多人在这个期间不爱干活了，闪驰去年大概就是这种情况了。”


    股票到手了，财富自由了，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多多少少在工作上会有个懈怠。


    很多人无非就是在等着股票套现的时间，随后再把股票卖了之后享受人生，闪驰科技还有橙子科技里都不乏很多这样的员工，说起来也还真不能全赖高管们。


    出工不出力，高管们也没办法啊。


    闪驰科技由于基层员工比较多，能拿到股份的很少，大部分的状态也还好，全员持股的橙子科技其实经比闪驰还要严重一些，孙同雨很多的工作任务就是化解员工的懈怠心理。


    很长一段时间里，孙同雨都是把心思放在优化组织架构，提高同事们的工作效率身上。


    “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嘛，这个只能慢慢去克服。”


    可不是嘛，其实就是檀锦程好似都是这种心理状态，他现在把更多的工作重心放在锦新时代以及尉来汽车这边，一方面是公司业务调整的需要。


    另一方面不也是自己心里觉得这些公司没什么大的挑战性了嘛。


    创业跟守业相比，他还是更喜欢创业一些，创业的过程更具有挑战性，充满了未知的刺激感。


    一季度一直是两轮电动车的销售淡季，经过了去年的国标事件以及几乎全体厂商都卷入价格战，目前全国范围内有点规模以上的电动车厂商只剩下1200家左右了。


    “整体市场增长只有10%左右，一季度的电动车市场还真够惨的，难怪股价目前还算坚挺。”


    大盘自去年反弹见顶以来，就一直在缓慢下行，目前股指维持在3100点左右附近，市场整体的股价也在下行，闪驰科技目前股价维持在19元附近震荡。


    跟高点比起来跌了不少，但整体还算可以的，市值至少维持在90亿至100亿之间，机构以及散户对于闪驰科技的未来还算比较看好。


    “这不是旺季也快要来了嘛，再加上电动车也加入到家电下乡的行业了，下个季度销量就上来了。”


    “哈哈，还可以了，我们的市占率提上来了，也不算很差。”


    一季度全国共计销售382万辆两轮电动车，相比去年增长在10%左右，闪驰的增长率大致跟市场相当，三个月卖出去40.986万辆电动车。


    没有特别的亮眼，但是市场占有率上升至10.73%了，主要原因还是去年由爱马发起的价格战，几乎贯穿了2009年全年，到了今年已经很多厂商跟不上了。


    整体来说，一季度的闪驰科技在继续价格优惠的基础上，抢了不少那些不敢再继续价格战厂商的市场，表现相较于2009年一季度来说，还算合格。


    说起来闪驰还要受益于去年的价格战当中的爱马，爱马主打的是下沉市场，以农村包围城市的下沉渠道方式来打开市场，闪驰为了保证自己的市占率不得不跟他贴身肉搏。


    不然三月份开始的电动车下乡就要赶不上了，目前两轮电动车市场上，有资金优势跟上爱马这种不要钱似的优惠，大概也就只有闪驰了。


    哪怕是雅滴跟芯日这种老牌巨头，都有些吃不消，也不知道爱马这钱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在底蕴这么深的吗？


    前世的爱马是一年时间干到行业第一，雅滴也是在2009年发力，之后就是这两家把持着销量前两名。


    芯日没跟上大部分掉队了根本原因应该还是资金不足的原因居多，干不过这两家啊，不过张从训也很聪明，国内干不到他们就跑去搞出口了，学闪驰。


    另外芯日还是继续他们的高端路线，销量上不去，但是利润率却是保持得不错。


    “说起来还是芯日比较好啊，他们做高端的利润还挺高的，这偷偷摸摸挣钱可比做行业龙头舒服多了。”


    送来的报表不仅仅有自己家的，还有行业内竞争对手的分析，爱马这种模式不是谁都能搞的，雅滴走技术路线直到现在全面爆发。


    芯日开始低调起来，但是也稳居行业头部，闪驰，雅滴，芯日加上去年的飙升的爱马，如今已经被看成是两轮电动车市场里的四巨头。


    而绿原等品牌则更接近于的二线品牌了。


    “做行业头名就要承担压力嘛，这个是肯定的，闪驰要做行业头部就要承担这个压力。”


    作为行业内第一家上市公司，闪驰科技现在也算是骑虎难下，现在哪怕就是不想当行业头部都不行了，都已经由不得你了。


    虽然说没有公司能够永远保持市占第一，但稳居头部的要求还是必须的，除非你自己摆烂了。


    芯日目前的状态就是如此，08年之前风光无限的芯日，从销量第一下来之后，就开始转变经营思路，国内主打高端的同时也致力于走出口路线。


    产能不用无续扩张，同时利益率也有保障，财务数据上来说，要比爱马这种走低端，看起来销量奇高的要好看很多。


    “哎，还是老张舒服，他现在偷偷摸摸的挣钱，不用搞那么多事儿，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啊。”


    檀锦程看着收集过来同行数据当中芯日的数据，也忍不住羡慕起来。


    去年的价格战，两轮电动车行业的利润率整体下降得比较严重，而转变经营思路的芯日虽然销量下降至第四名，但是他们的利润率那可是相当可以。


    高端市场嘛，总是比低端要更挣钱一些，只要芯日一直保持这个经营思路，至少还有十年的好日子可过。


    十年，足够张从训积累起巨量的财富了，还不显山露水。


    一定程度上来说，绿原一直是保持着这种经营思路，头部进不去，二线第一，凭借着自己的技术积累，默默的发财。


    “你也挺舒服的啊，反正现在也不需要你管了，有林叔他们几个管着，做好年度计划，电动车市场就不会有太多的问题。”


    “哈哈，说得也是，如果孙哥能够给力点的话，将来他还可以接班林叔。”


    从年龄上来说，林裕民，吴振平二人跟孙玉明是两代人，孙玉明如今管着津门基地的事务，对于他而言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


    等到林裕民退休之后，孙玉明完全可以接任闪驰科技的一把手。


    另外还有像王超，周傲，乃至于暂时调离闪驰科技的赵鑫怡，这些都是闪驰科技的后备干部储备。


    顾清清说得没错，只要大饼画得够好，这些跟着檀锦程一起成长起来的管理层，就是闪驰科技今后十几年之内稳定的保障。


    ——


    帝都。


    倡平区某家不知名的农家乐餐馆。


    余利国，张永，还有张永的老领导三人围桌而坐，桌子中间摆着的是一口铜锅，几盘羊肉卷，一些蔬菜，人手一碟麻酱。


    再配上两瓶茅台，好不惬意。


    “小张有段时间没吃过铜锅涮肉了吧？”


    “可不是嘛，甬城别的都好，空气质量比帝都也要好上很多，就是这饮食暂时还有点适应不了，不过好在檀总的老妈时不时的会喊我们一家人过去吃饭。”


    在尉来汽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执行总裁张永，在两位前辈面前成了小张，当起了倒酒的服务员。


    “哈哈，你小子，不用给小余打预防针，小余既然答应过去了，这些对他来说算什么。”


    老领导一眼就看穿了张永的小九九。


    “哈哈，领导你这可真是冤枉我了，我说的是实话呢，檀总的家人确实是挺好亲近的。”


    张永当然不承认了，他一年到头这么忙，全国各地的跑，能有几次吃到檀锦程家宴的机会啊。


    今年三人坐在一起，一则是感谢老领导的牵线，二则也是余利国想通过张永了解一些新老板的性格，老板们都是两种性格，在媒体面前是一个样子，私下里又是另一个样子。


    无论是私企还是国私，其实都是一个样子，那就是看老板的脸色，老板说什么是什么。


    网上那些说什么国企，gwy这些可以随意躺平，跟领导互怼，那不过是忽悠人的，领导们有的是办法整治你。


    想要有一番作为，就必须得懂得人情世故，不然的话去哪里不都是一个躺。


    “你小子，跟着小檀老板一年多时间，学得油嘴滑条了。”


    老领导笑骂道，不过言语之间却透露着欣慰之意，搞技术出身的，走上管理岗位其实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儿，脸皮厚点儿，油一点没什么不好的。


    张永笑嘻嘻的举起酒杯，跟老领导还有余利国分别碰了一下：“确实是这样，这两年确实跟着檀总学到了不少，综合来说，檀总是一个很不错的老板。”


    “就拿今天喝的这酒来说吧，还是檀总提供的呢。”


    年份茅台，他们这些在国企里当过管理层的人没少喝，檀锦程提供的也不算特别贵的那种，但这多少是一份心意。


    “你对你那个小老板还挺推崇的啊。”


    有些话余利国不好直接发问，老领导就充当一个嘴替，当年是他鼓励张永出去闯一闯的，尉来汽车只当是一个平台，没想到两年时间，尉来汽车凭借着悦驰a1这一款自主研发车型，已经在车圈里站稳了脚跟。


    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张永点了点头：“尉来汽车的营销大部分出自于檀总的手笔，拿这次阻击rav4来说吧，这种冒行业大不为的风格，也只有他敢做。”


    丰田在国内可不只是丰田，还有一汽，广汽，这种直接抢客户的行为，其实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一个不好就很容易被拍死。


    不过尉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目前车型也不多，没什么可怕的。


    再说尉来也有自己的利益共同体，浙省工商局的出面维权，很难不让人跟尉来汽车的动作联系起来。


    “另外咱们公司的设计语言，其实大多数都是出自于檀总的思路，悦驰a1最初的设计稿就是他参与设计的，论审美能力檀总没得说。”


    “再有就是在权力方面，檀总也是一个很懂得放权的老板，这一点对于我们这些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的人来说是最为有利的。”


    有充分的发挥空间，不至于做个什么决定都要请示，或者是什么项目都要面临中途停摆的风险，这就很烦人了。


    私营企业很难留住人才的一个主要原因其实就是老板管得太宽了，啥破事儿都得管一管。


    檀锦程参与车型设计，但是从来不干涉车型设计，只要样子符合他的预期，其他的一概由设计部门自己做主。


    这一点张永还是挺喜欢的，他入职尉来之前的其实最担心的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老板会瞎指挥，这事放眼国内可是非常常见的。


    “檀总私下里有些什么爱好？”


    余利国想了想问道，张永对于檀锦程的工作能力赞不绝口，这一点他不认为张永会骗他，没这个能力怎么可能把公司做到如今的程度。


    “私下里？私下里檀总还真没有特别的爱好，用现在的话来说比较宅；哦，对了，比较喜欢玩电脑，经常开着小号在电脑里回帖子什么的，我都碰到过好几次了。”


    豪车豪宅这些老板都不缺，他名下还有公司名下的豪车不少，别墅也有好多栋，但这些其实对于老板来说算不得什么爱好。


    张永又仔细的想了想，似乎老板好像真的没有特别的爱好，女人？貌似是没有的，起码他没有发现。


    平常去他家里碰到他，他也是没什么形象的躺在沙发上跟小妹妹一起做游戏玩耍，要不就是在书房里玩电脑，到处翻着各式各样的新闻。


    加上平常跟同事们打交道来看，如果抛开他的身份，他跟正常的年轻人比起来，除了老成一些之外似乎没太多的区别。


    “那他跟那位女明星之间的绯闻？”


    “害，这个我觉得应该是女明星炒作的的原因，平常没听见檀总跟除了顾总之外的女性特别的亲密，当初也有可能是我没有发现。”


    余利国点了点头，综合张永所言，工作能力出色，对于下属敢于放权，平常又比较宅比较低调，这就是他暂时对于新老板的了解。


    “听说小檀老板对他的妹妹很宠？”


    老领导对于自己这位得意门生说的话还是相信的，综合而言檀锦程在他心中的形象就变得很不错了，也跟着八卦起来。


    “哈哈，这个还真是，我们整个集团管理其实是比较规范的，檀总平常在公司也是很守规矩的，唯一不守规矩的就是喜欢带妹妹去公司玩。”


    小妹妹很可爱，去闪驰总部那边比较多，但是尉来汽车梅山工厂这边也是来过的，产线都跟着去玩过。


    全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讨好檀总不如找机会讨好小妹妹，这一点公司的女性员工有着天然的优势啊，毕竟男性员工可没那么容易接触小妹妹。


    传闻当中过年的时候有一位尉来汽车的供应商，因为随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导致被踢出了供应商体系。


    他查过了，尉来汽车原本确实是有这么一家供应链企业的，后来由于品控不合格被砍了订单，再就是今年被踢出去了。


    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被踢了张永不知道，但确实是被踢了。


    “按小张的说法，尉来这家公司无论是老板还是公司本身都是前景不错的，你也别多想，好好干就是。”


    老领导安慰余利国道，人是他介绍牵线的，今天也是他组的这个局，为的就是让余利国吃一个定心丸，走马上任。


    “是啊余总，我们公司前景还是可以的，新能源方面的实力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差。”


    人人都当新能源汽车是一个幌子，但是张永知道老板当新能源汽车是认真的，未来新能源汽车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张永不太清楚，但是就技术积累这一块儿，公司是认认真真在执行的。


    据张永的了解，庐州锦新时代那边，跟宝马合作的项目进度，在经过四个多月的联合研发之后，已经取得了不错的进展了。


    老板也说，等抽出时间来会一起过去看看。


    对于锂电池这一块，老板的耐心是真的很足，亏了好几年都还一直在坚持投入。


    “来来，喝酒喝酒，感谢张总的解惑，让我对未来有了一个更为清晰的认知了。”


    “说这话，大家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嘛，帝都车展上还得靠您呢。”


    “”